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有異
這名叫做王昆的弟子麵上恭敬，但聽了這句話心中卻不以為意。
他也是少年天才，而且是尤其自負的天才，而天才自有傲氣，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輸了那方元，甚至強上一些也是正常的——徐泰這番話，怎麽聽都像是自己不如方元了。
徐泰年老成精，哪裏能看不出這個年紀的少年臉上所寫的情緒，但他並不戳破，樂嗬嗬的背手轉身，走下高台去了。
適時的給這些孩子一些壓力，才能讓他們在台上爆發出最強的力量。
……
一群孩子們熱熱鬧鬧的擠進棠溪的家中，窄小的宅院登時熱鬧了起來，少年人的天性叫人也止不住去跟著散發喜悅的心情，連在學生麵前一向肅穆的穆驍也忍不住掛出笑意。
棠溪晚上準備的總共有八道菜，每一道菜的分量都遠超平日，總共四葷三素一湯，堪稱豐盛，尤其是其中一道辣子雞丁，備受推崇。
林雲這個屁孩子可勁兒的拍馬屁：“師娘師娘，以後多做幾次好不？啥，為什麽？當然是你做菜太好吃了！”
小六也表情誇張道：“是啊是啊！”
倆人跟捧哏逗哏似的，一個說，一個附和，這一頓吃起來笑笑罵罵，別提多歡樂。
吃到差不多了，穆驍跳出來做了個黑臉：“今日這場慶功，一來是為了慶賀你們第一次參加武舉大比大獲全勝，二來也是為了把你們招來，說清楚兩件事。”
提到正事，一群先前還吵吵嚷嚷的小孩兒就安靜下來了。這都是這些天的形成的條件反射，被穆驍喝止就全安靜了。
穆驍道：“第一件事，必須明白驕躁之心不可有，一場勝利而已，代表不了將來，若是驕躁，你就是贏了十場二十場，隻要輸了一場，就什麽都不剩下！”
方元等人目光堅定，齊齊應諾。
“第二件事，我和你們師娘準備針對你們白天的武鬥，揪出一些不該有的錯誤……”
他正說著，宅院外忽的傳來喊門的聲音，幾人一愣，還是棠溪先站起來：“穆驍，你先和他們說著，我去看看什麽事。”
出了堂屋，外頭的聲音變清晰了，棠溪就一下聽出來外頭的到底是誰了，竟然是周大娘！
她開了門，一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周大娘：“怎麽了，事兒不是白天才說過，又有什麽事兒了？”
周大娘急得不行，還是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那小賤妮子動手了！已經進了地窖好長時間，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去看看吧！”
要不是棠溪之前說過春華若有異動要先稟報，周大娘就自己上手抓人了。
棠溪一愣，忙道：“我先進屋知會一聲，然後再去。”
想了想，棠溪把小六叫上，這小子最鬼靈精，一會兒可能能夠幫上忙，大半夜的俗世居都沒什麽人了。
穆驍沒問出了什麽事兒，就讓小六跟上了，三人踏著夜色，匆匆忙趕到了俗世居門前，為了不驚動誰，棠溪特意不走大門，走了常年閉著的側門。
一路往地窖的方向走，果然能看見一些行走的痕跡，春華不是什麽慣偷，當他們細心觀察起來，許多的蛛絲馬跡都能體現出來。
隻是棠溪沒想到，春華竟然這麽快就動手了，白天才被明裏暗裏的警告一下，晚上就動手，她不蠢，總不能看不出自己其實已經明白一些她暴露的地方了吧？
進入地窖前，棠溪讓周大娘去大門附近守著，小六則在暗裏盯著，自己兩手空空，腳步無聲的踏進了地窖。
一陣微弱的悉悉索索聲逐漸傳來，棠溪不需要看見都能知道這是拆開醬料封口處的聲音，小心的探出一個頭後，果然看見春華緊張的挖取醬料，正一勺一勺的放進她跟前拜訪的罐子裏，已經有一個海鮮醬料的罐子被她挖空了。
棠溪冷笑一聲，幹脆不遮掩了，直直的走了出去，冷冷道：“春華，你可真是行，我自認沒有虧待過你一分，你竟然在這裏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春華本就是在做虧心事，心弦崩的緊緊的，棠溪出聲又毫無征兆，嚇得一屁股就坐到地上，還不小心打翻了自己帶來的罐子，海鮮醬撒了滿地。
“棠、棠……”她哆哆嗦嗦半天，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然而就在棠溪不注意的一霎，春華站起來，猛地往牆上一撞！
“該死！”
棠溪大驚，連忙將春華拉下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春華這一撞用了全身的力氣，半個額頭上全是血，臉色蒼白了不少。
同時，屋外傳來有一陣雜糟的喧嘩聲，竟然是周大娘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喊道：“棠溪、棠溪，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好多的官差，還有些沒見過的人在外頭大喊殺人償命！”
她一驚，猛地站起來，心頭百般回轉，看著躺在地上昏迷過去的春華，一時之間想不明白這短短的時間到底生了什麽事。
隻有一件，棠溪無比清晰，她多半是被算計了。
“先出去，看看到底怎麽了，大娘，你來幫把手，把春華先抬出去……”
這時候惶急的周大娘才發現春華的異狀，嚇了一跳：“她這滿頭是血的到底怎麽回事，想自殺？”
棠溪拋過一個說不清楚的眼神，二人俯下身子抬起春華慢慢往外走。
下意識的，棠溪並不想在官差眼前展現自己的武力，她認為她得收斂，雖然不知道這麽做會有什麽好處，但總歸不會有壞處的。
路過小門的時候，棠溪看似若無其事的瞥了一眼，發現小六正以一個極度古怪的角度躲藏起來，心中欣慰這孩子的機靈勁，丟下一個眼神便走了。
她希望小六能看懂自己的意思：趁人不注意，逃跑，想辦法搬救兵！
現在的情況太奇怪了，棠溪一個人，很可能沒辦法解決。
在棠溪走後不久，小六小心的從草叢裏爬出來，見四周無人，立即扒住樹幹，三兩下爬上去，翻牆離開了俗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