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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七弦.屍毒

  阿桐終於救回庚夜一口氣時,天已近破曉,司墨染從內室出來七弦已不知所蹤,叫侍從去找,結果半個時辰后他跑回來說沒人見過她,真是見鬼了,雲浮樓也不是多大的地兒,她竟然還能走丟,他不由得欽服。據庚夜所說,帝皇跟他爹已經狼狽為奸了,他必須馬上部署避免被先發制人。七弦的去向便被扔在了一邊,反正她在外面逛累了自然會回來。


  事實證明他對七弦信任過度了,傍晚侍從換班,聽得這事,很緊張的跟他稟告:下去他看到七弦姑娘去廚房覓食了,可他剛剛去查看,廚房一片狼藉似是有人在那裡打過,但云浮樓附近都是司墨染的領土,不可能會有江湖人恰好跑來這裡比武。


  司墨染不放心的親自去趟廚房,廚房何止狼藉簡直破爛得跟年久失修的茅草屋,灶台塌了、桌子裂了、門倒了,連地皮都被掀開一層,露出大片的血漬,司墨染心一涼,才發現七弦出了大事。


  血漬已經乾枯,把時辰前前後後估量一番,琢磨著距離七弦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太久,若是對方是敵人,她怕是性命不保。


  他活了24年第一次為某人擔心的忐忑不安,很沒經驗的方大亂,侍從在亂物堆里翻翻撿撿,忽然驚呼:「大公子,找到了!」


  司墨染醒神快步湊過去,在坍塌的木桌子下有一張洞口,洞口裡陰風陣陣夾雜著腐臭味刺激的他頭暈,他從衣擺上撕了一塊衣料蒙住口鼻,招了兩個侍從跟他下去,其餘的守在外面以防萬一。


  石階越往下越怵人,司墨染謹慎的拔出長劍緊緊握在手中,石階曲折向下彷彿通往地獄的黃泉路,他不知為何心中憂患大盛,猶豫片刻才折身走下石階最後一截,然而他甫一折身便看到躺在石階下的死人,鮮血從腳下一直漫流至牆根處,死者黑長的頭髮披了一頭一臉一身,他看不清面容,只覺這死人的背影隱隱熟悉,蹙眉用劍翻開屍體又撥開臉上髮絲,司墨染只覺一股血氣直衝入他天靈蓋,撞得他眼前一陣一陣的黑。


  侍從跟過來,看到石階上的女人倒吸一口冷氣:「是七弦姑娘!」


  司墨染死死咬住牙關抑制住突然而來的怒氣,小心翼翼的去探七弦的呼吸,雖然微弱,但他還是感覺了,她還有氣息。他到地窖下面四處看了看,除了石階后的一堆屍體,並沒有敵人的影子,看來那人在傷了七弦之後已經離開這裡了。司墨染如釋重負的抱起七弦緊緊擁在懷裡,手指因害怕而微微顫抖著:「我帶她去阿桐那,你們把這地窖給我仔仔細細的檢查一下,有什麼異常立即稟告於我!」


  侍從們從未見過他那樣的表情,彷彿要將人剖心拆骨似的仇恨,嚇的膽肝兒顫巍巍的吊著:「是,公子。」


  阿桐救完庚夜筋疲力盡的倒在椅子上假寐,還沒緩過來司墨染就抱著七弦踹門而入,嚇得她以為山崩了,猛的從椅子離跳出來,慌張的蹦來蹦去:「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司墨染又一腳踢開擋路的桌子:「給我看看她!」


  阿桐被他踢過去的桌子撞到腿,疼的抱腿直呼疼,待看清他懷裡的人時眸光一深:「她這麼了?」


  司墨染把七弦放在庚夜旁邊,坐在床沿撫著她青紫的面頰:「被人傷著了昏迷不醒,你別再磨蹭了趕緊看看!」


  阿桐第一次被他這麼吼,相當驚訝,不太情願的挨過去,手搭在七弦脈搏上:「沒有內傷,也未中毒?」疑惑的瞅著司墨染,「誰傷的?」知道是誰傷的,才好推敲她傷在哪裡,這樣急躁躁的把一把脈怎麼可能知道她遭了什麼傷,大公子對她的醫術太有信心了。


  司墨染面色不善的搖頭:「不知道,我在廚房地窖里找到了她,石階后只有一堆屍體,沒看到其他人。」


  阿桐大驚失色,抬起七弦的脖子發現她後頸果然有一塊黑紫色的屍斑:「她怕是中了屍毒。」


  司墨染撫著七弦的手指頓時僵硬:「黃泉河裡的屍毒?」他曾經大略的聽說過,在黑森林後面與棲陵江交界處生長著一種黑色的食人花,這花朵的汁液經過提煉製成的毒藥就是屍毒,屍毒是一種毒性強過鶴頂紅見血封喉斷腸草等所以毒物的毒藥,傳說人稍微沾了一滴便可致死。古往今來從來沒人穿越過黑森林,他也一直以為這屍毒只是傳說罷了,沒想到真的有人製成了屍毒,並將這毒施在了七弦身上。


  阿桐沉吟道:「我十六歲時城裡的一個流浪商人告訴我他在帝都見到了傳說中的屍毒,那屍毒在一個叫花子手中,他以為是騙人的,可之後不久,叫花子手中的屍毒就被一個小丫鬟買了去,他後來多方打聽發現這丫鬟竟是皇宮的婢女。這個屍毒一直未現於世,我也差不多忘了它,可沒成想這屍毒竟然下到了七弦身上,難道兇手是皇室的人嗎?」


  她推測的合情合理,司墨染沒法置喙,但:「屍毒既制了一份,就也有可能制兩份,甚至三份已經很多,皇宮裡的人除了帝皇沒人會對七弦動殺機,可帝皇一直在我的監視中,不可能到雲浮城來。」


  「你是說兇手另有其人?」


  「我也不敢保證,待我查探后再說。」眉峰一掃,刮一下七弦挺翹的鼻子,「她的病情能先穩住么?」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同上好的白玉,擱在七弦大理石般的臉頰上奇異的相襯,阿桐閃了神,道:「能的,楚楚楚曾經在她身體里埋了一顆還時丹,不會那麼快惡化,但也最好不要超過三天。」


  司墨染撫著下巴唔了一唔:「嗯,三天夠了。」


  阿桐給了他一條線索——擁有第一份屍毒的叫花子,司墨染傾出三分之二的人手搜尋帝都及周邊地區所有的叫花子,包括現在不是叫花子但三年前是叫花子的人。


  帝都領土廣袤,加上周邊地區,搜尋不是一般的困難,司墨染等了一日半還是毫無所獲,他不禁疑惑當年的叫花子是否已經死了?

  考慮到這層意外,司墨染只好又抽出武功最好的一人去皇宮裡打探當年那份屍毒的下落。他自己也寄書一封給躲在西京苑的靈均,指望活的很久的他們能夠知道屍毒的鳳毛麟角。


  眨眼已過了兩日,還是任何進展也沒有,司墨染坐不住了,在雲浮樓里踱來踱去撓得一頭長發亂得雞窩似的。


  阿桐白天黑夜的守在七弦病床前,庚夜傷勢好轉已被清了出去,現在每天夜裡阿桐就跟七弦睡在一張床上,隨時觀察她的動靜,於是就知道了七弦的一個壞習慣——七弦經常在三更后做夢,似乎都不是好夢,因為她的神色看起來很痛苦,有時甚至會落淚,她第一天嚇的死命要把她弄醒,可七弦跟睡死過去似的,怎麼叫都不醒,她便放棄了喊醒她的念頭。


  第二天深夜阿桐照例側躺在床上,撐腮愣愣的對視七弦,她又開始做噩夢了,擾得阿桐睡不著。窗外忽然映出一條人影,緩緩推開門,月光打在他後背上,阿桐從身影上辨別出那是司墨染。


  不知因何原因,她突然心虛的閉眼假裝自己熟睡,閉上之後突然覺得其實她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司墨染本來就知道她現在每天睡在這裡,這也是司墨染的希望。可既然閉上了眼,且司墨染已經到了床邊,她這個時候再忽然睜開眼睛便顯得十分奇怪,並有被鬼附身的感覺,想到這層,她默默抖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狹窄的眼縫裡司墨染彎身吻上了七弦光潔圓潤的額頭,窗外散進來的些微月光剛好打在她額頭上,使得這一幕看起來格外聖潔,阿桐不禁臉紅了一下下。


  臉紅的阿桐默默祈禱:大公子千萬別再進一步行動,她沒有偷窺人相好的癖好,這樣顯得她很不純真。


  不知因何原因,她突然心虛的閉眼假裝自己熟睡,閉上之後突然覺得其實她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司墨染本來就知道她現在每天睡在這裡,這也是司墨染的希望。可既然閉上了眼,且司墨染已經到了床邊,她這個時候再忽然睜開眼睛便顯得十分奇怪,並有被鬼附身的感覺,想到這層,她默默抖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狹窄的眼縫裡司墨染彎身吻上了七弦光潔圓潤的額頭,窗外散進來的些微月光剛好打在她額頭上,使得這一幕看起來格外聖潔,阿桐不禁臉紅了一下下。


  臉紅的阿桐默默祈禱:大公子千萬別再進一步行動,她沒有偷窺人相好的癖好,這樣顯得她很不純真。


  不知因何原因,她突然心虛的閉眼假裝自己熟睡,閉上之後突然覺得其實她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司墨染本來就知道她現在每天睡在這裡,這也是司墨染的希望。可既然閉上了眼,且司墨染已經到了床邊,她這個時候再忽然睜開眼睛便顯得十分奇怪,並有被鬼附身的感覺,想到這層,她默默抖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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