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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殺青(三十)

  一陣寒風從敞開的大門吹了進來,吹得屋裏的燈左右擺動,書桌上的書飛快地翻頁,旁邊的一杯揭開蓋的茶早已不再冒氣了。


  “天快亮了呢!”懶懶地抬眼看向外麵,似乎連眼珠都感覺到刺骨地冷。


  “冬天的夜是最長的,沒有兩個時辰是不會亮的!”


  “是啊!寒夜是最漫長的!”喃喃低語,雖然是回應驁義的話,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更會貼切,也不知道驁義聽見沒有。


  “不去追嗎?”


  “嗯?”有些納悶地瞥向驁義,本不是不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麽,隻是有些意外他竟然還在那麽執著這件事情,明明已經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談論此事的。


  “你的態度反差很大!之前不是還想去追回的嗎?怎麽?被倒塌的牆壓了一下就改變主意了嗎?”


  “改變?有嗎?”淡淡地笑了笑,繼續道:“隻是不想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不會有結果的事情上而已!你認為隔了這麽長的時間,還可能找到什麽嗎?”


  “就這麽算啦?”驁義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盯著我。


  “怎麽可能?隻是…隻要還活在這個世上就不會不再見麵吧!而且……”那個帶走白子禮三人的人會是誰呢?


  “說不定是你的那位青梅竹馬呢?”


  “嗯?青梅竹馬?”詫異地向驁義,他的眼神有些嘲弄的意味。


  “他既然能夜襲你,從王府帶走兩三和人也不是不可能吧?何況,對於一個從小就出入齊王府的人而言,對此地的地形比任何一個外人都清楚吧?”


  “……”


  “怎麽不說話?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即使熟悉又如何?你不也熟悉王府的地形嗎?而且你也是夜襲我的人之一,不是嗎?這麽說來,你的嫌疑本來就很大!”


  “嗬!看來你對我的成見很深!”驁義自嘲地笑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雖然我還不知道是誰,但是能確定的是…這個人並非那家夥!雖然他的目的也是為此,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你也是那隻螳螂!”不屑地斜眼瞥了瞥驁義,訥訥地說道。


  “嗬!這倒是,那隻黃雀還真是厲害!”驁義再次自嘲,也很是無奈,還有些兒不甘。


  “你…還有什麽事兒嗎?”慵懶地瞄了驁義一眼,無力地問道。


  “呃?沒……誰!?”


  “唔……”睜了睜疲倦的眼睛,納悶地順著驁義的視線看去,卻瞥見門側一角衣袍下擺,皺了皺眉頭盯著露出的衣角感覺像是遺忘了什麽。


  過了半響,正當驁義欲要走過去時,一隻青色的靴子露出邁出。


  “唔……”眨了眨眼睛,勉強還算清醒地朝站在門口的身影看去。


  “琬哥哥?”怔了怔,直起斜靠在軟塌上的身軀。


  “唔,你不在寢室,侍衛說你來了書房!”高孝琬低了低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說道。


  “嗯,發生了點事兒,所以就在書房歇下了!”突然覺得臉上的肌肉緩鬆了下來,嫣然笑道。


  “哦….我見到了,很…壯觀…呢!”高孝琬突然停了停,站在門口沒有打算要進來的樣子。


  視線停留在高孝琬有些不自然的臉上,不知道為何,雖然覺得也沒什麽不對,可是心裏卻隱隱地有些不安。


  “琬哥哥剛從外麵回來嗎?”瞄了一眼他腳上濕濕地靴子,身上穿的袍子也有些打濕的樣子。


  “呃…是啊!剛回來就聽說夜裏後院起了火,又聽下人說肅出了事兒!”


  “不是什麽大事兒!”莞爾一笑,歪了歪頭,心裏一陣疑狐。


  怎麽了嗎?為什麽此時的高孝琬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呢?特別是在他說了聽說我出了事後更是覺得怪怪地,因為若是平時他早就急急地衝了進屋,迫切地察看我哪裏受傷沒有。而不是像這樣躊躇在門口,遠遠地站著和我說話,而且還是那麽的冷靜。


  “是嗎?那麽…肅,應該很是累了吧?唔…早些休息吧!”


  “……”有一瞬間怔了怔,不過很快地將柔和的笑掛在了臉上,溫柔地注視高孝琬的眼睛,微啟雙唇說道:“好!琬哥哥也回去睡會兒吧!”


  高孝琬的眼瞳閃爍了一下,一絲難掩地憂色在如水般的眼眸裏波動。他輕輕撇開臉,慢慢地轉動的脖子看起來有些機械,抿著的雙唇僵硬地蠕動了兩下,側開的臉艱難地擠出一絲僵硬地笑,小聲說道:“好!那我…就回去了!”


  “嗯!好!”望著他那張像是有意要逃避我的側臉,心裏隱隱地感到有些彷徨,猜想著他會如此的原因。


  “我走了!”


  “好!”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視線卻一直未離開過他的臉,看見他勉強的樣子心裏一陣惆悵,也有些不安!

  眼睛隨著高孝琬轉身離去,心口突然感到很窒息,像被什麽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胸口裏好像有什麽在一點一點地、一滴一滴地滴落,迫切需要換氣似的張開嘴卻發現連吸氣都在一陣陣地抖顫。


  “你哥是怎麽了?”


  “……”強迫自己將氣息調節順暢,慢慢地轉開視線移向驁義,掃了掃他的臉,說著不在乎似的話,“什麽怎麽?”


  “你問我?你應該更了解他吧!難道這樣,你不覺得很怪嗎?”驁義不可置信地盯著我,就好像我問了什麽奇怪的問題。


  “我沒覺得有什麽怪的!”迅速轉開視線,淡淡地說道。


  “他應該全都聽見了吧?我們的談話!”


  “什麽意思?”眯起雙眸不悅地瞅向他。


  驁義撇了撇嘴,道:“你可真是夠袒護你這個哥哥的!”


  張了張嘴,又立即閉上,抿了抿,再次張開,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扭開頭,不再看他的臉。


  “……”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耳邊傳來一聲陰陽怪氣地輕笑,接著響起了兩聲腳步聲又停了下來。


  “回去了!你還是睡會兒吧!人過於疲憊是什麽心思都掩藏不住的!”


  心口一陣緊,眉頭不禁的皺了皺,咬了咬牙,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耳朵什麽也聽不見。


  很久很久地,慢慢地睜開雙眼,盯著蒙蒙亮的外麵發呆,直到眼睛開始變得澀澀地才眨了眨,歎了歎氣,很少無力地出聲道:“那天,你看見什麽了嗎?”


  過了半響,身後有輕盈的腳步靠近,“公子問的是哪天?”


  “哪天?連你也要跟我裝傻嗎?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天!隱藏在暗處的你,不可能沒有看見那個躲在石山後的身影吧?那人…到底是誰?”


  “公子真想要我說嗎?其實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咬了咬牙,心中有股憤憤地氣堵著,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還是讓人不爽!”


  深深地呼吸,閉了閉眼又睜開,生硬地說道:“留意高孝琬這兩天在做些什麽!”


  “是!公子!”


  真的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到底是我自己的錯還是天意弄人?不過即使是我的問題,我也不可能停下來了!

  這時,門口又晃出了一人,於此同時身後一陣風閃過。


  “爺!”


  “進來!”抬眼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白虎,沉聲道。


  “是!”白虎大步邁了進來,停下後看向我,但是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的神情,不過很快地消失。


  “查到什麽了?”


  “回爺!樹幹的確是被人鋸過,而且牆上的裂痕也不像是正常老化!”


  “……”是被人有意處理過嗎?齊王府建於東魏末期,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年,還不至於老化到突然塌陷的地步吧?而且前年才維修過怎麽會有裂痕?


  哼!連梅樹都鋸了,看來還真是設想周到啊!

  “玄武人呢?”突然想起自從院牆塌後,就一直未見到他的人影。


  “玄武去搜找線索去了,希望能發現到一點兒有用的痕跡!”


  “哼!黑燈瞎火的,能發現什麽?”不悅地皺了皺雙眉,冷聲說道。


  “這……”白虎一時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才不會讓我更加的生氣。


  “隨他去吧!真要找到什麽,也不算什麽壞事!”


  “爺,不然命人將城門封鎖!”


  “你是要本王明目張膽地滿城搜查那三人嗎?然後告訴別人,早已該砍了頭的那三個謀殺宗親王爺的盜匪還活得好好的嗎?”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冷凝的視線掃向白虎。


  “屬下不敢!”白虎連忙低下頭,解釋道。


  “哼!沒你們幾個不敢做的事兒!”突然覺得心口怒氣難忍,爆發似的衝白虎吼道。


  “爺請息怒!”


  “放肆!”喝斥一聲,從軟塌上站起,隨手抄起書桌上被風吹翻到最後一頁的書朝白虎的跟前扔過去。


  “屬下該死!”‘咯噔’一聲,白虎已經雙膝跪在地上,雙眼盯著地麵。


  “本王是喜是怒,用得著你一個奴才來定嗎?你們這些家夥越來越大膽,認為本王對你們還算信賴就不知道深淺了嗎?給你們一點兒顏色,就放肆地開起了染坊,以為本王真就不會要你們幾個的命嗎?不知好歹的奴才,弄清楚誰才是主子!”


  “是!屬下再也不敢了!爺恕罪!”白虎低著的身子又低了低,俯在地麵懇求。


  “滾!”怒喝一聲,拂袖背過身!

  “是!屬下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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