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素淮月守在水牢的外麵,他雖然不知道顧雲影究竟想做什麽,但在他的心裏,左右不過一個魔修罷了,也就隨便顧雲影折騰。
盡管他繁複囑咐顧雲影不要對這個魔修動手,但其實也是在提醒她,別做得太過火就行。
也不知道這女人有沒有明白她的暗示?
因為水牢鮮少有人,就連駐守的自在觀長老們也都寧願在外麵看著,所以素淮月看四下無人,便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下。
他十分苦惱地拍著腦門。
“今天又沒有勇氣告訴師父要離開自在觀……阿仙還是沒有給我回信……素家的人依舊沒有對自在觀觀主的位置死心……兩位師叔和他們的弟子也依舊對我虎視眈眈……”
再次分析起了自己的處境,素淮月不由得沮喪抱頭:“人生好難啊!”
他又低頭看向了鐵扇上提醒的字,因為自己修行出了岔子導致的經常失憶,讓他這把本來威風凜凜的鐵扇,現在成了寫滿密密麻麻字跡的隨身提示板。
在一堆擠滿的字跡裏,在剛才又新添了三個字,裁決司。
這是他剛才差點忘記跟顧雲影商量的正事,本來是想等顧雲影出來之後再說的,可她都在下麵待了半個多時辰,難道她和那個女魔修有這麽多的話嗎?
素淮月把玩著手中的鐵扇,眼神卻時不時地瞟向下麵,心裏正在算計著,現在這個時候下去,應該可以了吧?
“啊——!”
忽然,從下麵傳來一道尖銳的吼叫聲,嚇得素淮月汗毛直立。
他飛也似地奔了下去,一路朝著顧雲影的方向跑去,然而在看到顧雲影周圍環境的時候,又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顧雲影站在水牢中間的青石板路上,四周有著一些打鬥的痕跡,但顧雲影身上並無任何的傷口,相反,素淮月環顧四周,遲遲找不到那名女魔修的蹤跡,唯有顧雲影腳下的一灘血肉,極為醒目顯眼。
素淮月盯著那灘正在往下滴落的血肉,不由得皺起眉頭,沉聲問道:“你做了什麽?”
“我本來想激怒她,得到更多的情報,結果沒想到她留了一手,想要反撲,我就將她給解決了。”顧雲影麵色如常地解釋道,與此同時,她晃了晃手中纖塵不染的血湖劍。
素淮月無法判斷她說的話,因為這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當然她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了。
他總覺得顧雲影的解釋有些奇怪,又有些說不通,可他又暫時想不到顧雲影說謊的動機。
如果是為了殺人滅口,可這女魔修就是顧雲影幫他們捉到的。
如果是為了私仇泄憤,顧雲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間過來。
素淮月的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卻又被他一一否定,最終,他審視般地盯著顧雲影,平靜道:“這事我會如實上報,你做好被審問的準備吧。”
顧雲影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但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呢。”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朋友又怎樣?”素淮月臭著一張臉,看似完全不近人情的說道,“這件事我也脫不了幹係,是我將你帶過來的,到時候你也要如實說明。”
顧雲影眨了眨眼睛,盯著素淮月看了又看,忽而笑道:“你想借著這件事,讓自己的名聲越來越臭,然後自稱不配成為浮雲道人的弟子,自覺地麻溜離開自在觀,去追尋你所謂的真愛?”
素淮月卻是眼也不眨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行了吧,你快點把人叫過來,早點問清楚早點結束,我明天還要出發去域外之境呢,可不能隨便耽誤時間。”顧雲影判斷出素淮月的態度,緩緩地收回了手中的血湖劍,漫不經心地說道。
素淮月看了她幾眼,壓住心裏一探究竟的衝動,他用傳訊玉箋找來了此刻駐守水牢的長老。
那長老乍一聽聞素淮月描述的全部經過,以及顧雲影的解釋,頓時眉頭緊蹙,斟酌開口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雖然那魔修在刑訊的時候說了不少事情,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也不能讓她輕易身亡。”
“如今我監管不力,出現這種事情,必須要上報給負責此事的浮齡真人。”
提及浮齡真人,那長老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眼素淮月的反應,確認他沒有任何的反抗情緒,這才拿出傳訊玉箋,通知浮齡真人身邊的真傳弟子。
顧雲影看出了那長老在素淮月和浮齡真人之間的謹慎態度,心生疑惑,幹脆開門見山地2問道:“浮齡真人就是你那位對觀主之位覬覦已久的師叔?”
“哢嚓!”
不等素淮月表態,那長老嚇得將手裏的傳訊玉箋都給捏碎了。
長老用高山仰止的眼神盯著顧雲影,打死都沒有想到,她作為一個外人,竟然這麽有膽子談論這件在自在觀上上下下都諱莫如深的事情。
但同時,他也很想知道浮雲真人與素淮月的態度。
於是他顫顫巍巍地又拿出了一個傳訊玉箋,假模假樣地繼續傳遞著消息,但耳朵卻是支棱起來,故作無意地聽著這兩位首席弟子的談話。
素淮月也看出了那名長老的好奇,他冷笑一聲,道:“哪來的覬覦一說,浮齡真人是我的師叔,自在觀觀主之位,和我並無幹係,那是屬於兩位師叔的。”
浮雲真人作為上一任自在觀觀主的弟子,有兩位同門師兄弟,一位是執掌逍遙城的浮羽真人,一位是管理自在觀內部的浮齡真人。
因為對浮雲真人成為觀主而感到不滿,這兩人便心生怨恨,架空浮雲真人,而浮雲真人也是逆來順受,直接搬了出去,就連收徒弟,也隻是收了素淮月一個,還是礙於人情,不得不收下的。
浮雲真人不想讓素淮月爭奪觀主之位,可素家本來就是衝著觀主之位才讓素淮月拜師的,這讓夾在中間的素淮月感到近乎窒息。
顧雲影也能明白素淮月的處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像你這樣看似握著一手同花順,結果一張都打不出去的人,真是不多見了。”
素淮月:“……你能不能說一個簡單易懂的比喻?”
“你好慘啊。”
“這根本就不是比喻!”
【獲得素淮月的仇恨值 6666。】
因為牽扯到顧雲影與素淮月的問題,浮齡真人來得很快,幾乎在她們剛剛結束談話的時候,浮齡真人就來了。
不同於仙風道骨的浮羽真人,亦或是吊兒郎當的浮雲真人,浮齡真人的外表看似三十出頭,黑袍黑發,一雙狹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的時候,更是顯得咄咄逼人,像極了一位氣勢洶洶的當權者。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年齡和修為各不相等的自在觀弟子,他們盡皆侍奉著浮齡真人。
顧雲影吹了聲口哨,因為她眼尖地在那群弟子之中,見到了一張比較熟悉的麵孔,梁文。
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浮上心頭。
她就說嘛,年紀和修為都不夠,就能夠在城門口收入城費,在犯了錯之後,還能作為論道會的裁判出現,這兩個肥差落在梁文的頭上,這梁文一定是個有後台的人。
但是顧雲影沒有想到,這梁文的後台竟然會是自在觀隱藏的一把手,浮齡真人。
那梁文自然也看到了顧雲影,而且注意到這女人的視線就放在他的身上,梁文的心裏一顫,趕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同時在心裏幸災樂禍地想著。
浮齡師祖最厭惡的就是浮雲真人和素淮月,顧雲影雖然是劍宗的首席弟子,但卻和素淮月搞到了一切,以師祖的脾氣暴躁,倘若真的怒火上來了,恐怕也不會顧忌劍宗那種破落天宗的臉麵。
“浮齡真人。”
顧雲影收回打量的目光,倒也算恭敬地行了一禮。
浮齡真人站得紋絲不動,穩穩當當地接住了顧雲影的大禮,沒有任何的推脫和禮貌的寒暄,仿佛真把他自己當成顧雲影的長輩。
顧雲影有些了解浮齡真人的秉性,幾不可查地微微挑眉,有點意思。
“浮齡師叔。”
素淮月也依照著禮數,對浮齡真人恭敬地行禮道。
然而浮齡真人大袖一揮,側過身子,竟是拒絕了素淮月的行禮,冷聲道:“擔不起師叔這個稱呼,你師父是自在觀的觀主,你可是下一任的觀主,我又哪來的膽子,接受你的禮數?”
素淮月收回了雙手,對於浮齡真人的挖苦,表現得極為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話。
他神色如常地解釋道:“浮齡師叔,顧道友隻是一時失手,釀成大錯,但最主要的責任還是在於我將她帶來,請你責罰弟子。”
說話間,他示意似的看向了顧雲影,讓她也趕緊說好話求情。
顧雲影一接觸到他的眼神,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而後對麵帶譏諷的浮齡真人說道:“對啊,浮齡真人,誠如素道友所言,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你責罰他就好了,千萬別怪到我的頭上,我雖然是劍宗的首席弟子,可其實我這身子骨弱得很,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素淮月立馬轉頭,張了張嘴,略有些呆愣地盯著毫不猶豫出賣自己的顧雲影。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獲得素淮月的仇恨值 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