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下毒
棠溪一路上皆有些心神不寧，自己在宮中已經有半個多月，一直在膳房從不曾被召見，如今貴妃忽然召見，實在古怪極了。
果然不出棠溪的所料，在一邁進屋子裏的時候，就被裏麵的低氣壓弄得有些喘不過氣，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棠溪，那模樣像是在看一個罪犯，滿是懷疑。
坐在主位上滿身珠翠的貴妃麵沉似水，目光緊緊的盯著棠溪腳下的步伐，直到她走到近處，才略有些憤怒的拍響了身旁的桌子，嗬斥的聲音讓身旁的宮女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棠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藥膳裏麵下毒。”
聽到這句話，棠溪的腦子有些發蒙，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下毒？”
像是難以相信，望向貴妃的眼中滿是疑惑，腦子裏飛速的旋轉著一天的所作所為，越思量，心中就越加寒冷，足足像是被一塊冰凍住了一樣。
“你還有什麽辯駁的，今日賢妃來看本宮，期間喝了一碗你燉過的藥膳，回到宮中之後便昏迷不醒了。”
其實貴妃也不是想要刁難棠溪，隻不過賢妃的宮女一口咬定，賢妃自早起後就隻喝了她宮中的一碗藥膳，若是她不查出個子醜寅卯來，恐怕謀害妃嬪的罪責就要落在她的頭上，這後宮中多少雙眼睛盯著，像是一頭頭惡狼一樣，隻要稍有落魄，就恨不得撲上來，將血肉分剮幹淨，一塊不留。
“貴妃娘娘，民女冤枉，民女被皇上召進宮中，伺候皇上和宮中各位娘娘的藥膳，一向都是兢兢業業，怎麽可能會下毒呢！”
此刻的棠溪理智終於重回腦中，快速的抓捕到了幾個不對勁的地方，一一詳述出來。
“若是民女下毒，又怎麽會如此蠢笨，在自己的藥膳中呢！一旦被發現，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會是民女。再者來說，賢妃娘娘既然用的是貴妃娘娘的藥膳，不知道貴妃娘娘用過沒有，貴妃娘娘若是用過了，又怎麽會隻有一個人中毒昏迷呢！而且不管如何，我同賢妃娘娘或是貴妃娘娘都是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加害呢！”
貴妃先前處於震怒之中，並沒有多想，她本就是聰慧之人，棠溪這麽一說，她便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之處，壓製住心頭的怒氣，盡量以平和的語氣開口詢問。
“你雖然如此說，可是賢妃的宮女一口咬定了，賢妃一個上午沒有入口過其他的東西，隻是食用過你這一碗藥膳，你又如何分辨呢！”
貴妃在宮中度過了許多年，對於這種事情也算是見怪不怪了，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仔細的想一想，這藥膳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夠碰到，隻要有假於人手的地方，就盡數報上來。”
棠溪聽到她這麽說，自然是不敢怠慢，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將著一天所有可能碰到藥膳的人都說了出來。
“藥材是取自宮中的禦藥房，民女不敢隨意走動，所以一直是有一個叫做小夏子的小太監送過來，煮藥一直是民女親力親為，煮好之後盛出來，由各宮中的宮女取走，每日都是如此，從來不曾有過特殊之時。”
棠溪說完之後，能夠明顯的看出貴妃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凝眉望向棠溪，極為認真嚴肅的聲音讓人背後發麻。
“你確定沒有其他人嗎？”
棠溪有些記不太清，不敢確認。
反而是貴妃將身前的茶杯奮力朝著地磚上摔過去，華美的杯子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一瓣一瓣的碎片，整個屋子裏出了杯子碎裂時的炸響，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在經曆過巨大的響聲之後襯的更加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小夏子是一路上護送所有的藥材，若是下毒的話，宮中所有嬪妃，哪怕是皇上都不可能幸免，而如今其餘人並沒有什麽事情，這說明不會是小夏子的問題，而本宮身邊去取藥膳的侍女，是本宮最為信任的婢女，她是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損害本宮的事情，這問題就隻能出在你的身上。”
棠溪聽著她沉著且十分富有條理的分析，一顆心像是直接被摔下了幾千米的懸崖下麵，整顆心都被揪在一起，體驗急速下降的快敢。
“不，不是我。”
話說的堅定有力，卻除了她自己，沒有第二個人會如此相信她。
棠溪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變得急促起來，因為著急，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細汗，隻不過身子卻是沒有半點溫度可言，甚至如同置身於幽靜淒涼的枯井之中，寒風瑟瑟之間，隻剩下害怕和恐慌。
腦子一遍遍的過濾著今天有可能接手到藥膳的人，終於在貴妃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之前，棠溪想到了一個人。
“脆果，除了剛才我說的那些人之外，脆果也碰過。”
棠溪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說過之後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貴妃，直到看見她微微舒展的眉頭，心間才堪堪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踉蹌了一下，腿上失去了支撐的力氣，膝蓋處都有些發酸。
“脆果？”
貴妃就這棠溪的話重複了一邊，其實若不是棠溪在緊要關頭說出了脆果，不管如何，她都要將這份罪名推在棠溪的身上，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是，就是脆果，這幾天的清晨，脆果都會早早的起來，將每個娘娘所要用到藥膳的藥材分好，因為各位娘娘的體質和問題都不同，所以做的藥膳也都是不一樣的。”
棠溪為貴妃解釋了一番，可是說完後卻發現脆果也不應該是下毒之人，這件事最為微妙的地方莫過於賢妃和貴妃用了同樣的藥膳，賢妃中毒昏迷，可是貴妃卻沒有一點事情，足足這一點就夠滿宮中議論不斷了，這也是貴妃著急查出真凶的原因。
下毒之人到底是如何才能讓食用一鍋藥膳之人，一個中毒，一個卻安然無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