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帝都第一琴師

  絕色舞伶用了魅惑之術，她迷住了滿座的朝官，卻獨獨失了藏在合歡樹上的七弦，魅惑之術能迷住他們的心智，無論是男還是女，皆不能逃過。但是這種簡單粗糙的術法對恢復十指的織魘者來說——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她結的印伽和女蘿靈均楚楚楚等人的印伽並無不同之處，六芒星是擴散所有術法的支撐，但這個舞伶在施術之前卻沒有結六芒星印伽，這就意味著她完全是個門外漢！所以她的術法才能輕易破除舞伶的魅惑之術。


  舞伶落水，魅惑之術解開，帝皇和滿朝文武愣在酒席間不上不下，尷尬的或整理衣衫、或撫弄樹葉、或順著頭髮，有的乾脆順手抓了別人的酒杯喝起來。早有侍衛跳進湖裡，救助突然落水的舞伶。但即使救出來，舞伶也已昏迷，無法再為他們跳舞。


  帝皇低聲朝侍候在側的無痕吩咐了聲，無痕聲一揚：「換帝都第一琴師上奏。」


  侍衛跪伏在地上領了命令，抬著舞伶回幕後，剛好經過七弦待著的合歡樹下，七弦摸著下巴靈機一動，掐準時機尾隨了上去。


  幕後數十個舞伶和歌者在做著隨時候命的準備，妖嬈美麗又清純，比御花園裡展開的玫瑰百合牡丹還要爭奇鬥豔。七弦在這擁擠的熏人香氣中意外的發現角落裡一位抱著七弦琴的白衣女子，她一身純澈氣息宛如纖塵不染的仙子。


  七弦從堵在門口擠破頭似的往宴會裡挨的花蝴蝶中擠到琴師面前：「你就是帝都第一琴師白琴？」


  白琴聞聲抬頭，眼神平靜：「不過是煙花之地的一個撫琴人罷了，哪裡擔得上『帝都第一』的名號。」


  「到帝皇面前彈琴，你不高興？」


  「呵，哪裡可以讓人高興呢，不過是又添了一層罵名。坊間不是常有傳言么，『翠煙樓的琴師竟然接客了，不是說賣藝不賣身么？可是帝皇一招手，還不屁顛屁顛的貼上去了』——諸如此類的……」


  七弦想起她某次通過輪迴鏡看到十四公主被樹百帶去青樓找煙菲尋樂的情景：「你跟煙菲是一個樓子里的？」


  她霍然起身，抓著七弦雙手，神色間儘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你認識煙菲？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煙菲現在在哪么？上次樹百公子帶著一位小姐來過之後，煙菲隔天就不見人影了，跟翠竹聯繫，她也不回應，可把我們急死了！」


  「你別急。」七弦扶著下巴想了想，「這樣吧，你明天早上日出時到帝都西郊的一家酒樓等我，我帶你去找煙菲，肯定比你快很多。」


  「你有煙菲的線索？」


  「還沒有。」看著她失望的神色，七弦笑了笑，「但是，有一個人一定要她的線索？」


  「是誰？！」


  「我的一個夥伴！」


  白琴想了想，擔憂猶重：「不能現在去么？早找到她，我們也放心一些。」


  「當然不能。」七弦堅定的否決了她，「你現在不是要為帝皇奏琴么？要是這麼走了，帝皇一怒之下搞不好會掀了翠煙樓。」


  「啊，要不這樣吧。」七弦指著她的琴說，「我替你撫琴，你可以現在去找我的夥伴，告訴他是我叫你去的，他能看到煙菲的位置。」


  「這……」白琴掙扎，「可以么？帝皇發現了怎麼辦？」


  七弦搖頭：「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的，你要相信我的實力。再說，如果帝皇發現了，我會說是我綁架了你，為了見聖君一面才冒這天下之大不韙的。」


  「你……」白琴躊躇著，正要說些什麼，有人敲了門：「帝皇有請琴師白琴上台演奏。」


  七弦把白琴往姑娘們換衣服的帷幔后推：「你躲起來，我上台去，等我們一走，你就偷偷出去，知道了嗎？千萬不要暴露身份呀。」


  白琴來不及多說，只得點了點頭。


  七弦換上白琴的白衣，捧著七弦琴跟著傳喚的侍衛去了。到門口時，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你馬上就離開這裡。白琴裹著她的黑衣勁裝悄悄拉住了一個端茶水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