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致命烈焰(二十七)
穿過幾條迂回的走廊到了後花園,遠遠地瞧見假山前等待了一會兒的青龍。抬眼瞄了眼天,陰沉沉地似乎像要下雨的樣子,不由得快了快步伐朝假山走去。
青龍見我走進,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銅鑰匙轉身對著假山的一側,將鑰匙插入一凹凸不平的小穴。
‘轟’的一聲,假山一麵牆突然兩邊扇開,一陣陰冷地風從深邃的隧道裏撲麵而來。
青龍將鑰匙取回放回懷裏,一麵又掏出一個火種,一麵伸手進隧道在裏麵的牆上摸索著摘了一個燈籠下來,將火打燃點燃了燈籠。
“爺,小心濕滑!”青龍囑咐著,隨即先轉身進了洞穴。
“你最好不要打青龍…那把鑰匙的主要!”側了側伸,警告道。
“咦!?誰要打那個…主要啦?”
身後的驁義急急地反問,有些意外我會突然跟他這樣說。
“我不過是提醒你!不要在我眼前做些讓我生厭的事兒!”淡淡地說道,語氣雖然平靜卻也表明了我的意思。
“呿!你的後腦勺也長眼睛了嗎?”驁義有些不悅,小聲嘀咕,卻被我轉臉一瞥噤聲。
回頭正好看見已經走進洞隧裏的青龍正提著燈籠朝外麵看,看似有些納悶我和驁義為何遲遲不進去的樣子。
“明明年紀小我好幾歲,怎麽老是一副長者的樣子……”
原本是要動腳上前的,卻聽見後麵又嘀嘀咕咕地就又停了停,等到後麵完全沒啃聲了後才遲遲地朝深邃走去。
濕滑的石階除了中間有人踩踏的地方外,兩邊都長著細細地青苔,連牆上都長有特別是接近石階的地方就更密。
石階很窄,隻能容下一人行走,長長地向下延伸。越是快要接近地麵,前麵的光線也就越來越亮,漸漸地青龍手裏的燈籠也就沒有多大的作用了。青龍提高了手裏的燈籠將燈吹熄,隨手就將燈籠掛在了牆上。
前麵的隧道愈來愈寬敞,走到石階的盡頭已經能看見人影了,都身穿著黑袍。遠遠看去,在燈光的照耀下,綢緞質地的黑袍麵上泛著光,近到可以看清錦袍袖口處用金絲線繡上去的蟒時,幾名值班的暗影發現了從石階下來的我們同時轉臉看了過來。
幾名暗影看清我們的臉,都紛紛地低了低頭,很是恭敬地朝我施禮。
“大哥!”隨著急急地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兩個身影也跳入了我的視線,朱雀和玄武二人一前一後地急走過來。
“他不肯……”走在前麵的朱雀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神情怔了一下,慌忙地閉上僵住的嘴。
“爺!”跟在朱雀身後的玄武向我行了禮,又偷偷地戳了一下發愣的朱雀,雖然是不想被我看見他的動作以至於是偷偷地,但是還是被眼尖的我看在眼裏。
“啊…爺!您、您來了!”朱雀被玄武一戳,倒是很快就回過了神,但是也有些不高興地瞪了瞪玄武。
“朱雀,你剛才說…誰不肯什麽?”好笑地望著這二人,似乎陰沉的心情也因為朱雀剛才瞬間露出的尷尬之色而變得輕鬆起來。
“咦!?啊……”朱雀驚了驚,臉上馬上開始猶豫起來,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和我說似的。
我皺了皺眉,挑眼深深地看向支支吾吾地朱雀,暗思道,這家夥難道有什麽不方便讓我知道的嗎?在我的印象中,朱雀是他們四人當中年紀最小的,也是最沒有心機的一個,是個無論什麽都會在臉上展露無遺的人。了解到他是這樣的人時,其實我也曾暗自感到奇怪,這樣的人為何會被當初還是身為長廣王的高湛看中並收留訓練成暗使?但是我記得在我將他們收為心腹之前,在他們還是聽從高湛的命令暗處跟著我的時候,在黑色蒙麵的掩藏下僅僅露在外麵的眼睛都是陰霾無半點感情波動的,包括朱雀在內他們就像隻是一具接受高湛命令無任何思想的、會動會出聲的、有血有肉的木偶。還是說……我又一次細細地打量對麵兩個在相互以眼神較真的玄武和朱雀,驚覺到如果不是從一開始就認識他們了其實是很難將之前的和現在的他們重疊起來的,因為這明明是兩種不同的氣,在他們身上看到的並非是同一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這些難道是在他們跟了我,在他們有了一個能在陽光下生活的身份後才改變的嗎?我不禁開始思索起來,這樣的變化對他們來說是好是壞?或是說,對我來說是好是壞呢?因為這個問題變得猶豫起來,同時當自己發現竟然為了這種問題而猶豫時也驚愕不及。忍不住失笑,輕搖了搖頭,我是在自尋煩惱嗎?
“爺?”
“呃!?”側臉看向站在旁側的青龍,卻見他一臉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望著我,暗自怔了怔,心想因為我的多慮連一向沉穩的青龍也跟著有了多餘的擔心了呢。
“他們的感情可真好!”就像突然闖了個多餘的人,身後的驁義突然訕訕地歎道。
感情好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驁義的這句聽起來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卻讓我的心有了一絲絲地牽動。於是又朝對麵的二人看去,的確是讓人一看就會有‘感情很好’的感覺。雖然這樣的情景讓人覺得心情輕鬆,但是‘感情’這兩個字卻是件沉重的枷鎖,對於這個猙獰的時代而言可以說是個負擔。即使是他們,也難以保證不會被‘感情’這兩個字束縛。我…不也是這麽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來自己也並不是一個真正能將一切都完全看淡的人啊!
“爺…….”
“嗯?”挑眼看去,這次不再是青龍而是對麵的朱雀在喚我。定眼看了看,見朱雀動了動唇,微低了低頭,偷偷地瞄向我旁邊的青龍又移向我,像是經過了考慮後還是決定要告訴我什麽似的堅定地抬起頭。
“爺!那個霍遠莫絕食還不肯吃藥!”朱雀大聲報告道。
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疑道:“不肯吃藥?”瞥了一眼身旁的青龍,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看來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咦!肅,原來你對犯人也用藥啊!”
什麽?惡狠狠地瞪向早已走上前來,站在我左側的驁義。這家夥不說話也不會有人當他是啞巴,什麽就是不知道安分點兒呢?
“你這惡徒!休得對爺無禮!”
呃!?聽見朱雀竟然出聲咒罵,驚得我忍不住將視線從驁義那張故作無辜的臉上移開,看向一臉惡狠狠地朱雀,同時的也將玄武陰沉地臉色看進了眼裏。
“唔……”這是怎麽了?忍不住暗思道,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嗎?他們之間難道發生了什麽是我不清楚的事情嗎?我明白,朱雀雖然是個難掩情緒的人卻不是個輕易用粗魯的言語罵人的人。而且,就連玄武都會有這樣的表情?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朱雀!”
一聲喝斥,打斷了我的沉思也將陰沉的氣氛擾亂。我有些在意地看向突然大喝的青龍,不是在為他突然的大叫而不悅,而是為他像是在掩飾什麽而失態的神情感到納悶。
“屬下…該死!”青龍驚恐地趕緊低下頭,急急地賠罪道。
“不…爺,是屬下的錯!不怪大哥……”
冷凝地目光從青龍移向朱雀,急急解釋的朱雀隨即住了聲,不敢再多說什麽,就連正準備出聲說什麽的玄武也同時閉了閉已經張開的嘴。
“你…們是該死呢!”看著神情突然變得惶恐不安地三人,一絲不經意地冷笑勾上唇角浮現出一道殘忍地弧線,冷漠地眼神淡淡地盯著想要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的三人。
“唔……”
“……”
三人更是低了低頭,屏住呼吸似的等候著我對他們的審判,卻又忍不住不安地微微顫抖著僵硬的雙肩。
陰沉地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冷冷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呃!?”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聲!
看樣子,真的是有什麽瞞著我!眯了眯墨綠的眼眸,瞄了眼驁義卻見他一副局外人地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為何這更讓我納悶了。
輕輕地吐了吐氣,淡淡地問道:“那家夥怎麽了?”算了!我沒有強迫他人的習慣!
“呃……”三人又是同時驚聲,也是同時抬起頭愣愣地望向我。
又無奈地歎了歎氣,不悅地瞥向對麵的朱雀和玄武二人,輕聲道:“你們兩個想讓本王一直站在這裏等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難道他們不僅僅是轉了性格,連頭腦也變得遲鈍了嗎?看來,這一轉變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爺……”倒是玄武先出了聲,定了定神望著我,繼續道:“其實是這樣的!霍遠莫這幾日來一直在絕食,前日像是患了風寒一直一直高溫不下。前日就已經照這他的症狀到外麵找大夫抓了藥,可是他卻一直不肯吃藥。”玄武一口氣把話說完,難得他說得這麽順暢。
“幾日前?”不悅地盯著玄武,又看向朱雀,冷冷問道:“已經是發生在幾日前的事情,為何沒人向本王通報?”
“爺!屬下……”青龍似乎想要說什麽,朱雀卻突然上前一步,急急地說道:“爺!大哥他已經幾日沒有過來了,所以對此事並不知情!屬下以為隻要開了藥給他喝下就會好的,卻不想……”朱雀在我的注視下,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本王對這件事兒的其因沒有興趣!人的現況如何?”不耐煩地掃了眼噤口地朱雀,看向玄武冷聲問道。
玄武側了側身,“爺!這邊請!”說著,轉身走在前麵。
就在玄武轉身後,朱雀也跟著急急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