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手
紅燈區,容家
伍家、朱家、隋家的三位夫人看著人群中走來的女孩,春日裡淡薄陽光里,走來的女孩眉目如畫,膚如玉,巴掌大的小臉,如雨後初晴那般乾淨,偏地,生了一雙微笑間,眸波流轉,千嬌百媚的眼兒,便多了幾分動人心魄的美。
這是,容意?
女兒嘴裡那個醜八怪?膽小丑?怪物?好欺負?
這,像嗎?
旁邊,傳來隋家夫人的低低詢問,「這是容意?伍夫人,你確認嗎?」
她怎麼確認?
又沒有見過!
伍彤螢媽媽輕地搖頭,「不曾,但她剛說有說自己是容意。」
「好好確認再說事。」朱夫人謹慎一點,主要她家式微,可沒有伍、隋兩家張揚的底氣,要不是寶貝兒子受傷,她也不會出門。
伍彤螢媽媽自然要確認,這會兒,她比身邊的兩位夫人可以吃驚不少。怎麼和女兒嘴裡的形容判若兩人呢?
還有,那女孩的氣場,看著淡淡的,似雲似霧,沒有一絲的張揚,可偏生自個全身都能感覺到來自一個小姑娘身上的睥睨,她一個當家夫人的氣場,竟然被一個高中生壓下去?
伍彤螢媽媽意識到這點,馬上調整調整自己的站姿,力求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僅她如此,朱、隋兩家的夫人也感覺自己的氣場隱隱被一個高中小女孩壓下去,紛紛調整,連表情亦嚴肅很多。
這個小姑娘,怕沒有伍家夫人所說的好拿捏!
黑黑的眼兒有著萬事不驚的淡然,看人的時候,眸光微微下睇,似所有人在她眼裡皆為臣子,而她居於上位,榮寵不驚,看過花開花落。
任憑一身從容,還未交鋒,氣場上面她們三家夫人隱隱落敗。
容意看在眼裡,也很不客氣的笑了笑,伍家、朱家、隋家,前世,三家除了朱家後來被大殿下沈羿衡除去后,伍家、隋家從未流豪門入了三流豪門,還算混得風生水起。
而三家掌權人,見了她也得恭恭敬敬半跪行禮。
掌權人她都不曾怕過,更別說幾位夫人了。
「三位夫人,大清早來我家門口吵吵鬧鬧,傳出去也不怕損了顏面?失了身份?不如,去我家坐下來,好好說?」
比起三人的囂張,容意顯得文雅多了,先禮而後兵,總得要師出有名才可,上輩子一生權術,這輩子又怎麼忘記呢。
伍彤螢媽媽聞言,柳眉一擰,沉道:「你是容意吧,既然來了,趕緊隨我們去醫院向所有被你害到住院的同學下跪請求原諒!」
「闖下彌天大禍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回家,小小年紀,心腸怎如此歹毒!聽說你父母離婚,既然沒有父母出面管教一二,就由我們來管教了!免得日後叫你闖下更大禍事!」
說得倒是正義凜然,當家夫人的威嚴此時顯露了幾分。
容意哂笑,「伍夫人,你這是來說教我嗎?請問,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教我?」
「我非你伍家人,非你伍家僕,不曾吃你伍家一口飯,穿你伍家一件衣,你不曾養我,不曾育我,不曾助我,伍夫人,你有何臉站在我容家門口,大言不慚來管教我?!」
「我父母離異,此為我家事,你身為外人,隨意提及他人家長,伍夫人,你身為一家夫人,如此毫無教養,實屬讓我等平民驚訝。」
不卑不亢,聲音亦不高不低,可偏生說出來的話,字字跟箭似的,萬箭齊發,全往伍夫人心窩子射去。
氣到伍夫人那個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一幅隨時會厥過去的模樣。
「你你你你……伶牙俐齒!」伍夫人氣到連話都不會說了,直接對帶過來的保鏢怒喝,「還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捆了帶去醫院!」
容意眼神生冽,那雙揉了萬千星辰的眼兒,冷冷掃向過來的保鏢,「誰敢!!」
朱家夫人已經退後一步了,她就知道這小姑娘不是個好拿捏的角色。
隋夫人倒會唱白臉,見此,一面給自己帶來的人使眼色,一面和和氣氣開了口,「容意,我是隋坤的媽媽,你可以喊我一聲阿姨。今日阿姨過來,不過是想讓你給受傷的同學道歉,你這性子倒是挺沖的,姑娘家的,還是要溫柔貞靜為好。」
容意又笑,依舊眉目淡淡,「隋夫人,有句話我倒挺想贈與您的,又當又立,最適您不過了。打到我家門口,欺我、辱我、冤枉我,我還要對您等溫柔?不好意思,我年紀小,不懂事,要不,您教我吧。」
軟軟的話,尖尖的針,一個扎一個準,她也不鬧,聲音始終跟水似的,潺潺流著,沒有丁點波瀾。
唯一的波瀾,是那一聲喝斥「誰敢」,似有千軍萬馬之勢,驚到靠近的保鏢瞬間定住。
隋夫人也變臉了,收了笑,淡道:「有沒有冤枉你,容意,你心裡有數。做錯事了,就得承認,別想耍賴在矇混過關。」
「嗯,您說得有理。」容意頷首,玉般的嬌顏依舊自若,她抬眸,朝巷子口看了一眼,輕輕地笑了。
人,來了。
容意並不知道,她這麼隨意抬眸,倒把藏在小賣部看熱鬧的沈已臨給嚇了跳,還當容意發現了他。
旁邊,元疾站著,擋住外面照來的陽光,「殿下,桓家血脈,果然了得。」
「不然,當年君王怎麼費盡心機除盡桓家所有男人呢,太過了得,於君王而言是禍。若忠心,可用,若不忠,當除。」沈已臨捧著小賣部櫃檯上擺著一盒泡泡糖塑料罐,擰了蓋,那雙骨相極為美的手指伸進去,取了一粒圓滑滑的西瓜口味泡泡糖丟嘴裡,半響,他淡道:「我要她。」
她,指的是容意。
元疾欠身,詢問清楚,「您說的要,是指哪一方面?暖床嗎?」
他的殿下,第一次提出來要一個女人,元疾直接想偏。
下個月年滿18歲,按照皇室規矩,他的殿下可以光明正大提出自己有生理需求了。
沈已臨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重新拿起一顆泡泡糖,直往元疾的嘴邊彈去,很准,正中元疾嘴唇,「暖床,她成嗎?」
「屬下明白了。」元疾把泡泡糖卷嘴裡,含著回話,「屬下想法將她收入編製。」
「儘快,桓家人,我的大哥也很感興趣。還有,她不知道我身份,以後別泄露嘴。」沈已臨吩咐完,正好看到他的死士母音帶著兩名記者出現,沈已臨又繼續好開心瞧熱鬧。
小賣部外面,被隔開的店老闆坐在他這輩子沒有坐過的豪車裡,瑟瑟發抖。
容家門口
隋夫人看到「易新時網」的記者,整個人都不好了,誰把記者喊過來了?讓媒體知道她們來紅燈區?
伍夫人則高興了,記者來了,好!趕緊採訪這麼個禍害,登報、上網路,鬧到全國人民皆知,倒要看看她還怎麼猖狂。
還沒有等容意開口,伍夫人主動站到持有話筒的記者面前,非常生氣長篇大論,皆是遣責容意,把容意說成十惡不赦,心腸歹毒,殘害本班同學的大罪人。
「一定要把她曝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心腸狠毒的女生,現在不好好管教她,以後還得了了!」伍夫人氣極說完,整個人直喘。
呵,和她斗,嫩著了!
這些媒體最喜歡先入為主,顛倒黑白,斷章取義,掐頭去尾,博人眼球,她說了這麼多,定能讓容意吃不了兜著走。
記者把鏡頭轉向容意,直接問,「容意小姐是吧,剛才這位夫人所言,你認嗎?」
「不認。」鏡頭前,容意兩眼泛紅,小女兒的委屈皆寫在臉上,「我明明救了他們,為什麼他們的父母還反過冤枉我?老師教過我們,要做好事,可為何我做了好事,還要被冤枉呢?」
「你真救了你的同學嗎?」記者再問,這回,他可是幫著眼前女生,自然所問都是有利於容意的問題。
容意點頭,把敢於說真話,不畏強權的表情拿捏得很好,「是真的,我真的救了。」
「容意,人在做,天在看。」隋夫人不想出鏡,也得出鏡了,鏡頭都對對準她了,「當著媒體的面說謊,容意,你可以想到後果是什麼。」
「阿姨,我真沒有說謊。」容意從口袋裡掏出小小存儲卡,「記者哥哥,這是當天車子里的視頻,它能證明我沒有說慌。」
不是說當天車子沒有裝存儲卡嗎?
怎麼容意手裡會有?
伍夫人、隋夫人臉色皆沉。
而朱夫人……不好意思,塑料姐妹們,她家裡有點急事,先走一步了。
朱夫人溜了,她又沒有帶保鏢,一個人很好溜。
沈已臨見了,眼裡有淡淡冷笑。
朱家,湊熱鬧的心永遠都在蠢蠢欲動,偏偏又膽小,離開也好,不然,怎麼被容意弄死都不知道。
他可不會去幫朱家。
不管存儲卡是真還是假,都不能在媒體面前當眾放出來,隋夫人嚴肅道:「既然是證據,自然要交給警方。這位記者朋友,請把證物交給我,謝謝。」
「隋夫人,交給您,如銷消毀了,我如何自證清白?」容意低頭,聲音微顫,「您等高門大戶,而我,不過是平民,我……」
下面的話都不用說,大家都知道。
隋夫人這會兒是真真看清楚,眼前的小姑娘並非善類,今日,是她心急了,聽信伍夫人一面之詞,沒有好好調查容意,只怕……不好善後了。
伍夫人也阻止,可惜,易新時網的記者最不吃權貴施壓一套。
上電腦,插卡、讀取、播放、畫面出現,容意來回鑽入側翻車內救人的畫面一一呈現。
第一個救出來的是隋坤,救的時候,隋坤趴在容意背後上,不但不感恩,還語氣惡劣狠道:「容意,你要把老子弄疼,老子出去弄死你!」
聲音與畫面播放出來,隋夫人眼前發黑,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