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金家老祖
“半死不活是什麽意思?癱瘓了”
顧雲影此刻的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她的背後充斥著熊熊的八卦之光。
“不是癱瘓,而是這裏——”
白雲深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壓低聲音,頗為神秘地說道,“據說是吊在房梁上被及時救了下來,不過因為吊的時間久了點,窒息假死了一陣,救醒之後就腦子糊塗了,一時清醒一時瘋癲,清醒的時候像個死人一動不動,但會吃喝拉撒,瘋癲的時候天天說著異族話,誰都聽不懂。”
“金家的人覺得晦氣,將這對母子給趕了出去,中間的經過再也無人可知,等到金飛浪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西域的古牧蘇城裏做馬奴。”
“馬奴?”顧雲影微微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西域的古牧蘇城很出名嗎?”
白雲深大度地原諒了她的無知,解釋道:“西域混亂不堪,異族人各有不同,多以城邦為主,他們各自為營卻也互相聯盟,又因為西域貧瘠,幾乎沒有多少正道門派,隻有羅刹廟這一個魔教屹立不倒,成為異族人心中最為主要的信仰。”
“古牧蘇城是羅刹廟統轄之下的一個城池,貿易往來,倒也算是昌盛,有一些富人為了炫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就會蓄養馬奴。”
“所謂的馬奴便是將人當做牛馬似的的牲口,將韁繩套在他們的身上,驅使著他們在大街上駕車,誰驅使的馬奴越多,誰的地位也就越高,這其中牽扯的門道很多,我就不與你多說了。”
顧雲影聽著馬奴的描述,不由得在腦子裏產生了一些畫麵,抿了抿唇,忽略掉心理上的不適感。
“那金飛浪是怎麽重新回到金家的?”
她立刻轉移話題,不想再提起馬奴的問題。
“不知道。”白雲深第一次搖了搖頭,頭一次表示他也有無法回答的問題,“我打聽到的消息也就這麽多,畢竟是金家內部的事情,對於這些家醜,他們捂得比誰都嚴實,能套出一些金飛浪以前的來曆,就已經不錯了。”
“貌似是在一年之前,金飛浪忽然擺脫了馬奴的身份,出現在金城之中,本來金家的人是想要驅逐他的,但是他執意去見了金家老祖,卻是重新確認了金家的血脈,認祖歸宗,從那之後,金家就徹底地天翻地覆了。”
白雲深無不感慨地說道,他摩挲著下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金飛浪無論是心性還是手段,都應該是上乘的合作人選,但是現在……嗬嗬。”
顧雲影心虛地撇開視線,看向了場中互相對峙的金飛浪與金斯年,覺得這金飛浪確實沒有一點金家人的長相特征,就連金夫人都比他看起來像是金家的人。
她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湊到白雲深的麵前,小聲問道:“金家老祖時隔多年,終於承認金飛浪的身份,是不是他良心發現了?”
“什麽良心發現?”白雲深的眉頭驀地一抽,忽然有一種荒謬感。
顧雲影低著頭,特別特別輕聲又興奮地猜測道:“金飛浪,其實是金家老祖的兒子……”
“住口!”
金飛浪猛地轉過頭,氣急敗壞地怒視著顧雲影,咬牙切齒道:“你們說得再小聲,我也能聽得到!”
顧雲影無比心虛,但還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聽到就聽到了唄,我顧雲影做人做事光明磊落,絕不在別人背後說閑話!”
在場的眾人:“……”
所以你就當著別人的麵說別人的閑話,是吧?!
【獲得金飛浪的仇恨值 9999。】
白雲深也是扶額,深感無語,趕緊轉過身子,壓根就沒臉看。
金飛浪氣得右眼直抽,手裏的拳頭捏緊又放鬆,放鬆又捏緊,反反複複了好幾次,這才將他的怒氣給壓製住,以免再次造成剛才的傷害。
但他也不是沒有脾氣的,金飛浪聲音低沉,蘊涵怒意地警告道:“看在你是劍宗首席弟子的身份,我不與你計較,但你不要得寸進尺。”
“不進尺就不進尺嘛,我這人還是很講道理的。”顧雲影拍拍身上的灰土,對著金家的諸位拱手道,“看來今天不適合拜訪,你們繼續忙,我和白道友就先回去了,回見。”
說完這話,她就拽著白雲深,想要趕緊跑路,離開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掏出靈劍,金小廝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噸噸噸的沉重腳步連地上也顫抖了幾分,他一臉焦急地說道:“老祖派人過來,讓家主,小姐和大少爺,一同去他的住處。”
同時,他也轉過頭,看向了準備遠離是非的顧雲影和白雲深,臉上露出些許的疑惑,遲疑著說道:“老祖也邀請了顧道友一同前去。”
“我?!”顧雲影驚訝不已地指著自己。
這金家老祖為何要見自己?
顧雲影用眼神詢問在一旁的白雲深,而白雲深也是眉頭緊蹙,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她抿了抿唇,感覺這個幕僚除了說八卦,貌似真沒什麽用了。
白雲深像是知道她心裏的想法,瞪了她一眼,卻也無法反駁,氣得甩袖。
這時,金萱萱腳步緩慢地走向了顧雲影,擔憂地說道:“顧姐姐,我們走吧,老祖他不喜歡有人晚到。”
顧雲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壓根就不是很想沾染金家的爛事,她今天過來真的是隻打算吃頓飯,交個朋友的,沒想到演變成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形勢,這讓她極為不爽。
可顧忌著金家很可能會是重建嶺南的重要助力,又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有錢人,根本就得罪不起。
顧雲影不得不堆起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好啊,我們一起過去吧。”
見到顧雲影答應了老祖宗的要求,金萱萱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又轉身扶著受了傷的金斯年,這對父女的眼神交錯了一瞬,然後金萱萱垂下了視線,用力地咬住嘴唇,仿佛是在不甘著什麽。
顧雲影故意放慢了腳步,漸漸地綴在一行人的後麵,與本就走路不順的白雲深並肩而行。
“金家老祖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嗎?”
顧雲影瞧見金家的人對於金家老祖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好奇的問道。
金家的土豪名聲一直響徹嶺南,哪怕是三歲稚童也懂得金家的奢侈,但對於金家老祖的名頭,在外流傳的卻是少之又少,仿佛這位一手建立了金家的人物,以一種特殊的手段消失在眾人的認知之中。
白雲深沉吟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一些,但我認為,如果我現在說出口,可能我們兩個都會被橫著抬出金家。”
顧雲影:“……明白了。”
也就是說,白雲深是知道金家老祖的是一些事情,但這些事情很可能見不得人,如今又是身處金家的地盤,還是小心為妙,
這也不禁讓顧雲影感到好奇,這金家老祖到底是有多凶殘?
難道比她的二師兄還要凶殘不成?
顧雲影腹誹著這位金家老祖,而後跟隨著一眾金家人,再次登上了羽鶴,卻是一路降落下山,直至落到山腳底下的一處臨湖山莊門口。
此時正是深秋,在一片凋敝的植被深林之中,這座山莊卻種滿了楓樹,鮮紅的楓葉大片大片地招搖著,清冷的秋風徐徐回蕩在山莊之中,也讓這些楓葉不斷飄落,猶如在空中濺落的一滴滴血跡。
顧雲影的視線落在其中一片飄旋著楓葉身上,似血般鮮豔的楓葉斜斜地飛來,在空中顫顫巍巍的,就像是一隻羽翼尚豐的小鳥,笨拙地停在了黑木為主的山莊屋瓦之上。
整個山莊是以某種黑色的木頭製作而成,屋頂的瓦片也有黑色的琉璃覆蓋,與山頂上富麗堂皇的金家不同,這片山莊低調而沉默,充斥著壓抑肅穆的氣氛,讓走在其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由得微微壓低腦袋,調整呼吸,不敢驚擾了此地的幽靜。
顧雲影難得安靜了一陣子,跟著金家的人一路前行,直至走到山莊精心修築的水榭之上。
水榭裏的擺設極為簡單,除了一些書畫和盛放書畫的櫃子,以及幾朵精致的蘭花盆栽之外,就隻有一張擺放著筆墨紙硯的桌子。
桌子的後麵站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那老者半彎著身子,手中的墨筆如行雲流水,像是正在專注地畫著什麽。
顧雲影隔得太遠,又不敢看得太仔細,唐突了這位金家老祖,隻能乖乖地和金家人一起排排站好,等待著金家老祖將墨筆給放下。
大概過了一刻鍾的工夫,金家老祖這才將畫下最後一筆,旋即將墨筆擱置。
他抬起頭,矍鑠的目光從金斯年到金飛浪的身上一一掃過,直至落在最後麵的顧雲影臉上,旋即笑了笑:“確實挺像的。”
像什麽?
顧雲影聽到了金家老祖的感慨,卻又不明所以。
“老祖,”金飛浪率先開口,他一步跨出,拱手行禮道,“您讓我收回貔貅印,然而金斯年抗拒不從。”
金家老祖聽到了金飛浪的話,將視線落在了冷汗涔涔的金斯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