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那麽,我是誰?
在容鴴細心替水晏師看傷勢的時候,外麵卻在做著另一番行動。
水寒音就站在陰影處定定的看著前麵正行動的人影,一言未發。
返回來的水洛辛打量了眼她的表情變化,心底裏冷笑,為了太子,水寒音和水晏師的姐妹親情也不過如此了。
“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水寒音身子微顫,隨即目光又堅定了起來。
“現在你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水洛辛提醒。
“不用你來教我怎麽做,”水寒音涼涼的看了她一眼。
水洛辛美眸閃動著光澤,唇微勾,“此時你的好姐姐恐怕在享受著大家的伺候,你動作還是快些吧,未免錯失了機會。”
想到水晏師最難堪的一麵被大家看了去,水洛辛眼中閃過陰毒的光。
“你能保證那藥起作用了?”水寒音還是確認了一遍。
“是不是起作用,去瞧瞧便一清二楚了。”
水寒音哼了聲,大步朝著大家所住了的方向走去。
看水寒音行動了,水洛辛心中隱隱有些興奮。
“你來。”
水洛辛衝旁邊的丫鬟招手,等人走近低聲吩咐:“你且去請太子殿下過來。”
“是!”
*
“行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屋裏的情況和外麵人猜測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水晏師從容鴴的手中掙脫,道:“我們該出去了。”
“噓!”
容鴴突然貼在她麵前,豎直一根修長的手指示意她噤聲。
水晏師也聽到了外邊的動靜。
沒會兒,門就被輕輕推開。
幾道黑影閃了進來,等他們進來發現情況不對,愣了一下就下意識的返身要出去。
“砰!”
他們身後的門被關上,黑暗裏,有人對著進來的幾個人拳打腳踢,出手毫不留情。
幾人本就做賊心虛,此時被人痛揍,哪裏敢出聲。
“劈劈啪啪!”
一連串的悶響後,屋裏就恢複了平靜。
“可以了。”
水晏師拉著容鴴就要走,飯被容鴴給握住了手,“不急著走。”
“你有給人觀賞的嗜好,我可沒有,鬆手!”
“不鬆。”
“你……”
“師師就這麽急著與我撇清關係?”聲音裏有些委屈。
水晏師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一陣惱火,“你就這麽急著壞我的名聲?”
他們就這樣出現在別人的麵前,叫她怎麽清楚?
容鴴一愣,“我並未要壞你名節。”
“那就走。”
水晏師用裏甩他手,容鴴反而握得更緊,輕歎道:“往哪去,他們既然有所準備,就一定會在外圍設下了圈套等著。”
“那也要出去。”
容鴴目光深深看著水晏師,長歎一聲,一言不發的帶著水晏師從後邊離開。
詭異的身法,如影如風。
水晏師幾乎是眨個眼,就已然到了外邊。
這一下,水晏師更明白她和容鴴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那不是差一截那麽簡單。
這個人的武功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無可匹敵的地步。
給她的感覺太過深不可測。
有種無名的壓力感湧上心頭,水晏師站定了身形,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他。
“怎麽?”
容鴴低笑。
“既然出來了,那就過去看戲。”
“哦?”容鴴笑意濃濃。
水晏師大步而走。
容鴴盯著水晏師的背影半晌,歎道:“其實你已經清楚了那個要害你的人……”
“那又如何。”
水晏師的聲音出奇的冰冷,與往常時的她有著極大的差別。
容鴴眉宇一蹙。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仿佛看到了從水晏師身上散透出來的……孤寂?
而此時的那個院裏,已站滿了人。
數十個燈籠被提在眾人的手中,氣氛低壓。
設計這場戲的水洛辛和水寒音此時麵如菜色的站在那裏,不可置信的看著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幾個世家子弟。
這些人平日裏就知遊手好閑,在帝都裏尋找樂子的公子哥。
而此時。
他們慘模慘樣的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他們的父母看到了都覺得丟臉,恨不得當場就殺了他們。
“這究竟怎麽回事?”
水行輈冷冷的瞥向女兒,因為這些人都是水寒音引過來的。
太子秦膺站在後方,冷眼看著,並未插手管。
“父親……女兒也不知怎麽回事,方才有人在這兒叫喊,女兒見此情況,這才請長輩們過來作主。”
“作主?”有人輕嗤,“我看是寒音姐自己自導自演的好戲吧。”
水行輈的臉色變得難看,目光冷厲的盯著女兒,讓她給個交待。
水寒音美麗的臉龐煞白,一時也無法出點什麽。
難道要出他們今晚上的行動嗎?
“左相,既然無傷亡,此事就作罷。平日裏,這幾人也沒少惹事生非,父皇特地吩咐,此事若不重,便作罷。朝中,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諸位大人回去主持呢。”
被皇帝派過來處理事件的秦膺突然開口。
水行輈一陣的尷尬,因為在別人看來,就是水寒音多事了。
剛經曆狩獵一事,現在又搞這些花樣,實在胡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情況是他們這些輩自個搞出來的,隻是整人不成反被整,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被打者的長輩別有深意的看了水寒音一眼,然後帶著躺地上的世家子弟離開。
場麵一靜,水行輈看向女兒的目光就徹底冷了下來。
水寒音一僵,雙腿微軟。
“晏師。”
不知是誰,發現了一直站在後麵看熱鬧水晏師。
唰地!
水洛辛和水寒音扭頭看去。
那站在地裏微笑的人,可不就是水晏師嗎?
“怎麽會?”水寒音脫口喃喃道。
語調雖輕,但還是被站在身邊的人聽到了。
秦膺深看了水寒音一眼,再將目光投向水晏師,那意思最明顯不過了。
看看你讓孤注意的好妹妹。
水晏師目光陰晦不明的注視著水寒音和水洛辛。
水行輈哪裏還不清楚事情的來朧去脈,對水寒音皺了皺眉,到底是沒有當著外人的麵什麽。
“晏師,你怎麽……”
“你想我怎麽會在這嗎?”水晏師笑眯眯的接下水洛辛未完的話。
水洛辛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又倏地朝太子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太子是什麽表情。
太子什麽表情也沒有,好像對水晏師差些遭受侮辱的事情渾然不在意。
可是,太子又為什麽幾次單獨與水晏師會麵?
“晏師,你在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水洛辛強撐著笑道。
水晏師壓根就沒理她,深深的目光投向臉色煞白的水寒音,“寒音什麽時候和洛辛的關係這般好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竟然不知曉。”
水寒音雙拳緊捏,想要笑,卻笑不出來,“姐姐。”
“好了,夜深了,都回去歇著。”
水行輈看清楚事情是怎麽回事卻沒有讓二女兒在外人麵前難堪,當作是什麽也不知道。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被引到了這邊來。
結果看到的卻是幾個被揍得不成人樣的世家子弟,這還和水晏師有關。
水行輈對水寒音的作法不讚同,可對能惹事生非的水晏師很不滿。
水晏師似笑非笑的看了水行輈一眼,“那就聽父親的。”
被水晏師這目光看得不舒服的水行輈眉頭大皺。
容鴴側目看了眼已經離開的秦膺,輕聲對水晏師道:“我送你回屋去。”
“有勞。”
水晏師再次掃了眼臉色難看的水寒音。
不用別人來,都知道今晚上發生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容鴴將水晏師送回屋去,轉身就要回自己的屋,結果就看見容巍撐著受傷的身體站在廊下,惡狠狠的盯著他。
“大哥這還受著傷,怎麽下地了?”
“容鴴,是你……一定是你。”容巍陰沉著臉指著容鴴喝問,“在林子裏,是你派人殺我對不對!”
容鴴淡笑道:“不是大哥先動的手?他們身上有容府死士的味道,我可有錯?”
“你胡八道。”
“是不是胡八道,容巍你心裏想必很清楚,”容鴴完全不懼容巍。
放在以往的容鴴,哪裏敢這樣直視一個高強的武者。
而今日……
容巍陰沉沉的道:“你不是容鴴,你是誰?”
容鴴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依舊淡笑如春,“我不是容鴴,那我是誰?”
“你不是容鴴,”容巍怒喝,臉上青紅交加的顏色突顯他此時的怒火有多旺盛,那雙含恨的眼睛,幾乎能將人吞了。
容鴴又是一笑,“那麽,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