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哽咽之色
沒想到老而看起來如此孱弱,心思卻狠厲,皇帝心思微轉,眼皮往下一翻,不斷的摩挲著手中的白子,將它置於自己的大拇指上麵,輕輕一波動,卻正好彈進了白盒之中。
“父皇,兒臣以為,為今之計,若是貿然相逼,會惹人非議,覺得我堂堂大國,卻不容人求和,知道的人自然不會胡說,能夠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可是一旦被有心之人故意誇大,到時候恐怕會惹的世人說父皇殘暴。”
蘇君正接著的話蘇君修的話往下說,雖然低著頭,餘光卻捎帶過了麵前兩人的表情。
“太子皇兄此言,臣弟不敢苟同,既然蠻子本來就有心挑釁,哪有何來對他們的寬容,如此的東西,必須要借機狠狠的打回去,既這樣,才能夠讓他們長記性,也可以震懾住四處對我國虎視眈眈的一些豺狼之輩,既然是豺狼,一味的寬恕就讓人覺得是軟弱了。”
蘇君修眯起眸子,虛弱的擋住半張臉,長咳了幾聲,卻依舊沒有擋住那雙淩厲血腥的眼睛。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隻在半空中就好似聞到了一股腥風血雨之氣,在一旁伺候的太監都能察覺到危險的意味,聳了聳身子,將自己的呼吸都調慢了不少,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就連小太監都能感覺得到,可是皇上卻一點也沒有反應,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一盤未定勝負的棋局,長久不曾開口。
兩個人還在爭論,隻不過片刻時間過去後,也都反應過來了皇帝的反常,皆閉了嘴,什麽都不再說。
“兩位皇兒說的都各有道理,不過此時並非是一時半刻就能夠有決斷的。”
在兄弟兩個心都發慌的時候,皇上才緩緩開口,說罷之後目光流連在兄弟兩個之間,來自上位者的目光,那是巨大的壓力置身於頭頂,兩個人皆額頭間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來,一句話也不敢說,心頭不停的打著鼓。
“咳咳。”
蘇君修本就虛弱,再加上剛才費了半天的心神下棋,如今這麽加緊思慮,身體受不住,便咳起來了。
這一咳便是止也止不住了,抬起袖子捂住了嘴,聲嘶力竭,就好像要咳出血來一樣。
“若是撐不住了,那便想回去吧!”
雖然是惱怒他們兩個相爭,完全沒有半點的兄弟情義,但是對於這個兒子,皇帝還是擔憂的。
自己這個二兒子從小體弱,心中本就憐愛一些,如今在麵前仿佛半條命都要咳進去了,自然氣也就消了大半,隻道讓他快些回去的修養。
蘇君修見如此便什麽也不說了,隻是稟了一聲告退,如此便退了下去,偌大的禦書房之中,就隻剩下父子二人。
“正兒。”
在聽到關門聲之後,皇帝歎了一口氣,斂去了剛才的怒氣,揮手將蘇君正喚到了身前。
“父皇,兒臣此次去,還見到了閑皇叔的兒子。”
蘇君正說起穆驍的身後,眼睛閃爍著光亮,那副興奮的模樣,倒是讓皇上心頭少不得震驚了一下。
他可謂是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自己這個兒子如此的模樣了。
“你緣何能夠確認一定是憶兒。”
蘇君憶是十歲的時候被閑王帶去戰場的,小時候機靈聰穎,是一貫討的大人喜愛的,皇帝甚至當年時常將他抱在懷中,簡直要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寵愛幾分的。
憶兒兩個字脫口而出,就連皇上也是猛然的楞了一下,被封存了許久的記憶一下子被打開了,許多往日的事情不僅浮現在腦海中,可謂像是突然打開關卡的河堤,湖水湧過去,衝過所有幹涸的河床,一下子得到了滋潤。
“憶兒,他還好嗎?”
皇上頭一次話聲中居然有哽咽之色,麵容不似往常般平靜。
蘇君正從未見過此種情形,雖然心中疑慮,卻也暗自壓製,將自己所知盡數告訴了皇上。
“父皇,憶堂兄看起來很好,雖然一直流落在外,卻並沒有淪為常人,反倒是資質武功皆為上乘,而且他,他居然和閑皇叔模樣相似極了,好像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那般。”
說起蘇君憶來,蘇君正可謂是來了興趣,源源不斷起來。
而皇上的神色一直有異,目光對上蘇君正的神色,卻一直看似無意的閃躲,不想同蘇君正對視,這種做法實在讓人看不出來,他究竟是想要多聽一點還是不想聽。
“朕,今日乏了,你也退下吧!”
皇上既然已經如此說了,蘇君正自然不會再做停留,稟退之後出了禦書房,直走出了宮門口,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後,才低聲開口。
“莫言。”
此人是太子的心腹,時常跟在身邊,此次他正是趕車之人,坐在外麵還沒來得及揮舞鞭子,卻隱約的聽到裏麵傳來蘇君正的聲音,立刻收回了手邊的動作,掀起了車簾的一角。
“主子,您有什麽吩咐。”
看著莫言疑惑的神色,蘇君正腦海中卻一直浮現的都是皇上今日聽到蘇君憶的消息後所散發的奇怪神色,收回疑慮之後,才小聲的對莫言吩咐了兩句話。
話畢之後,莫言將簾子放了下去,主仆兩人趕車回了太子府,卻渾然不知剛才的舉動全部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京城暗濤洶湧,南境之處卻已經是危機四伏了。
湘漓郡主在自家的軍營之中就遇刺昏迷,這件事情可謂是徹底的觸怒了蘇君墨的逆鱗,他不顧所有斥責了遲青,又將全軍營所有的軍醫全部集結在湘漓郡主的營帳之中,狠話早已經不知道放過多少句了,可是湘漓郡主卻還是沒有一點醒過來的征兆。
“好,真是好啊!居然讓人直接埋伏在了軍營之中,如今是郡主遭受襲擊,等到過兩日,會出什麽事?恐怕連本王都沒有命活下去了吧!”
蘇君墨此時正在湘漓郡主的營帳裏麵,麵對著來來往往的眾人,看著一會就端下去的一盆血水,便隻覺得熱血湧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