第519章 弱點

  緊緊的攥著那張不許他輕舉妄動的紙,章來天臉上的顏色卻越發的凝重起來,因為已經感覺到穆驍似乎對自己有所懷疑了。


  忽明忽暗的燭光像是一個怪獸一樣舔食著黑暗,照在眼前,卻印在的是心頭。


  對上麵的字看了又看,最後終於死心了一樣,深歎一口氣,將那張雪白的紙逐漸靠近火光,不一會的功夫,它便被烈火吞噬,隻剩下點點灰燼,在分辨不出之前的模樣來。


  章來天望著掛在牆壁上麵的那柄沉木色彎弓,腦海裏不禁回憶起那一天的畫麵,若不是湘漓郡主來的太巧,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現在他也根本不用如此心煩了。


  “將軍。”


  門外響起的是自己親兵的聲音,一下便將章來天從幻想扯回到現實之中。


  請咳了兩聲,整理了一下桌麵,他才沉著嗓子道:“進來。”


  親兵從外麵掀簾而進,恭恭敬敬的將手頭的那封信遞給章來天,幾步又退後了一段距離。


  “將軍,這是京城的來信。”


  說罷之後,眼神輕輕的瞟過,看到章來天點點頭,那人也十分識趣的退下去。


  章來天並沒有著急的打開,反而是等到親兵的身影消失,簾子被穩穩當當的放好之後,才將信封打開。


  入目便是熟悉的筆跡,上麵的吾夫親啟就不由得讓章來天淚水盈滿眼眶。


  離家已經有五載,往年到了年節還可以回家,可是直到前五年,他戍守的邊關情況不好,為了保證邊關的安全,隻能繼續駐守,而不能回京,眼瞧著就今年情況好了許多,眼瞧著就能回京,卻沒有想到聖人卻將自己派到了這個地方。


  那信上不過是寫了一些瑣碎的事情,雖然瑣碎,卻一點也不讓章來天覺得厭煩,反而每個字裏都散發著溫馨。


  來回在眼前看了又看,心中逐漸有什麽強硬起來,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破壞他現在的生活。


  這一邊的章來天剛剛下定決心,而另一邊穆驍對他也提起了深深的戒備。


  沈華這幾日幾乎是緊緊的盯住章來天,並且動用了沈家的勢力,來查探當年的事情,隻不過事情久遠,十幾年就如同沉入海底的小船一樣,被遺忘在大家的視野之中,若是想要馬上弄清楚是絕對不可能的。


  “章來天這個人有沒有什麽弱點呢!”


  穆驍看著手中泛著碧綠的茶水,冒著噓噓的熱氣,好似將眼睛糊住了似的將眸子微微眯起來,給人一種看不清前麵的任何景象一般。


  聽見穆驍的話,沈華思忖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若說章來天這個人,既不愛名,又不貪財,唯一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弱點。”


  聽著他的話,穆驍的神情稍稍從手中移開,專注的望向沈華。


  “他這個人太愛自己的妻子了,聽說他妻子生產的那一日難產,幾個人攔著硬是沒有攔住他闖進產房之中,被如何勸著都不肯離開,生生的陪著自己的妻子生產,直到孩子落地才離開,這件事情也一時間成了全京城的談資,受到嘲諷,也不過是莞爾一笑,章來天的妻子倒是讓所有女人都豔羨的不得了呢!”

  認真聽著沈華的每一句話,穆驍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沉思。


  棠溪來的時候,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隻是坐在彼此的對麵,兩相對望,隻默默喝茶。


  “這是做什麽呢?”


  進門熟練的坐在旁邊,自然的接過穆驍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在嘴裏,視線來回遊蕩在兩個人的身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無妨,你怎麽出來了?”


  伸出手握著她的指尖,出人意料的卻並沒有冰冷的感覺,反而是微微發燙,不過這種發燙是冷到極致後的指尖發熱。


  對上穆驍的目光,棠溪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嘴裏卻還是振振有詞。


  “我,我今日瞧著施針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可是沈伯遲遲沒到,想來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所以過來看一看。”


  雖然一眼就看穿了棠溪的小心思,穆驍卻還是什麽話也沒說。


  她腳尖的汙泥上泛著特殊的微紅,那是去山頂上的必經之路才會沾染上的,她又背著自己偷偷的去山頂研究那個什麽所謂的可以讓人飛起來的東西了。


  “施針吧!”


  沈華將東西都端了過來,讓棠溪平躺在小榻上麵,施針的動作已經越發的熟斂純熟,照比第一次所用的時間也足足減少了整整一半。


  痛苦感照比最初要少許多,不過看著棠溪額間不斷滲出來的細汗,穆驍的嘴上不說,背後的手心卻已經被指甲狠狠的嵌進去了好幾道深深的印痕。


  “聽說昨日蘇君墨醒過來了,不知道可算是大好了。”


  棠溪看得出穆驍要比自己還緊張,屋裏的氣壓越發低沉起來,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故而隨意的扯出了一個話題,想要緩解如今的氣氛。


  隻是蘇君墨三個字一說出來,棠溪就後悔不已了。


  “好多了。”


  穆驍的眼眸中明顯出了擔憂和緊張又多了兩三分的不悅情緒,棠溪自知道失言了,故而不再開口,隻是閉上眼,緊緊的等待著施針結束。


  沈華離開的時候,棠溪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可以說是已經睡熟了過去。


  穆驍輕輕的喚了兩聲,卻遲遲的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聲,不由得搖搖頭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寵溺的無奈,動作輕柔的將棠溪從小榻上麵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麵,扯過自己的被子為她蓋在身上。


  棠溪其實在被抱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了,不過她卻依舊閉著眼睛做出一副裝睡的模樣,直到穆驍給她也好被角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兩隻手緊緊的環住了穆驍的脖子,讓他無法離開。


  借助這穆驍,微微用力,身子離開床榻,薄唇輕輕的觸碰,宛如蜻蜓點水的一吻,卻讓兩個人都如同觸電一般,在心中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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