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此卻非彼

  兩人的武藝越來越精進,之間的話題也漸漸多了起來。


  宗子凡骨子裡還是比較爽朗的,他跟趙豐講家鄉的趣事,講一路北上的所見所聞,說到開心處還能哈哈大笑;

  而趙豐卻只是附和著笑,並不做太多評論——他總歸還是比較喜歡沉默的。


  玉泉宮的主母,莫求傲的妻子,很是疼愛這兩個孩子,縱然已育有紫霞、莫寒姐弟二人,扔當不了母愛的天性。


  每天做好飯,燒好菜,溫好酒,便喚兩個孩子過來吃。


  她很年輕,莫求傲大她不少,二人卻是恩愛有加,日子過得甚是幸福。


  莫求傲曾無意間跟愛妻提起過:「這兩個孩子,都有心事,真不知該如何幫他們化解。」


  愛妻只是溫柔莞爾:「那就隨他們去好了,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莫求傲大笑,握住愛妻的手連連稱讚:「還是娘子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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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這樣安恬適宜的光景僅僅維持了一年余,便頃刻間土崩瓦解。


  莫求傲的妻子身子一向柔弱,剛入秋便已感染了風寒,咳喘不止,至中秋,越發的厲害了,直到一天開始吐血,沒過幾日便與世長辭。


  宗子凡在師母墳前悲聲大哭,淚流成河;而趙豐,只是獃獃地跪著,空洞的眼神失了顏色。


  後來,趙豐就不見了,一夜之間如人間蒸發一樣,渺無蹤影。


  一向健康的小紫霞突然生了一場病,卧床幾日下來,竟開始對周圍的世界變得茫然無知。


  還好,日後漸漸恢復了。


  只是趙豐,音信杳無。


  宗子凡想破了腦筋,翻遍了一切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卻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那年,趙豐十六,宗子凡十五,紫霞五歲,莫寒剛剛三歲。


  自此,玉泉宮便少了一個人。但誰也沒於其有太多關注——這孩子,平日里太沉默了,也不經常露面兒,他於玉泉宮,可以說是可有可無。


  只有宗子凡。只有他知道這天空從此缺了一角。


  再也沒有人在晨光熹微之時扯掉他的被子,示意他是時辰起床練功了;再也沒有人在吃飯時順手遞給他一雙碗筷;再也沒有人不管颳風下雨地與他在後山哼哧哼哧的比劃劍了;再也沒有人,抱著一壇好酒,與他共飲於一方夜空下,聽他將幼時趣事……………………


  宗子凡似又回到了從前,不大說話,獨來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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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過,春秋冬夏多少事,皆付諸於東海之水奔流去。


  小紫霞一天天長大,莫寒也不甘示弱,跟著成長,兩個「親人」逐漸驅逐了宗子凡心中的那一片黯淡——只是那人,要永遠沉澱在記憶深處了,從此千人萬事,再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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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沒想到竟然又見了,又見了……


  時光雕刻了容顏,打磨了人的脾性,讓他竟然一時兩時都無從觸醒。


  他不敢想,也想不到這上面去,面前的這個人,啰嗦、愛笑、放蕩不羈、遊戲人間、懶得搭理強權…………


  他果真是當初的那個沉默寡言、溫和良善、卻憂傷滿心的趙豐?

  似乎依然還是沒有將思想轉變過來,宗子凡迷迷瞪瞪伸出手往前夠——終於抓到了對面的那個人的袖口。


  他自顧自的乾笑了兩聲,道:「我是該叫你趙豐呢?還是風不醉?」


  對面的人拍了拍酒罈子,空了,便又伸手拿過身邊另一壇,邊拔塞子邊回答:「風不醉吧,因為趙豐不是風不醉。」笑了笑,自認為說的話很有內涵,便又開始喝酒。


  子凡拍了兩下沉重的腦袋,嘟囔著:「也對,趙豐可不是你這樣的,你不是他。」


  說完,打了個酒嗝,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風不醉搖頭笑了笑,酒量還是那麼差,一點長進都沒有,卻偏偏又愛喝,這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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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葉山莊的主廳內,葉知秋端起一隻茶盞來,對著上好的碧螺春輕輕吹著氣,眼睛卻一直沒離開案桌上的兩張圖紙。


  這兩張圖紙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方位、布局、朝向,甚至是裡面細微的擺設都沒有明顯的不同。


  但是怎麼還是老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勁兒呢?……………………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葉知秋乾脆放下茶盞,伸手取過兩張圖紙,一手一張,仔細地瞧了起來。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


  自從上次獨孤岳與葉宛衣回來,便帶來了這個——玉泉宮書房的地圖。葉知秋就沒日沒夜的研究起來。


  隔日,又有人送來一張圖紙——同樣是玉泉宮的地圖,描繪圖紙的人卻是玉泉宮的管家,莫忠雲。


  兩張圖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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