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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致命烈焰(九)

  牙帳,是突厥可汗的王庭。並非隻是一座帳殿而是突厥的首都,是王庭的統稱。如南方的政權一樣,作為突厥首都的牙帳也是由一座座的建築物組成的。


  北方的遊牧民族居住的房屋是用氈布搭成的帳篷,是為了方便移動。而作為突厥汗王居住的牙帳卻都是磚瓦建築,規模並不比南方的建築小,也因為是在草原所以讓這座唯一不同的建築顯得更加的孤傲和宏偉。


  夯土切成的城牆下,本應該青草茂盛的草原已經顯得枯萎,似乎並沒有因為春天的到來而立即繁茂起來,還要有一段的時間才會長成茂盛的草原吧!


  從高塔上眺望,一眼就可以將全城盡收眼底。東西南北四麵城牆都有三四百米的樣子,南、西、北三麵城牆外都有護城壕。壕內的枯草雖然已不再蔥綠,但是不難知道當季節到來那裏依然會鬱鬱蔥蔥,長成深綠色的長條。北側的護城壕的內側隱隱地可以看到一列較矮的短牆,東西各有一門,西門還有很大的甕城,甕城外似乎還有低矮的城牆,明顯的是某種軍事設施。在東城牆以外則有一道道彎曲的街道,兩旁則是與城內相仿的坊牆格局,應該是突厥官戶的住居。


  除了城外的草原上空,城內上空也盤旋著數十頭的老鷹。這裏的老鷹都是體型碩大、目光陰冷,一直巡弋在上空,顯得悠閑而又傲慢,讓人心生厭煩,特別是見到從上空落下的白色汙物,不想也知道是那群生物的糞便。


  “小心被鷹糞砸到喲!”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高塔上似乎因為他魁梧的身體顯得有些狹窄。


  “這些畜生難道也和這裏的主人一樣沒有禮數嗎?”冷冷瞥了一眼站在入口處的木杆,譏諷道。


  “看來你的身體恢複得不錯嘛!”木杆似乎並沒有因為不善的語氣而生氣,隻是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睛打量著我。


  “哼!如此野蠻的治療方法若還不能有所效果的話,豈不是要失血而死嗎?”嗤笑一句,冷冷地瞥向木杆。


  自被木杆從驁義那裏帶走,到牙帳已經有三日了。雖然木杆將突厥所以的禦用大夫都找來,卻都診不出我究竟身中何毒。在都不知道如何下藥的情況下,竟然有一大夫提出用水蛭治療。也就是將水蛭放在我身上,讓這種軟趴趴、惡心又嗜血的東西吸我的血,將身體裏的毒素一並吸走。


  “咦?這可是為了救你,可不要瞧不起那些水蛭,要不是它們,你能站在這裏窺探我突厥的地形嗎?”木杆一副悠閑樣,好笑地說道。


  “哼!既然怕我探去,又何必將我帶到這裏?”冷笑一聲,嘲諷道。


  “唉?不是你要我帶你走的嗎?”木杆大吃一驚,說道。


  “唔……”這個已快四十歲的男人是在跟我裝瘋賣傻嗎?難道他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嗎?


  “下去吧!大夫來了!”


  “嗯?還要讓那東西吸血嗎?我身體已經好了!”不悅地皺了皺眉,難道他是變態嗎?喜歡見那種東西因為吸血而慢慢脹大的身體嗎?想到這裏,忍不住一陣的反胃。


  “嗬!看來你還真是害怕那些家夥!”


  “……”不高興地盯著笑得有些得意的木杆,心想他要是真知道我就是他想得到的蘭陵王,那麽這樣的笑又有幾分是發自內心呢?


  “走吧!大夫說你身體還殘留餘毒,要想不留下後遺症就乖乖地接受治療!”說著,木杆已經轉了身。


  “我可不是小孩!”見他一副哄小孩的樣子,心裏很是不舒服!

  “咦?”木杆停下腳步,扯臉朝我看來,有些驚訝,但又很快地笑了起來。


  “可是我最大的兒子可是比你的年紀還大呢,哈哈!”


  “你在說自己其實是個老頭嗎?”細細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他是可汗木杆,事先知道他的歲數,如果光從他的外表去看根本就想不到他已過三十近四十歲。


  “嗯?”木杆琉璃色的眼瞳漸漸地擴張,突然一聲聲狂笑從他張大的嘴裏蹦出。


  “哈哈……”放肆的笑聲衝向天空,受到不速之客驚擾的老鷹呼嘯飛騰得更高。跟那些驚怒之中的老鷹比起來,站在天空下的狂笑的木杆卻顯得悠然而又傲慢得多。


  木杆張狂的笑聲徘徊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就在他笑累了自己停止後那狂妄的餘音依然回蕩上空。而被驚嚇的老鷹們很長時間都未低飛在高塔的上空,那怕塔上早已空無一人。


  雙臂癱放在桌上已經很長時間了,吸盤在兩內臂上的水蛭早已不是最初如昆蟲般大小,因吸食血液而膨脹的身體泛著光潤像是充滿了水的汽球快要爆炸了般。想到自己的血會從那軟趴趴的東西體內爆出就忍不住想要嘔吐。


  “還要多久?”忍住胃裏的翻騰,不悅地問向座下的大夫,發覺一雙毫無顧忌的眼睛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我,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嗬!你真的很不喜歡這小家夥!”斜靠在靈獸椅上的木杆訕訕地笑道。


  “我還沒到達你這般的境界,變態的喜歡這東西!”反唇相譏,冷笑道。


  “嗬!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它的用處才如此討厭吧!”木杆好像並不在意我譏諷他,反而心情像是很好似的。


  “用處?哼!我想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少吧!”嗤之以鼻,瞥了眼對血液如此貪婪的水蛭,更是覺得反胃。


  “哦?那倒是想聽你說說看!”木杆頓時心情更好,笑道。


  “呿!我為何非要陪你說這個?”不滿地瞥向木杆,他當我是誰?


  “唔?怎麽?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木杆一副驚訝的樣子,卻明顯的是故意裝出來的!


  “你……哼!”輕聲哼了一聲,視線從木杆有些挑釁的眼睛上移開,落在全身通亮地水蛭身上,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這東西有很大的藥用價值,對中風、清淤、跌打損傷都有很大的功效。因為此物的吸盤性異常的強,常常用來吸逐惡血和腐肉,就像現在這樣!”說著,目光投向木杆,卻見他似乎並不意外我知道這些。


  “看來你是個注重外表的人,不然為何知道這些仍舊很厭惡呢?就因為它們生得如此才讓你生厭嗎?”木杆一隻手支起下顎,訕訕地笑道。


  “這也是原因!”我脫口而出,並不在意被木杆說自己是隻重外表的人。


  再瞥了眼雙臂上的水蛭忍不住又是一陣反胃,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道:“隻是主要的原因是它們的本質讓我不舒服!”


  “唔?”木杆果然很是好奇,疑惑地看著我,像是在等待我的下文。


  看了眼一副很想知道的木杆,撇過頭看向別處,淡淡地說道:“這東西是雌雄同體!”


  “啊!?”


  斜側看向木杆,他此時果然是一副很驚訝、甚疑惑的樣子。我知道,他定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因為這個朝代的醫學還沒先進到這個地步,更何況是對於這個在醫學和文化技術方麵都遠遠不及南方地區的北方遊牧民族呢!


  “你明白雌雄同體的意思吧?”有些不耐煩地瞥向木杆,卻見他雖然還是很疑惑的樣子卻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那、那個,”我座下的大夫突然出了出聲,雖然聲音很低,但是聲音的確是從他那裏發出的。


  “下、下官愚見,是不是一體既是雌性又同是雄性?”突厥大夫膽怯地低聲說道。


  “咦?有這樣的東西嗎?”木杆大驚,圓睜著琉璃色的雙目,一副好奇的樣子。


  “沒錯!你不是見到了嗎?不是還挺喜歡的嗎?”受不了木杆這副不但不反感,反而甚是興趣濃濃的樣子。


  “啊!?那、那它們怎麽繁殖的?”


  呃!真是出語驚人!原來他是在對這個感興趣!


  瞥見旁邊的大夫也怔怔地盯著我,好像也想知道的樣子,他們憑什麽以為我會知道這些?呃…雖然我的確是知道,但是他們憑什麽認為我會告訴他們?

  來回反複地瞅了瞅兩雙期待的眼睛,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這不是我自找的嗎?


  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盯著我發呆的突厥大夫,我怎麽會有一種要是我不說,他就不會將這兩隻水蛭從我手上弄走的錯覺呢?

  唉!歎了歎氣,才緩緩地開口說道:“它們雌性同體,卻是異體交配,同時兼具雌雄生\\殖\\器官。”果然,聽我說到這裏,二人更是顯得驚愕,但是眼神卻是好奇多過驚愕。


  “交配時相互反方向進行,是具有‘性逆轉’現象的生物,存在著性別角色交換,也就是說一條水蛭既可以做母親也可以做父親,在一生的不同時期扮演不同的角色。”


  “啊!”


  雖然二人都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但是最先驚呼出來的還是突厥大夫,隻見他的臉由驚訝到好奇,最後竟然變得泛紅。我心裏暗暗疑狐,他臉紅個什麽?不過是在述說水蛭,他有必要有這樣的反應嗎?再向一旁靜靜地木杆看去,隻見他像是在思考什麽,雙目發呆地盯著地下,可能是感覺到我的注視隨即抬起頭,愣愣地盯了我一小會兒突然眼神閃爍甚是尷尬地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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