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殺青(二十四)
問我在不在意嗎?怎麽會一點兒都不在意呢?我說過啊,我還沒有忘情絕愛到什麽都不顧啊!隻是,‘在意’與‘在意’是不一樣的啊!
“在意啊!”輕撫利刃的手指停了停,輕啟雙唇淡淡地盯著有些焦躁的驁義,卻發現他在我說出這句話時竟然怔了怔,一臉不相信地瞪著我,好像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似的。
“唔?怎麽了嗎?我說,在意啊!”
明明知道他剛剛其實是聽清楚了的,也清楚他有這樣的反應不過是因為沒有料到我會這麽肯定的回答他,他不過是一時的震驚而已。而我卻要重複,其實也不過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因為,他因為氣惱、失落、憤恨、內疚……等等太多的複雜情緒而讓麵部表情也變得複雜、甚至扭曲,他這個樣子讓我看著很愉悅,這要比他那張一成不變的、僵硬的痞子般的臉要有趣得多!
“唔…我說錯什麽了嗎?”一抹淡淡地笑意爬上眼角,無邪地注視著驁義。
“你……”驁義開了開口,但出聲似乎有些艱難,他瞬即皺起的眉頭讓他看起來像換了一個人。
將他痛苦的表情收入眼底,卻佯裝著什麽也沒看到,甚至一點點地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痛苦感情一時泛濫,我清楚的知道什麽最能夠刺激到他,所以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因為他已經讓我開始生氣了!
轉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軟塌跟前,撿起扔在錦被上的一張絲絹輕輕地擦拭著畫戟上的槍頭。
“看樣子,你在那邊住得不太好!如果像換個地方的話,就搬到這裏來吧!那邊現在住著的人的確是會讓你擾神,不過他缽也在這裏,比起他們來,他缽會更能讓你共處些兒吧!”側了側臉,歪著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瞅向驁義。此時他的背已經離開了門沿,正背對著外麵看著我。
“你難道不知道嗎?明明都知道了,為何還要對我說這些?”
“嗯?”手停了停,慢慢地轉過身來麵對著一臉憤怒的驁義,靜靜地盯著他的臉看了看,才緩緩地開了開口,輕聲說道:“那麽,你想要我對你說什麽?”
“你!”驁義緊咬雙唇,像是極力地在壓製著將要爆發的情緒,雙眼卻掩飾不住的將心裏的憤怒泄漏殫盡。
撲哧!
聲音是從一盞燈那裏發出的,挑眼看去,白色燈罩的一處正冒著一小縷青煙,剛燃起的如星般的火苗瞬即熄滅,燈罩裏的被風驚擾的燈火四下搖曳了兩下有安分地停了下來。
“看見了嗎?”注視著燈罩破了一個洞的那盞燈,突然出聲問驁義,眼睛卻未離開燈,“它雖然被風吹了一下,發生了與其它幾盞不同的狀況,但是屋裏不是什麽變化也沒有嗎?依舊還是那麽的明亮!不過,燈罩確是破了一個洞!嗬,明天換了新的燈罩後,就沒有人會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你說什麽燈罩?我……”
“你就如那盞燈一樣!”視線從燈移開,冷冷地射向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的驁義,聲音也冷靜得異常,就如外麵的空氣那般的寒冷。
“啊哈…啥?”驁義憤怒的臉因為突然的僵硬變得有些畸形,即使原本應該是一張英俊得讓任何女人為之目不轉睛的麵容,但是此時卻是讓任何女人都會嚇得花容失色的表情。
“還是說,你不願意換掉破損的燈罩呢?”眼睛四處看了一下,終於找到了被劈成兩半分別倒地很遠的兵器架。
看了眼手裏的方天畫戟,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把它放哪裏了,就連桌子都被禍及散了架倒在地上。
“你說…你的意思是我隻不過是一盞燈?”
“嗯?”聽出他的話似乎有些懷疑,甚至有些難以置信。轉眼看向驁義,果真看到他的臉變得更加的憤怒了。
嘖!搞什麽!遲鈍也要有個限度吧!不但將這間屋子破壞成這樣,導致我沒地方放置方天畫戟以至於這樣一直提著三十來斤的兵器,還要讓我一直為他解釋愚蠢的問題嗎?真是夠了!
“你都是這樣把人當作……”
煩人!腦子裏嗡嗡地作響!隻要情緒一波動,體溫就跟著上升,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個正處於發燒階段的病人。一般的,病人在這個將近三更的時辰早已睡了吧?為什麽這家夥還在這裏嘮叨個沒完呢?
“回答我啊!為什麽不說話?”
深呼吸,強迫自己的氣息變得平和,掃眼看向正一步步走過來的驁義,可是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著實讓我心口湧出一股熱流。當我回過神來,身旁的軟塌不見蹤影正與驁義的擦身而過朝門外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摔在院子中間,驚了外麵的眾人衝到裏門不遠的地方,紛紛地探頭朝屋裏望,卻在我一道冷凝的目光注視下又統統地散開回到各自的位置。
視線移向驁義,隻見他已青了張臉,側著身體瞪大了雙眼盯著一處,額頭上一小股腥紅的血正從破皮的地兒流出,畫出了一道紅色的線。
“玄武!”暗自咒罵了一句,大聲朝門外喊了喊。
“在!”玄武緊跟著應道,站在門口。
“叫他們進來……”停了停,看了看仍舊一副發呆的驁義,又看了看一副很有精神的玄武,當視線掃到玄武身後的一人影時眯了眯眼眸,瞬即抽開視線,繼續道:“把屋裏收拾幹淨!”
“爺?”玄武顯得相當的驚訝,愣愣地望著我。
“怎麽了?沒聽清楚本王的話嗎?”不悅地掃了玄武一眼,冷冷地說道。
“不…是!”玄武低了低頭,低聲回道。
瞥了眼有些馬上變得無精打采地玄武,心裏有些納悶他怎麽前後眨眼的功夫變成了兩個人,但是他一動不動地在原地多少讓我有些不悅。扯了扯唇,不悅地說道:“那為何還不去?”
“呃!?”玄武僵硬地抬了抬脖子,又低了低頭,盯著腳尖,低聲道:“是!”說著,仍舊有些不情願似的轉身朝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