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真龍天子
皇上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過去了好幾日之後,一封遲青的奏折,還有一塊蘇君墨送來的玉佩。
奏折上所述之事足以讓皇上焦頭爛額,南境戰事吃緊,如今糧草被劫,若是不及時運糧過去,恐怕破城指日可待。
而那塊玉佩則讓皇上的臉幾番變了顏色,由紅到白,再由白到黑,這麽來回的變化之後,才終於恢複了正常,手不斷的摩挲著,嘴中似乎還在輕聲的念叨了什麽。
“真的是憶兒嗎?皇弟居然還留有血脈!”
一下子就仿佛被帶到了過去的回憶中,神色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腦海中那個早已模糊的麵孔逐漸清晰,卻又讓他刻意的忘記。
攥著玉佩的手不斷的縮緊,直到最後用的力氣之大,足足讓自己的手指發白到沒有血色。
“張順!”
不一會的功夫,皇上的背後已經被汗淋濕了,克製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高聲將伺候自己多年的太監叫到身前。
張順一直在殿外候著,聽到皇帝的聲音,立刻一路小跑,推門而進,頭壓得低低的。
“皇上,您叫奴才。”
皇帝點了點頭,捧起手邊的熱茶,舒緩了一下情緒,隨後才緩緩道:“墨兒派來的人所在何出,讓他前來回話!”
張順滴溜溜的又跑出了殿外,將蘇君墨派來的人請了過去。
那人棠溪也是識得的,正是當初接她如今的沈琛。
“參見陛下。”
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皇帝坐在高位上審視著下跪之人,卻遲遲沒有說話讓他起身,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清了清嗓子。
“起來吧!”
沈琛不敢多言,小心翼翼的爬起來,他曉得皇帝如此做,不過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而已,讓自己心生惶恐,便不敢隨意胡說。
“朕且問你,你是同墨兒一起前赴南境的,還是一直留守京城的。”
皇帝開口的語氣便是淡淡的極富有威嚴,甚至都沒有可以的釋放氣場,就足以讓人感覺到強大的壓力。
“回陛下,我隨沒有跟著六王爺同去南境,王爺卻時時有消息傳來。”
沈琛此話便是隱晦的告訴皇上,他可以隨意詢問,蘇君墨所知道的情況,他也同樣是知道的。
一番明裏暗裏的盤問之後,皇帝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對於蘇君憶已經失憶的消息,皇帝的心中卻堪堪鬆了一口氣,同時心內卻又不禁的自嘲起來。
就算沒有失憶,他當年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童,那事情又做的如此隱晦,他又如何會得知真相呢!
“張順,筆墨伺候。”
皇帝沉吟了半晌,終於下筆,這是一封密旨,上麵承認了蘇君憶的身份,又因他之前所立下的戰功,特封為先鋒將軍,剩餘的則是寫虛話,沒有任何的用處。
“快馬加鞭,傳給遲青。”
聽到皇上的話,張順將信函小心的接過去。
翌日清晨,早朝的時候,皇上將糧草被劫之事說了出來。
“這件事的重要性恐怕不需要朕同眾位卿家在多言語,不知道如今眾卿家有沒有什麽好辦法,能夠緩解當今之危難。”
這朝中的眾位大臣,一貫都是天下太平的時候廢話一大堆,若是有事的時候便一個個都裝成了縮頭烏龜,不敢多說一句話。
“臣認為,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站在左側第三排的文臣內閣大學士張澤東開了口,溫溫吞吞的說什麽從長計議,被皇上冷冷的倪了一眼之後,便心中惶惶的跪在地上,不敢開口。
“臣認為此時國庫空虛,實在不適合繼續打下去,此時不若談判,若能以公主和親,締結秦晉之好,也不失為兩國百姓的一件福事。”
戶部尚書婁秀,一向是個懦弱的性子,自從開戰以來便是主和派,如今發生了此等事情,更加有了借口,和親之事說來得心應手。
“啪!”
皇帝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嚇得婁秀身子抖了抖,豆大的汗珠瞬間從腦門上麵留下來,兩股戰戰,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
“臣以為,和親示弱萬萬不可,此次蠻子本就是師出無名,若是我國已公主和親,示弱於蠻子,那就是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長久以後,他們便會肆意的攻打,隻要缺了銀兩,便會來攻打,不僅能夠有無數的銀子入賬,還會白白的得了為公主。”
兵部尚書張棟是個有骨氣的,這些日子一來也一直是主戰派的,對於婁秀等人早就看不慣了,所以此次見到皇帝如此大怒,便趁機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大人此言便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今國庫已然空虛,若是加重百姓的賦稅,隻會惹得民怨沸騰,到時候不止是外患,很可能還會造成內憂。”婁秀毫不留情的反駁。
主戰派和主和派的大臣儼然形成了辯論,隻不過眾位大臣說來說去卻依舊商量不出什麽具體的辦法來,隻會在大殿之上打嘴架,皇帝聽著他們無休止的爭來吵去,隻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下朝之後,頭痛不易,張順幫他揉了半晌的太陽穴才微微有所緩和。
“張順,你說朕是不是真的應該派公主和親,以全兩國百姓的安寧。”
經過這兩天的煩惱,連一向最為理智堅定的皇帝此時都有些動搖起來,他神色略帶迷茫的望著桌子前堆積成山的奏折,聲音也是從未有過的疲敝。
張順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便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奴才可不懂,隻不過奴才知道,皇上是真龍天子,上天庇佑,皇上做的決定,便是最正確的決定。”
雖然是明晃晃的拍馬屁,卻也讓原本一臉苦大仇深的皇上露出絲絲笑意。
“嗬,真龍天子!”
皇上反複的回味這四個字,心中卻又無限的感慨,手中輕輕的扶住自己坐下的龍椅,上麵雕刻的飛龍栩栩如生,金色的座椅奢靡華貴,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個,可是這高位上的人,卻是換了誰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