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袁戰其實一直都在等著這個電話打進來，但是從他出事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對麵才把電話打過來，這裏麵的意思已經有點耐人尋味了。
並且從他出事開始，隻有小澤一直陪在他身邊，伺候著他，給他端茶倒水，打飯，扶他上廁所等等。
可是，後來的白濤卻是一次都沒有來過，袁戰絕對不相信，這麽大的事情，白濤會不知道。
就算是第一天不知道，那麽第二天還能不知道嗎？
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白濤的身影仍然還是沒有出現過。這是為什麽呢？
袁戰不是傻子，他從白濤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白濤為什麽而來，而且後來上麵還派了一隊人過來，這隊人是給誰的？來古城到底是聽從誰的命令？吳思的死亡真的就是因為意外巧合嗎？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這三天的時間，都一點點的從他的腦海裏麵過了一遍，他雖然大概有了一個思路，但是想到這個思路，他每次都是忍不住後背發涼，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一直在內心之中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猜測，並不是現實，不是真相。
可是，這三天來，所有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慢慢地朝著袁戰所猜測的那個不相信的真相而靠近。
小澤拿起桌子上麵的手機，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沒有給袁戰再多的時間思考，手機靠在耳邊的時候，袁戰下意識的開口喊道：“喂，大哥……”
“袁戰，你特麽幹了什麽，我派你去是幹什麽吃的，你心裏有沒有點數？”沒等袁戰話說出來，對麵就傳來一個憤怒無比的聲音，破口大罵著。
“大哥，你聽我解釋！”
“袁戰，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可以了，離開我身邊，是不是我有點管不住你了！”沒等袁戰說完，電話裏麵的聲音再次打斷他的話，聲音冰冷的質問道。
“吳思的死，是一個以外！！我之前已經勸說過他了，讓他不要輕易與孟飛他們起衝突，可是最後事實證明，他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袁戰聽到對麵的話，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是仍舊咬著牙，硬著頭皮解釋了一句。
“你是古城帶隊的，手底下的人出事了，那都是你的錯誤。你現在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想聽這些，我就問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對麵再次質問道。
“……”聽到對麵的質問，袁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如果此時對麵的人能夠看到袁戰臉上的表情，或許接下來的話就不會說出來了。
但是，可惜，此時對麵看不到袁戰的表情，他隻能是靠著想象來猜測袁戰此時的表情，再加上他多年相處，自認為對袁戰脾氣秉性的了解來組織他的話語。
“怎麽了，說話，啞巴了嗎？聽說你還被人家拿著一把破槍，從辦公室裏，直接給你追的從四樓跳下去了。這事多特麽的丟人，我要是你的話，我都得自己撒泡尿淹死自己算了！”對麵仍舊是憤怒無比，說話也是沒有了往日的寬容，反而是尖酸刻薄起來。
這一番話，頓時讓袁戰這個七尺男兒，瞬間臉色漲紅起來，如果此時地上有個縫的話，袁戰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鑽進去，不再出來了。可惜，地上不僅沒有能夠讓他躲起來的縫隙，反而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手下，小澤。
通過聽筒，已經一字不落的把所有的話全部都聽進去了，此時小澤確實也挺尷尬的，這種聽到自己大哥被罵的狗血噴頭，雖然比較爽，但是確實很尷尬。
“大哥，接下來你打算讓我去辦嗎？”袁戰突然感覺自己受到天大的委屈，不知道是氣話，還是為了試探對方，反正是說了這麽一句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說的話。
“恩！！”對方聽到袁戰的話，突然語氣別扭的嘴裏發出一聲，隨後追問道：“袁戰，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大哥，你應該比我明白啊！事情還用我說的太明白嗎？我感覺沒有必要了，我不想玩了，我想離開，你認為怎麽樣？”袁戰不知道因為什麽，竟然沒有避諱小澤，直接跟對麵的大哥提出來打算退出的要求。
“你想離開？我讓你來古城是為了幫我辦事的，不是為了給我惹麻煩的，你現在給我弄了一個爛攤子。不想弄了，就跟我說，你想退出，就直接退出，你認為這個可能嗎？”對麵的聲音之中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大的憤怒了，但是此時他的聲音卻變得陰沉起來。
“別人或許不可能，但是我這個跟著你十多年的兄弟，從你一無所有到現在，我感覺我可能離開，你說呢，大哥？”
“你威脅我，袁戰？”
“不是威脅，大哥。這麽多年，我袁戰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吩咐下來的事情，我那件事情不是給你用心用力的去辦，我身上的傷疤，十條有九條都是為了你。你說，我都這樣了，現在我累了，不想玩下去了，我想離開，你有什麽原因還要阻攔我呢？”袁戰拿著手機，對著手機平淡的說道。
但是平淡之中，其實帶著一點癲狂和顫抖。
“是啊，你們的傷疤都是為了我而留下的，你們掙到的錢，我都是拿了大頭，可是沒有我，你們特麽現在說不上都在哪裏埋著呢，爛的骨頭渣子都不帶剩的。”對麵聽完袁戰的話，隨後又說道：“算了，既然你已經決定想要離開了，我繼續留你，也沒有意思了。一世人兩兄弟，既然你想走，那我也不會攔你。你等我吧，我這兩天就去古城，到時候咱們兩個見麵談。”
“不必了，大哥。我的要求也不多，我隻要五百萬，還我手裏百分之六十的盛唐股份，這樣算來，你也不算太虧。回頭你讓軍師把錢打到我卡裏，我出院之後，就把股份轉讓協議做好，我簽好字蓋好章，你這麵隨時都可以派人過來，直接走個程序就好了！”袁戰決絕的說道。
“小戰，你就這麽不想見我嗎？難道這最後一麵的機會都不給我嗎？咱們兄弟之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對麵低沉的聲音問道。
“大哥，別怪我，我害怕。從那個青年拿著槍進屋打死律師開始，從我跳下四樓開始，我真的害怕了，我已經沒有了勇氣，隻剩下這麽一點求生的欲望，希望你不要讓我連這最後一點點的希望都看不到。就算是你看在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不要過來了！”袁戰近乎是哀求的說道。
說到他害怕的時候，袁戰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是隨著這一聲害怕，瞬間消失了，整個人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袁戰，反而是有點英雄落寞的感覺。
最後，對麵答應不再過來，同意袁戰的要求，五百萬，換袁戰手中百分之六十的盛唐股份。
而等電話掛斷之後，袁戰一時間瞬間流下淚水，不再掩飾，不再堅強，不再留戀。
如果，袁戰能夠順利離開這個圈子的話，那麽五百萬雖然不會讓他大富大貴，但是至少找個城市，做點小買賣，找個姑娘成個家，生個孩子，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絕對的夠了。
可是，這個圈子裏麵有句話，叫做千金難買進，萬金難買出。
這句話的根源來源於最早的幫會，青幫之中。
那個時候的青幫講究的是仁義禮智信，最看重的是俠義二字。
所以，任何人想要進入青幫必須是身上有著俠義的品質，這才有了資格進入青幫。但是等你成為青幫弟子之後，你要是有一天累了，煩了，害怕了，想要離開的話，那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從一而終，生是青幫人，死是青幫鬼。基本上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半路離開青幫的。
所以，江湖上麵流傳了一句：“千金難買進，萬金難買出。”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青幫落寞了，江湖上麵更看重的一句話，變成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事，江湖了。
隻要是進入江湖之中一天，那麽想要離開的話，就會很難了，因為很多的事情都會找上你，你做下的每一件事情，最後都會找到你的身上，就算是你想要離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看到袁戰失魂落魄的，小澤站在床邊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最後還是一句話沒有多說，起身離開了病房，來到走廊上麵，點上一根香煙抽了起來。
眼神之中，有著一些事情閃過，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他能看出來，袁戰確實是害怕了，而且很後悔來到古城，如果不來到古城的話，根本就不會遇到這麽多的事情，也不會躺倒在床上。
當袁戰提出來離開的時候，小澤的腦海之中竟然也出現了一絲想要離開的想法，他看著袁戰此時落寞的表情，竟然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之中出現了白濤和煦的微笑，內心之中竟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