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嚇唬
金飛浪以看待白癡般的眼神瞅著霍闊樂,不耐煩地說道:“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我們走不過去也飛不過去,需要有代步的工具。”
“不是,代步的工具我能明白,可為什麽是羊駝?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是駱駝嗎?!”
霍闊樂近乎抓狂地問道。
因為他看到那隻羊駝也正在鄙夷地盯著他,和它主人一模一樣的眼神,還有那像是在咀嚼著什麽東西的嘴,一動一動的,簡直太有魔性,讓他壓根就離不開視線。
“駱駝一遇到風沙天就會蹲下不動,太浪費時間,但是羊駝能夠一頭衝出去,有時候,它們的頭還能撞死一個修士,當然,它們的頭也會被撞裂,但這不重要,在我看來,羊駝比駱駝更合適。”
金飛浪態度堅決,表明了一定要用羊駝代步,哪怕是金斯年提出可以找幾匹駱駝,或者別的什麽妖獸作為替代,他照樣死活不肯鬆口。
畢竟在場的人之中,唯有金飛浪在西域生活過,具有相當豐富的生活經驗,雖然金斯年曾經為了做生意而遠赴西域,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但顧雲影到底還是選擇聽從金飛浪的意見。
更重要的是,金飛浪的實力也是他們當中最高的一個,這不禁讓金斯年眉頭緊蹙。
雖然他和金飛浪都發了誓,不得在進入西域和域外之境後,做出對彼此有任何故意傷害的舉動,可他還是不放心,因為他是個商人,他清楚知道,哪怕是再詳細無比的契約條理,也會存在漏洞。
可這是老祖宗親自發話下來的任務,他和萱萱都不得不從。
老祖宗這般疼愛萱萱,應該不會害了萱萱的。
金斯年隻能如此安慰著自己。
他趕緊吩咐著遠在金家的金小廝準備一些多餘的粗布麻衣,還有一些路上吃的零嘴,塞到金萱萱的懷裏。
等做好了這一切,金飛浪也檢查了兩邊,準備無誤之後,顧雲影微微頷首,道:“出發吧。”
顧雲影率先跳上金飛浪準備的車廂裏,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寬敞許多,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無論是吃穿用度,都安排的井井有條,讓她開始對金飛浪這人刮目相看。
雖然金飛浪脾氣不怎麽好,性格也看似極端,但在做事上還是很細致的。
很多時候,細節決定一切。
第二個上來的是霍闊樂,他一看到這車廂裏比外麵看起來寬敞了十倍,不由得再次發出沒見識的驚歎聲。
“金家果然好有錢。”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鑲金花紋的車廂內部,語氣酸溜溜地說道,“你說金家有沒有流落在外的兒子,我覺得我可以。”
顧雲影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個太上宗的首席丟人弟子。
金萱萱也登上了車廂,她轉身的時候沒有和阿爹說一句話,因為想說的,要說的,剛才都已經說完了,她必須要走上路了。
金飛浪冷眼旁觀著這對情深父女,嗤笑一聲,最後登上車廂,卻沒有進去,而是坐在外麵指揮著羊駝。
羊駝載著刻有減輕重量的陣法的車廂,車軲轆緩緩地碾過地上的青草,卻沒有留下任何的車印,唯有看似簡陋的車廂外壁傳來嘎吱嘎吱的木頭聲響。
金斯年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車廂朝著西邊走去,直至走到天際線的另一邊,徹底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他幽幽地歎出一口氣,喃喃道:“老祖說,十四年前的舊債該還了,可是萱萱到底欠了他們什麽……”
這聲疑惑的歎息,被清晨的風一吹,猶如濺起的水花,旋即破碎在四周湖麵。
——
等到行駛了五個時辰之後,金飛浪將羊駝駕駛到了去往沙漠海的主道上,他便也鑽進了車廂之中。
如今的四人,皆聽從了他的建議,一身貧窮的粗布麻衣,讓打小錦衣玉食的金萱萱特別不適應,老是忍不住地在身上撓癢癢,白皙柔嫩的皮膚已經起了好幾塊紅疹,包括左邊的臉頰也起了一塊紅疹。
她嚇得都快哭出來了,害怕自己會因此而毀容,想要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找出治療的傷藥,但是被金飛浪冷酷無情地阻止了。
“現在你就受不了了,那等到進入沙漠海的時候,你豈不是就要哭爹喊娘地回家了。”他一把奪過金萱萱手中的傷藥,冷聲道,“給我忍著!”
金萱萱疼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她的眼眶紅紅,弱弱地辯解道:“可是真的很疼……”
“我當年被你們金家攆到沙漠海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金飛浪眼含嘲諷地盯著嬌聲嬌氣的金萱萱,裂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隻是那牙齒頂端略尖,就像是一頭聞著血味的鯊魚齒,讓金萱萱不寒而栗。
“像你這樣嬌滴滴的大小姐,是西域那些奴隸販子們最喜歡的,每年他們都會趁著沙漠海停歇的時候,悄悄地溜到嶺南和東陸,拐走和搶走不知道多少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女人,然後在路上慢慢地教導你們服侍未來的主子。”
“大概五十多個嬌滴滴的女人裏,有那麽一兩個不聽話的,被活生生地打死,還有那麽五六個運氣不好的,奴隸販子在教導的時候一個用力,就被活活蹂躪死的,還有十一二個身體不好的,在半途上就咽了氣……各種各樣的死因都有,最終她們的屍體都被拋在那片沙漠海之中。”
“如果你們不小心看到一具被流沙衝出來的幹屍,不要太激動了,因為說不準,下一具幹屍就是你自己呢?”
聽完金飛浪的話,金萱萱害怕得渾身顫抖,什麽也顧不上地湊到顧雲影的旁邊,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一點安全感。
顧雲影擼貓似的摸了摸金萱萱的腦袋,輕聲道:“不要緊張,幹屍的形成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我們不會碰到你的幹屍,放心吧。”
金萱萱:“……”
不是,我更加不放心了啊!
霍闊樂瞧見金萱萱被欺負得這麽慘的樣子,想起金萱萱她爹給的那一袋子“保護費”,到底還是良心不忍的說道:“你們別嚇她了,她本來就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要鍛煉她,也別一下子這麽狠吧。”
金飛浪將手中的傷藥嫌棄地丟出去,而後衝著霍闊樂陰森森地笑道:“你知道除了嬌滴滴的大小姐之外,還有一種奴隸是最受歡迎的嗎?”
“什、什麽?”霍闊樂雖然不知道金飛浪想說什麽,但不知為何,他的後脊梁忽然升起一股冷颼颼的感覺。
金飛浪笑得陰測測,配上他那副輪廓較深的麵容,像極了典型的壞人長相:“那些奴隸販子在搜集女人的時候,也愛搜集男人,尤其酷愛那些門派和世家出身的年輕弟子,麵容清秀,身子幹淨,而且還會點功法招式……”
他的話音一頓,忽而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從上往下地審視著霍闊樂,嘿了一聲:“沒錯,就是像你這樣的,在西域的奴隸市場上能夠賣得比那些漂亮女人都還貴。”
霍闊樂立馬直起背脊,眼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恐,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把這樣的奴隸賣來能做什麽?”
“做牛做馬,做豬做狗,做奴隸該做的事情。”金飛浪淡淡地說道。
霍闊樂聽到隻需要做苦力活,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要提起一口氣。
然而金飛浪見他這樣放鬆下來,卻是曲起食指,扣了扣旁邊的車廂地板,衝著霍闊樂笑得越發詭譎:“當然還有,做奴隸主人身下的那一個,每年被玩死的男奴隸,可不再少數。”
“你,可得比那些嬌滴滴的女人還要小心一些啊。”
霍闊樂的表情怔然,仿佛是在緩慢地消化著金飛浪的話,就像一個全新的世界大門在他的眼前打開,重新塑造著他的整個三觀。
驀地,等他徹底明白過來,哇的一聲叫起來,和金萱萱如出一轍地跑向了顧雲影,湊到她的旁邊,尋求那近乎於無的安全感。
“顧師妹,你可要罩著我啊,我不要去做那種奴隸!”霍闊樂整個人都像是炸毛似的,又驚又懼。
顧雲影:“……都給我起開!”
她如今左手挨著可憐無助的金萱萱,右手趴著無助可憐的霍闊樂,兩個人把她擠在中間,真的是擠死了啊!
顧雲影一手一個地將他們推開,同時對金飛浪警告道:“你不要沒事就嚇唬他們,他們膽子小,如果真的遇見什麽事,因為你的話而嚇得不知所措,隻會增加你我的難度。”
金飛浪卻是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不在乎地說道:“熬得過就熬,熬不過就去死,我又沒有義務保護他們。”
然而,霍闊樂卻是委屈巴巴地說道:“話不能這樣說啊,我們畢竟是一起試煉的人,我肯定會幫你的。”
“你幫我?”金飛浪背靠著鑲金的車廂內壁,好笑的問道,“替我喊一聲努力也算是幫忙,替我遞一袋水也是幫忙,替我擋刀子打掩護撤退也是幫忙,你能幫我到什麽程度?”
霍闊樂對於金飛浪這般輕浮又毫不信任他人的態度搞得極為火大,他賭氣似的說道:“我現在和你不熟,頂多給你喊一聲有危險,但是等我們比較熟了,你這人還算不錯的話……替、替你擋刀也沒什麽。”
“當然,這個要先看你自身的人品怎麽樣,不行就拉倒!”
金飛浪聽到霍闊樂結結巴巴的賭氣話,卻是笑容加深,眸底的藍色愈發幽邃:“得了吧,你最好不要讓我欠你的人情,因為我這人從來不會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