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死亡邊緣(二十六)
我能了解也能體會一個人對活著的執著,哪怕是垂死的掙紮,哪怕手裏隻能抓住一棵稻草,也會掙紮著去吸取活下來的空氣。因為,人都是一樣的,這是自然界任何生物都有的共性。
他們也是在做同樣的事兒,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當我看見站在人肉牆前,站在將我們堵在大廳外、手持弓箭對準我們的一群盜匪前的白子禮和崔淩雲時,我並沒有感到驚訝和氣惱。相反的,我能感到自己身體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因為這樣就不會無聊的結束了,不是嗎?
“驁義!”唇角揚起壞壞地笑。
“呃?”
“證明給我看!”
“嗯?”驁義似乎不明我的意思,一雙眼睛疑惑地望著我。
“我想再看看你們是怎樣將活生生的人剃成一堆白骨的!”嫣然笑道,儼然說的不過是句玩笑話。
“你!”“我可不是你的奴才!”驁義說著,將臉撇到一邊。
“是敵人?”我冷冷地反問道。
“……”驁義冷著目光瞥向我,靜靜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移向蓄勢待發地弓箭手。
“看情形,你應該是他派來的人吧?”白子禮眼神犀利的射向驁義,冷冷問道。
“……”驁義卻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漢人還真是靠不住!”
呃?漢人靠不住!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他不是漢人嗎?不然怎會說這樣的話?
可是,他應該說的不是驁義。因為從剛剛的事情中,白子禮應該也知道一些黑袍人是匈奴人。那麽,他所謂的‘漢人’就是指他剛才稱的‘他’,也是那個收買驁義的人。
“怎麽?還磨\\蹭什麽?”不悅地瞥了眼似乎還在猶豫著什麽的驁義。
對於我的責怪,驁義沒有說什麽,隻是冷冷地瞅了一眼垂死掙紮地盜匪,回頭瞥了眼身後的那群匈奴黑袍人。
匈奴黑袍人雖然不明白他們的首領為什麽會突然反悔原先的約定,但是首領的命令他們是不能違抗隻能遵從。在收到驁義的眼色後,冷血的殺手們眼神瞬間充滿了殺氣舉刀衝向氣焰高漲的盜匪。
“舉!”崔淩雲高聲喊起,身後的弓箭已經蓄勢待發。
側目瞅了眼青龍,青龍會意的朝我點了點頭,高聲令道:“拉網!”
令下,‘唰’的一聲,一張鐵網從天而降架在兩端,隔在衝向盜匪的黑袍人的身後。
感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回眸看去,見驁義正用一雙不可置信地眼睛看著我。輕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抽開視線,他沒有資格用這種眼神看我,因為他與我沒有什麽差別!
“放!”鐵網的另一麵傳來崔淩雲一聲令下,‘嗖!嗖!’如針錐般的箭羽自下而上、飛射而來。
“殺!”
“殺!”
匈奴語,漢語,混淆一起的廝殺聲,震耳欲聾,回響於天際。
“你的人,看起來也不怎麽厲害嘛!近戰是不錯,但是要同時顧及弓箭,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嗬!”輕笑說道,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一旁冷眼的驁義。
“……”驁義不悅地看向我,很是不滿。
“喲!心疼啦!我還不知道你這家夥還會心疼人!”嘲笑他道。
“他們是我的弟兄!”驁義沉聲說道。
“弟兄!?嗬!你還挺瞧得起他們的嘛!”
透過插滿了箭羽的鐵網看去,黑袍人起初是站優勢的,白骨已經散亂滿地,血腥的氣味充斥在整個天空,令人作嘔。但是漸漸地,一邊防守飛駛地箭羽一邊進攻的黑袍人體力上似乎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漸漸地手裏的彎刀已變得沒有開始時的鋒利。
“青龍!”
“爺!”
“讓那些匈奴人死了確實有點可惜!”淺淺一笑,心裏卻沒有一絲的觸動。
“是!爺!”“血玲瓏!”
“在!”
“目標!弓箭手!”
青龍一聲令下,血玲瓏十二暗使衝向前在鐵網前停下,提起發出‘嗡嗡’作響的血玲瓏,同時扔向正殺得血肉亂濺戰場。
旋轉飛出的血玲瓏飛到半空,‘哧’的一聲,籠底呲出一圈鋒利的荷葉飛向對麵的弓箭手,就在他們抬起頭看的時候,朝他們飛去的血玲瓏已經牢牢套住他們抬起的頭。眨眼間,籠底的荷葉鐵片朝裏收攏頓時血濺當空,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血玲瓏被拉起時頭也離開了身體。當仍旋轉空中的血玲瓏籠底再次撐開荷葉鐵片時,一顆顆的頭顱滾落下來掉在地上。這時,沒了頭的身體雖然仍然緊握著弓箭,但是沒有了生命的身體最終還是紛紛倒在了地上。
“你說!我的血玲瓏能殺了你的剔骨手嗎?”靠近驁義,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真是個惡魔!”驁義目光淩厲,惡狠狠地說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嗬!惡魔嗎?這個世界還有天使的存在嗎?我怎麽沒覺得他的‘剔骨手’殺人的手法會有多善意呢?
“雖然他們的刀很鋒利,但是卻沒有血滴子堅硬!即使這樣的距離,取下他們的頭卻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故意看了驁義一眼,笑笑地說著,隻不過這樣的笑看起來會很邪乎就是了。
“你是在威脅我嗎?肅?”驁義眼神冰冷,寒意逼人。
“不!我其實並不喜歡威脅別人!不過,”邪邪地笑道:“這些的確是因為見到了你的‘剔骨手’才一時興起弄出來的,是不是很般配呢?嗯?”看了一眼前方又緩緩地收回視線,很是莫測地看向驁義。
“你要與全天下為敵,天下將會被你毀滅!”驁義斷言道。
“若天下人與我為敵,我倒是不會介意將之毀滅!”將驁義的話反過來,冷冷說道。
“你…是我當初所認識的那個肅嗎?”
“在你認識之前,就一直隻是一個‘肅’!隻是……”側目笑看向驁義,“你錯誤的將僅初所認識的鳳毛麟角看成了全部而已。可以說,是你的膚淺嗎?”
“……”驁義靜靜地盯著我,似乎已經無法反駁。
“呀!”輕叫一聲,眉梢上翹,笑道:“似乎要結束了嘛!”
笑著看向已被黑袍人圍在中間白子禮和崔淩雲二人,雖然他二人身上已明顯的多處受傷,鮮血將衣袍染紅。但是,就如剛才所說的,人都是有強烈的生存意思的,即使他們的掙紮已經到了隻是本能意識的地步。
“讓你的手下不要連他倆都殺了喲!”看向沉默的驁義,俏皮地說道。
“……”驁義盯著我,仍舊不說話。
“嗯?”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頭。
“住手!”驁義眼神一凜,看向前方,用匈奴語喊道。
黑袍人停手後,白子禮和崔淩雲都像鬆了口氣似的幾乎就癱在了地下。
“你想怎樣?”驁義瞥向我,淡淡地問道。
“嗯?什麽想怎樣?”“唔…還有一個人呢?”掃了眼四下,卻不見霍遠莫的身影,死了嗎?
“青龍!”
“是!爺!”
“找到他的屍體了嗎?”冷冷問道。
“沒有!”
“噢!這麽說,他還沒死!”半眯起眼睛,唇角露出淡淡地笑。
“那個突厥女人呢?”
“也沒找到!”
“嗯?她也不見了嗎?”離開沙鷹堡了嗎?不可能!即使僥幸在混亂中活了下來,但是也不可能出得了沙鷹堡。
“不能讓她離開這裏!”斜眼瞟向青龍,冷冷說道。
“是!爺!”
“既然早有此心,又為何不開始就殺了她?為何把她推入地獄後還有對她如此?”驁義陰沉地望著我,冷冷問道。
“咦?我有說過‘要殺了她’這樣的話嗎?嗯?”
“哼!”驁義別看頭,懶得理我的樣子。
“能利用卻不用,就這樣丟掉豈不有點可惜?”笑了笑,邪邪地說道。
“你……”驁義回頭,想要說什麽。
“爺!”青龍突然驚道,指向前方。
“唔?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忍不住小聲驚歎道。
“讓開!”
“所有人都讓開!”
遠處傳來兩聲喝聲,一男子正手持長劍要挾著一女子踩在滿身屍骨地麵而來。
“快放了他二人!不然,就殺了這女人!”霍遠莫緊了緊手裏的長劍,他懷裏的女人慘白的臉盡是恐懼和絕望。
“爺?”青龍輕聲喚了喚。
“唔……”心不在焉地應了應,眼睛雖然緊盯著霍遠莫架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心思卻不在那裏。
“這不是更加省事了嗎?”
“嗯?”瞥向口氣有些譏諷的驁義,我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她進貢給狗皇帝的女人!要是死了,會很麻煩吧!”霍遠莫大喊道,拽著女人向白子禮和崔淩雲靠近。
“你這笨蛋!還嫌不夠亂嗎?跑來這裏做什麽?”崔淩雲雖然很是吃驚霍遠莫的突然出現,但是也看得出他很生氣。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老是跟我過不去嗎?”霍遠莫怒道。
“你說什……”
“好了!老二!人都來了!再說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子禮說話有些氣喘。
“所以我才說他是笨蛋嘛!你以為那家夥會為了個已經一文不值的女人受你要挾嗎?他早就巴不得借由他人的手清除了這個汙點!”崔淩雲氣得大叫起來,指著女人罵向霍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