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勸離天宗寺!
“我話已經帶到,你如何回你母親就看你自己了,”話是帶來了,也和水晏師表明自己對皇室做法的不屑,他身在要職,過來和水晏師透個氣也是出於自己的身份原因。
“皇室也開得了這個口,”水晏師嘲諷了句,“他們做事一向都是如此搞笑?”
納蘭珅輕嗤了聲,“如今的耀,還有哪個女子如你這般?你進了皇室,於他們皇室而言是大好,早先又有師點算過你的命數,你是生的凰命,該做人上人。”
“也因你後來不爭氣,露了點拙,他們皇室就翻臉不認人,直接將她棄之還不成,還要將你賜給了容家那子。如不是你這一舉,恐怕日後要吃更多的苦頭,這個皇室高位不要也罷。”
水晏師聞言便笑了笑,覺得自己這個舅舅也是性情中人,“舅舅也不用擔心這個,我現在是宗寺的弟子,是不適合成親了。就算他們皇室給再好的條件,於我而言也不過是一杯糞土,不值得我搭上一生。”
“得好!”納蘭珅大聲,“就該是這樣,也叫皇室的人睜大眼看看,我們納蘭家的血脈不是誰都能欺淩的。”
“隻是舅舅是耀的將軍,受命於皇家,為了夜城,為了納蘭家,舅舅有時候也會做一些逼不得已的事。到了那時候,舅舅就以夜城納蘭家為主,該對我如何就如何,不必手下留情。不管什麽事,我都能扛得過去。”畢竟她隻有一個人,牽掛的事比他更少。
納蘭珅卻是不幹了,“你什麽傻話,舅舅這次過來就是支持你而來,你在獄河得罪了這麽多人,沒有一個人撐腰,那些人必然不拿你當人看。”
了解獄河規則的納蘭珅深知這裏邊的殘酷。
水晏師很是感動,但他想岔了,現在的她在獄河可以已經有立足之根本了,就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她拿下來的那些人也會衝在她的麵前替她殺掉對方。
“我知道你在這裏拿下了不少人,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的擔心。一旦他們毀了約,大舉殺來,你又當如何反擊?一旦你死,那些所謂的三十載也不過是煙雲之物。”這裏的人可沒有底線,管你什麽君子不君子。
水晏師之前倒也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那些人或許有諸多的不服,但對她的承諾還是會信守的。起碼現在他們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一旦時間久了,她會讓他們服得徹徹底底。
“舅舅,我會保護好自己,”水晏師對此似乎很有信心,這才是納蘭珅最擔心的。
太過自信了。
納蘭珅見勸不成,隻好歎了口氣,“罷了,舅舅會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
水晏師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
夜裏的風雨似乎吹得更急了,落在禪房的門檻上,鋪了一層淺淺的積雪。
玄機禪房的門是半開著的,有風灌了進去。
水晏師推開了另一邊的門,裏麵的燈光搖曳得厲害,前麵蒲團靜坐的影子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二師兄。”
“獄河發生了這麽多事,老和尚已經收到了消息,他今日給你寫了信,看看吧。”
玄機修長幹淨的手將一封信挪了出來,就在另一個蒲團邊。
水晏師走了過去,拾起拆看。
借著微弱的燭光,水晏師慢慢的閱讀了起來。
倏地,她抬頭看著沒有動靜的玄機。
玄機仿佛是沒有看到她的驚訝般,聲音偏冷的道:“這段日子你帶領著大家做了不少的善事,傳揚了宗寺的佛法無數,引領了大家向佛。你是宗寺的功臣,但世人都知曉,你是女子。”
“那……”
“這是老和尚給你的袈裟,希望你能穿著它,再次歸於宗族。你依然是你,宗寺與你緣份已盡。”玄機又再次將手邊的包袱推了出來,裏麵隻有一件袈裟。
水晏師已經領著他們宗寺的人走在了最巔峰的路上,不需要再往前推了,在這幾個月來,宗寺的和尚進步極大。
現在提起宗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是神殿中人,也對宗寺有了些忌憚的意味。
水晏師拿著信,身後門外是呼嘯的風雪,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一時間也竟是無措了起來,“二師兄,這是為什麽。”
“緣盡了,自然要歸去,這是你的命數。”
“二師兄,我不信什麽命數,我隻信自己,”水晏師將信燒毀了,並沒有去接什麽袈裟。
玄機慢慢的轉過身來,那雙美眸靜靜的盯著她。
“所以這算是利用完就扔?”水晏師有些惡意的,臉上是諷刺的笑容。
玄機歎了口氣,“這便是你的真性情,你從一開始就不適合佛門,當初老和尚收你,也是出於一個原因,保護你。現在你已經成功的化解了自己的危機,有了自己的路要走。宗寺,已經不適合你呆下去了。如此,你可明白?”
水晏師深吸了口氣,“我永遠是宗寺的弟子。”
“可你無法永遠呆在宗寺做一個六根清靜的和尚,水晏師,你終歸是和我們不同。”
“那二師兄呢?”水晏師直視著對方,問出有力的問題。
玄機黑眸微眯,久久不能言。
“我知道,女子終歸是入不了佛門,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帶發修行的原因。老和尚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我不想就這麽離開。”
玄機慢慢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蒲團上的人,“你既已將他們的三十載收為己有,就該好好的營此道,而不是日日夜夜坐在殿中誦經。宗寺已經不適合你了,水晏師。”
水晏師咬了咬牙,轉身出門去,外麵一股風雪猛地灌了進來,打在青石板上,融化為水。
望著飛揚的雪,玄機閉上了眼。
年後的二月,是獄河最冷的時期。
他選擇這個時機讓水晏師離開,也是出於另一種考慮。
水晏師不能止步在這裏,因宗寺的規矩所束縛了。
宗寺是不能犯戒的地方,水晏師這時候也確實是不適合再呆在這裏了。
水晏師此時想不通,終會有一日想通的。
水晏師立在冰雪地之間,任由風雪吹打,冷凍她的身軀。
她被宗寺拋棄了,這個事實,她無法接受。
她不是玄機,更不是任何一個和尚,她不似他們那般豁達,也更不通理!
她隻知道,宗寺是她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