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羊舌拓
看了羊舌拓在這群商人和平民之間是有名的大方,他話音一路,下面一片人眼泛紅光,司墨染受到感染也不由得前傾了身子,眼底閃過一道白光。
羊舌拓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自得的示意侍從端來一張金盒子,眾人下意識的伸長脖子嘴巴大張,羊舌拓抿起唇淺笑,左手端著盒子,右手緩慢的揭開錦緞盒蓋,下面響起一把整齊的驚呼聲。
司墨染略帶失望,金盒子里只躺了一包黑得跟炭似的細粉,他不自願的想:羊舌拓莫不是把中原人當猴耍玩呢吧?
然而其他人跟他沮喪的反應完全不同,只驚傻了短短片刻,忽的跟海浪似的一股腦的往高台上涌:「屍毒!是屍毒!」
司墨染心裡驀然一抖,不可置信的站起來,動作太快帶翻了木頭椅子,他極緩慢的朝人群靠近,在堵在高台邊上的人群擋住恍然收回了神智。他就算這麼衝上去,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強搶商狀元的大禮,既然他得了商狀元之位便已經算是朝廷的官員了,只要他願意,朝廷就會派出大批的人馬天涯海角的追殺他,不死不休。
即使他不介意被追殺,但七弦現在跟他一起,他被追殺,很容易殃及她,她那樣的性格大約很願意跟朝廷的人廝殺廝殺,但朝廷的人多麼卑鄙無恥,稍微使個心眼,稍微迂迴一點就能送她去幽冥司見閻王。司墨染很不情願眼睜睜的旁觀這糟糕的局面發生,所以掙扎半晌還是把袖子里推出來的短匕首抽了回去,並且對羊舌拓擺了個恭喜的表情。
羊舌拓認為一個將將認識的同行就能這麼真誠的祝福他,他很感動。俗話說同行隔著仇,他大恩不言謝,決定請司墨染去西京最貴的酒樓搓一頓。
這日是三天之期的最後一天了,若是子時之前他還拿不到屍毒的解藥,七弦性命堪危。他很爽快的答應了羊舌拓的酒宴,在太陽剛剛長了落下去的勢頭前,司墨染光鮮亮麗的提前到了上闋樓。
人來人往的上闋樓大門前,司墨染一眼就看到門口被圍觀的西域舞者,她還是昨天那身飄逸的綾羅綢緞,由於布料很清透,看起來很像花樓的姑娘,司墨染琢磨著這大概是她被圍觀的原因,但等走近了一點才發現,眾人嘴裡嘟囔的都是讚歎詞,這姑娘多美啊身材多好啊笑容多甜啊等等,沒人因她是花樓姑娘而指指點點的。司墨染對這現象表示了極大的詭異之態,依他眼光來看,這舞者還沒期限萬分之一好看吶,這些人什麼品位。
他路過她面前彷彿沒看到般直接進門,卻覺袖口一緊,司墨染順著袖口看回來,扯住他袖口的原來是被圍觀的西域舞者,司墨染驚疑不定的往四周看了看,觀眾果然對他戲論紛紛。
「你幹什麼?」司墨染看著她拉住自己的手很糾葛的問,他想不出讓她拉住的理由。
西域美人兒彷彿被他視線燙著了般,慌張的把我手指收回來,羞怯的低下頭,支支吾吾的道:「拓大人讓我在這裡等公子,他有事可能會晚點到。」
羊舌拓在挑戰他想早點拿到屍毒解藥的耐性,可他又不能明著發火,司墨染憋氣的捏著眉頭,面上騰起一股隱忍的怒氣,美人兒偷偷抬頭瞥他一眼,被那怒氣燎得把頭低的更狠了,司墨染只能被迫盯著她的發頂咬牙,又努力消氣:「那我們到樓上坐著等吧。」
他語氣陡然變好,美人兒看著他峻拔的後背發愣,司墨染剛剛走到門內,發現後面沒人跟上,扭頭掃了一眼,美人兒不由得一顫,快步跟了上去。
司墨染本就提前小半個時辰到的,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太陽落到了上闋樓後院的牆頭下羊舌拓還沒來,他著急的扒著頭髮問:「你們拓大人沒說什麼時候來么?」
美人兒眼都沒抬,握著自個的杯子羞怯道:「沒,拓大人剛出門時,有人來找他,好像有什麼事兒,怕你等不著人走開,就讓我先在這等著。」
這託詞他一開始就聽過,很沒新鮮感,就拿她套話兒:「來找他的人是誰?」頓了頓,又添了一句,「竟然能讓鼎鼎大名的商狀元遲到。」
美人兒回:「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見那人,拓大人也沒多說什麼,我也不好多問。」
司墨染撐腮望著窗戶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