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足份足量
“二白，給小蓮妹妹向竹筒裏麵盛滿酒。”
棠溪吆喝了一聲，臉上笑開了花。這是賣出去的第一份酒，還是在“情敵”那裏開的張，想不高興都難。
二白手腳麻利，伸手拿了一個小竹筒，將裏麵裝滿。葉小蓮從荷包裏麵摸出了二十文錢，卻緊緊的攥在手裏，遲遲不肯遞給棠溪。
那神情就像是要從她身上割肉一般，盡是為難。
“小蓮妹妹，你該付錢了。”
棠溪掌心向上，攤在了葉小蓮跟前。臉上笑眯眯的，盡是奸計得逞之後的愉悅。
葉小蓮看了半天，從二白手裏接過來竹筒，掂了掂，擰眉道：“這分量怎麽會這麽輕？溪姐姐，不會是你這酒的分量不夠吧？”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看熱鬧的人群頓時沸燃，鄉下人最看重的就是誠信，要是撒謊，賣了假貨或者分量不足，以後再想要做生意就沒這個可能了。
“這小竹筒看上去也裝不上太多東西，就這一筒就能夠滿了二兩？”
“是啊！怎麽看都似乎不太夠。”
“也未必，許是看著燒毀，其實裝的多呢！一個村住著，穆棠氏總不至於騙人啊！”
一時間嘰嘰喳喳說什麽的都有，葉小蓮就站在那裏眨巴著大眼睛等著棠溪的回複。
不過是一句話就能徹底引起非議與疑心，還真是小看了這朵白蓮花。
棠溪心裏中默默想著，隨後從眼前拿起來兩個竹筒，展示給大家道：“鄉親們，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也是將你們當做親人一般看待，萬沒有欺騙隱瞞的道理。這竹筒是我與相公從後山伐了竹子然後一段段做出來的。你們看看是不是每個都一般大？”
“看上去倒是，不過這和能盛出來酒的分量有什麽關係？”
人群裏有人問了一嘴，棠溪看過去，卻根本不知道是哪個人說的。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非得令人信任了，才能夠做的好。
棠溪從桌下拿出來一杆秤來，將竹筒掛在稱上，秤砣停在了第二個小星處，“這是二錢！”
人群裏默不作聲，棠溪就接連著盛了十幾個竹筒，果然像她說的一模一樣的重量。
等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稱上，棠溪才伸手道：“小蓮妹妹，將你的裝了酒的竹筒給我吧！”
葉小蓮不情不願的遞了過去，故意將晃灑了一點，這樣的小動作別人根本不會注意，棠溪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勾唇笑笑，早知道你會來這招。
將裝滿了酒的竹筒放在了稱上，秤砣停在了第二個大星後麵的第七個小星上。
“這是……這是二兩七錢？”
鄉下人都會看稱，看到的時候都不由得驚呼。
棠溪登時落下淚來，啞聲道：“鄉親們，我與相公分家出來本就一無所有，要不是家境貧寒，相公也不舍得要我拋頭露麵的出來沽酒，我想著都是一個村中住著，隻要能夠掙一點過中秋的錢就好了，就特意將量做的大些，雖說一筒是二兩五錢的分量，我隻收二兩的錢，你們覺得重量輕了，是因為平時都用壇子來裝，壇子本身就重，而竹筒卻沒什麽重量的。沒想到竟然讓大家不信任。”
如泣如訴的一番話下來，鄉親們頓時都信以為真，更是有不少心軟的婦人偷偷抹眼淚。
“穆棠氏從來做事都謹小慎微，為他人考慮的，我們竟然還懷疑，實在是不應該！”
“是啊！這二兩五錢的酒隻收二兩的銀子，我看這酒又這麽香，很值得的。小蓮，你還不付錢等什麽呢？”
對於葉小蓮故意挑起爭端，人群中早有不滿，可又礙於村長的麵子不好說。
葉小蓮滿臉通紅，看著棠溪向她眨眼睛，盡是得意，將手裏攥著的二十文錢都扔在了桌上，拿起竹筒就走。
棠溪抹了一把臉，立馬將另一個大缸的蓋子也打開，笑道：“都是鄉親，個人口味不同，不如嚐嚐再買，今日又是中秋，我給大家打八折。”
這話說的聲音不小，剛走出沒多遠的葉小蓮鼻子都要氣歪了，故意在她買過之後提價，明顯著是和她過不去，偏偏要是找回去，就會讓鄉親們覺得她不願意棠溪給大家便宜，得罪一個村子，實在不值得，隻能忍著。
“穆棠氏，你這酒是用什麽做的？酸甜可口，又帶著一點點微微的辣，我老漢喝了這麽多年的酒，還從未嚐過這種滋味哩。”
李老漢喝了兩口，忍不住問道。
他是村子裏有名的“酒仙”，每日除了上地的時候便是醉生夢死，家裏的錢幾乎都被他拿去買酒了，他都說沒喝過的酒，一下子提起了村民們的興趣。
“這是杏酒，是我從古書上無意中看到，嚐試做出來的，這酒對女人才最是滋補，又沒有那麽辣，酸甜爽口。今日是中秋，正好能夠解解月餅的膩。”
棠溪笑道，順手又給後麵的村民們盛了一碗，李老漢口水都要流出來，點點頭，道：“說的有理，給我來四兩的，女人也能喝，正好給我家老太婆嚐嚐，讓她也知道知道酒的好滋味，免得以後她再囉嗦我。”
棠溪答應一聲，趕緊讓二白盛酒，二白也是個實在的，每一筒都裝滿，算起來又打八折，不到四兩的錢買了五兩的酒，村民們頓時都眼紅起來，紛紛叫嚷著。
“穆棠氏，給我來四兩！”
“對對對，給我也來四兩！”
“還有我，還有我……”
一時間，村民們紛紛掏錢買酒，棠溪手上收錢，另一邊讓二白沽酒，笑的合不攏嘴，不過是半日的時間，荷包就被一枚枚的銅錢裝滿了。
到了中午，村民們都回去了，大缸裏麵也隻剩下一個酒底了，棠溪正打算收攤，迎麵走來一個人，衝她嚷嚷著：“老三媳婦，聽說你在這裏賣酒，真是傷風敗俗！”
穆李氏走到跟前，用釵子剔牙，冷嘲熱諷。
棠溪擰著眉，道：“二白，將剩下的酒都倒給大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