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致命烈焰(四)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一場紛紛揚揚地大雪後,寒梅枝頭微微顫抖露出了朵朵花朵,一股撲鼻的濃鬱香味讓人情不自禁地稍稍停留。同樣,當乘坐在鑾車裏的我聞到這股濃鬱的香味時也停下駐步欣賞。
“這梅花開得真好!”
“還很香是吧!”瞥了眼身邊的鄭茜繒,唇角一絲淺笑,心想女人都是愛花的,特別是香味宜人的花。
“可是卻不好看!小朵小朵地,一點兒也不豔麗。”鄭茜繒雖是如此說,腳尖卻已經踮起湊了過去。
“可是也隻有它能在這寒冬裏開放,當萬物都沉睡的時候也隻有它傲氣地綻放!”
“公子是在欣賞它的傲氣嗎?”鄭茜繒歪著頭疑惑地望著我。
“傲氣嗎?它的確有資本‘傲’,隻是有點顯得孤寂了!”隻能在這種寂寞的季節開放,即使比任何花都來得香鬱但是又有誰知呢?不與百花爭豔,又怎能與之相比呢?難道隻能與雪相比上下嗎?可是終究是分不出上下的啊!二者都自認為各自占了春色,可一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就徹底地將它們定格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也許我更加欣賞立足在萬花叢中與百花相爭豔的花吧?
“公子?”鄭茜繒似乎並不是很明白我的話的樣子。
“爺!”
回頭朝走過來的白虎看去,一身白袍的白虎映在白茫茫地雪景裏顯得有些飄渺,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噬掉似的。
“爺!玄武已經從金墉城趕過來了,不到一刻鍾就會到。”白虎快步走過來,說道。
“回洛陽下都!”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咦?”
“唉!”
白虎和鄭茜繒兩人意外默契地同時驚歎!
“爺不去金墉城了嗎?”
“有問題嗎?”毫無半點感情的眼神淡淡地看向白虎,冷冷問道。
“屬下不敢!”
“那就回去吧!”淡淡地丟下一句,邁開腳步朝鑾車走去!
“爺!”
“嗯?”有些不悅白虎突然將我叫住,停了停腳卻沒有回頭。
“可是,玄武他……”
“你留下來等玄武,見過他後就立即回下都!”想了想,背著白虎吩咐道。
“這……”白虎似乎有些猶豫!
“本王還有茜繒在!她的身手並不比你們差,況且本王還沒弱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白虎將軍,有我在,你大可放心!”鄭茜繒說得有點兒陰陽怪氣的,大概是在為白虎不放心她這件事兒而堵氣吧?
“走了!茜繒!”女人堵起氣來隻會沒完沒了,趕緊催促茜繒免得再糾纏下去。
梅花香鬱的氣味漸漸地淡去,被濃鬱的香味充斥的腦子也清楚了不少,但是坐在身側的鄭茜繒卻讓我忍不住歎息。
“茜繒,本王臉上有什麽嗎?”微微側眼瞟了傻傻地盯著我側麵的鄭茜繒,輕聲問道。
“咦?沒啊!”
“那你盯著本王做什麽?”再次瞅了她一眼,有些不悅!
“唔…可是、可是車裏就這點地方,也沒它處看呀!”鄭茜繒支支吾吾地、沒頭沒腦地胡亂扯。
“你是說,本王成了你打發時間的對象了嗎?”邪魅地笑著,看向鄭茜繒。
“啊…不、不是的!”鄭茜繒連忙擺了擺手,拚命的搖頭否認。
“隻、隻是,”鄭茜繒見我已經很不耐煩聽她鬼話連篇了,這才小聲嘟囔著,“茜繒好奇,公子是因為梅花而改變主意不去金墉城的嗎?因為公子不是已經決定要去見那三個家夥的嗎?”
“茜繒,你還是改不了藏不住心思的毛病!”
“公子?”
“你知道為什麽同樣好奇的白虎卻不問出來嗎?”雖是笑著的,但是卻感不到自己是在笑的。
“因為,唔……”鄭茜繒歪著腦袋尋思,想了好一會兒才轉眼望著我,開口道:“因為他是男人!”
“唔?”這是什麽答案?她當真聽清楚我在問她什麽嗎?
“因為是男人所以就算好奇也問不出口!”鄭茜繒點了點頭,再次強調道。
“撲哧!哈哈……”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答案也隻有她能想得出來!
“公子?”
“哈哈……你、你也真是搞笑,竟然想了半天就想出這麽個答案,哈哈……,難道說你問出來了就是因為是身為女人嗎?哈哈……”
“公、公子……”鄭茜繒麵紅耳赤地咬了咬唇,放在大腿上的手不安地絞著。
瞧見鄭茜繒因為低下頭而露出的白皙的後頸,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
“咦?公子?”察覺到我的靠近,鄭茜繒驚訝地轉過臉望著我。
“茜繒,你抹了香粉了嗎?”這個時代是沒有香水的,但是女人們都流行抹香粉,這種從花裏提煉出來的純天然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就是個奢侈品,隻有達官富商家的女眷才用得起。
“唉?沒有啊!啊…應該是方才染上的梅花香吧?公子,您身上也有啊!”茜繒說著,就湊了上來嗅了嗅。
“是這樣嗎?”怪不得那麽淡,還挺好聞的!
“嗯!嗯!”鄭茜繒連連點了點頭!
洛陽,這裏是第一個王朝夏的發源地,同時也是國都。後來又成為著名王朝商、周的國都,此後又成為曆代王朝的都城,可是說是建都最早、曆經朝代最多、曆史最為長久和豐富的都城。雖然曆經幾朝幾代的曆史變更,它仍然是曆史的文化、政治、經濟中心,同時又因為它的地理環境又有著重要的軍事意義,成為戰亂時期各國競相爭奪的要地。
下都府雖然隻是作為欽差大員處理公務的臨時設置機構,但是規模建造得卻十分地宏偉,以前曾是別宮的下都府居住過數不清的諸王公侯。
氣派宏偉的建築,燙金的門匾上‘下都府’三個字用的是隸書,鑲在燙金質地的寬匾上更是顯得霸氣和富貴。
“咦?爺,您回來啦!”
剛下了鑾車就遇見剛要轉身折返進府的青龍,一陣凜冽地寒風刮來不由得拉攏了身上的貂裘,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手指還是免不了有些僵冷。
“剛剛有誰來過嗎?”低眼看了看門前的車轍印,又見青龍像是剛剛送走誰的樣子。
“是洛邑侯家的女眷,說是來見府裏的側妃,屬下就說這裏沒有側妃就打發她們走了!”青龍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道。
“洛邑侯家的?側妃?”我也甚是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當我目光掃過身旁的鄭茜繒時頓時大悟,難道所謂的‘側妃’是指此時我身邊的鄭茜繒嗎?
“唔?”鄭茜繒見我盯著她看,也甚是納悶。
“青龍,你剛剛應該回她們,側妃出門了!”搖了搖頭,好笑的說道。
“咦?出門了?”青龍一臉的詫異,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嗬!”失笑地看了看鄭茜繒一眼,這更是讓青龍驚愕得睜大了眼睛。
“啊!要、要這麽說嗎?”青龍似乎有些明白我的話,但還是愣愣地盯著同樣驚愕的鄭茜繒看。
“公子?”鄭茜繒看了看青龍,又看向我,一副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的樣子。
“對了!剛才你說的是‘她們’,都是什麽人?”看向青龍,問道。
“洛邑侯的夫人和女兒!”
“唔……”會心的笑了笑,看來這位侯爵夫人是想來替自家的女兒說媒來了。
“青龍,下次再有這樣的人來,即使我們在也都說‘側妃’出門了,知道了嗎?”邪邪地笑了笑,對青龍吩咐道。
“唉?”鄭茜繒仍舊是一副迷茫的樣子,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龍。
“是!爺!”青龍會意地應道。
“啊!對了!府裏來人了!”青龍突然想了起來,驚道。
“呃,有是誰?”動了動腳,想要進府。
“是……”青龍猶豫了一下,靠了過來湊到我耳邊這般的說道。
“唔…有人注意嗎?”沉聲問道。
“沒有!”
“嗯!好!再多加些守衛,今日一律不見任何人!”說著,急急地朝府裏走去。
“是!爺!”
青龍的聲音被甩在身後,剛發發愣的鄭茜繒也回過了神,一路小跑跟了上來。
不知為何,此時感到從府門到內堂的這段路程變得遠起來,越是急著就越是覺得老也走不完。在吩咐鄭茜繒不用跟著後,腳步就更加的急促了。
老遠就瞧見緊閉的內堂房門,心髒也跟著激烈的鼓動,兩步做一步的快步上前,一把推開門,當對著門而坐的人抬起頭目光與我相視時,心情反倒不再那麽緊張了,長長地吐了口氣嫣然對他而笑。
“肅,你回來啦!”
一句簡單的話,簡單得就像是家人每天都會對你說的那句極為普通的話。可是此時聽起來卻是這般的讓人心悅,似乎很久都沒有人對我說了,所以才會覺得它是如此的特別嗎?以至於讓我的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靜?
“嗯!等很久了嗎?”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不過是句普普通通地對話就已經讓我暫時得到了安慰,眼裏暫時不再有別人,滿滿地充斥著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