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小情兒

  棠溪被抓進縣衙之後,表麵看似放鬆,實際上心中還是很警惕的。


  她被帶進縣衙後,並沒有被立即押進大牢,而是被送到了公堂,當然,不是現在就開堂了,隻是讓她來見見縣官。


  座首上的自然是嚴大人,與平常不同的是,嚴大人斜下方還擺了一張太師椅,上麵坐著的不是嚴大人的師爺,而是一個陌生的四旬男子,隻是麵相生的實在不好,瞧著就讓人生厭。


  嚴大人見了棠溪,也沒表現出多少兩人點頭之交的交情,一臉肅穆道:“棠溪,今夜有人鳴鼓喊冤,說你意欲殺人,本官在開堂前先問你一次,可有此事?”


  棠溪倘然道:“行的直坐得正,有做過我自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但我沒做過,一個字都不會同意,我沒有殺人!”


  “哼!”嚴大人還沒開口,那四旬男子就哼哼直叫了,“任何賊人也不會當著青天大老爺的麵承認自己是賊了!我看你就是在狡辯!”


  棠溪一臉好奇的看向此人,奇怪道:“敢問大人是禹洲城的縣令?還是有權直轄的欽差?竟然能夠直接插手縣令辦案,了不得!”


  那四旬男子被這一番話憋得臉色通紅,恨不得跳起來給棠溪一下子,嘴上又不敢認了棠溪的話,因為不管他的身份怎麽特殊,禹洲城是嚴大人的主場,除非聖人親臨,或者有禦封的欽差在此,否則絕對是無法幹涉嚴大人的。


  果然,嚴大人的目光就轉到了這四旬男子身上,目光中滿滿都是深意。


  “我、我我才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胡說!”在兩人的視線下,他憋紅了臉也隻能勉強擠出這麽一句話,最後頹然的坐回位置上,不吱聲了。


  嚴大人收回目光,道:“既然你認為狀告你的人所說不成立,那麽久過幾天在公堂上說個清楚吧!”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官差響亮的一聲稟報:“報!大人,外頭有幾個人求見,說是和今晚的這個急案有關係!”


  “哦?”嚴大人笑道,“那便請那幾位進來吧,若是證據充足,倒也值得一番議論。”


  事出蹊蹺,那對報案的夫妻也沒有呈遞開堂的請求,如果棠溪一方能夠直接提供有力的證據反駁罪詞,那麽開堂是不需要的。


  門一開,穆驍等人邁開步子,踏了進來,在小二背上的春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了,隻是一臉沉默,隻字不語。


  穆驍和棠溪遠遠的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滿滿的信任,一笑過後,穆驍道:“大人,內子經營俗世居,實在是耗費精力巨大,若是貿然開堂,即使最後勝訴,恐怕也對俗世居的影響不小,這是間接的傷害!何況對方夫妻使用的是擊鼓喊冤,那麽若是在這急案的跟頭上能直接解決案子,開堂便免了!”


  嚴大人道:“你說的,沒有一條本官不知道,但就看你能拿出什麽證據能夠說服本官!”


  “自然有的!”

  他手一招,讓小二將春華放下來:“她便是證據!此人就是那夫婦狀告的受殺害的女兒,但仔細一看,此女所受的傷都是額頭上的撞傷,而若到了地窖中查看,能夠很明顯的看出地窖裏沒有任何鈍器沾有血跡,除了牆壁,此女是自己撞牆的!”


  “你說的不失為一種可能,但若是這女孩兒被棠溪揪著往牆壁上按呢?”


  穆驍搖頭道:“根本不可能。不怕縣令大人知曉,晚輩乃是武夫,對於究竟是自己撞得還是別人揪著她往牆上撞,一眼就能看出來,首先她的傷勢很明顯是一次撞擊形成的傷痕,而如果是其他人強迫的,那麽她的身體上還有受傷的地方能發現傷處有多處,還有掙紮的痕跡,內子身為女子,力氣不大,揪著一個和她同樣體型的女人往牆上撞擊本就不易,還要在掙紮的情況下撞出這麽大的痕跡,還如此的準確,大人覺得有可能嗎?”


  這時候嚴大人沒有說話了,但那四旬男子卻還沒完:“光是聽你瞎忽悠!你的媳婦分明是個會功夫的,老夫今天還聽人說她在武場上與人比鬥?”


  “這的確不假,”穆驍並沒有因為對方不是上座的嚴大人而不理不睬,“但也要看看內子在舞台上的表現,技藝算不得高,而且聽這位周大娘的,內子當時還是跟她一起將春華搬出去的,敢問大人知道一個女人搬著另外一個女人還需要其他人搭把手,那麽她有可能在掙紮中全力抓住對方撞傷她的頭嗎?”


  四旬男子啞然無言。


  穆驍說的不全是假話,棠溪的力量的確不強,她強的是技術,而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技術起不到什麽體現。


  男子急躁起來,甚至想耍賴,強行將這個罪名賴在棠溪身上,然而先前還寂寥無聲的春華忽然開口了。


  “大、大人……可否能容許我說上兩句?”


  嚴大人驚訝的看著春華,允諾道:“善。”


  春華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看嚴大人的表情,多半是肯了,便幽幽道:“民女,的確是自己撞傷的腦袋。”


  “我警告你,可別給我胡扯!”四旬男子尖聲道,“別是收了銀子,就說些胡話!”


  “夠了!”嚴大人是真怒了,瞪視著四旬男子,眼神中透露著前所未有的銳利,“李大人,不消說您這行為逾距了,這話便是真要在場的誰說出口,也該是本官而不是你!”


  四旬男子臉色一變,憤憤的坐正身子不說話。


  春華懨懨道:“他沒有說錯,我的確是收了銀子,收了很多、很多……但我收的,都是紅二娘的銀子!”


  跟著,春華看向那四旬男子,揭穿道:“紅二娘是這人的小情兒,我識得他,我在紅二娘的住處見過他一麵!紅二娘背後正是此人,也是此人出了主意要我加害於棠掌櫃。”


  此話一出,驚呼一片,但棠溪驚的是,紅二娘這樣的,居然還能做人的小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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