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離珩的算計
顧雲影悠悠醒轉,她好似睡得極沉,也不知過了多久。
“離珩,現在什麽時辰了?”
她習慣性地轉頭問向另一側,但是這次,卻沒有意料中的熟悉回答。
睜著雙眼,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顧雲影的腦子才從放空狀態中漸漸恢複過來。
離珩還沒有回來啊。
也不知道這隻狐狸到哪裏去玩了?
說起來,妖修的本性貌似就有貪玩跳脫這一項吧,興許是這狐狸在她不在的日子裏,開始想起了自己的本能。
顧雲影如此想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微微敞開緊閉的窗戶,外麵是漫天的大雪,鵝毛般的絨雪落從窗前飄落,將遠處的景象都模糊了。
隻是她的修為逐漸提升,目所能及的也就越多。
她微微愣了一下,看向天際的綿延山脈,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臥槽……”
在相連成線的山脈中,驟然出現了一個缺口,好似被炸成了一個大坑。
這中間的一座山呢?
那麽大的一座山咋說沒就沒了!
她就是睡了一覺而已,這個世界到底又產生了什麽變化?
顧雲影囫圇地穿上衣服,跑向了洞府外,再三確認自己沒有弄錯,真的缺了一座山。
這麽大的一座山應該不會悄無聲息地說沒就沒了,她這一覺到底睡得有多沉啊,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不對勁。
“不行,我得找個八卦一下。”
顧雲影禦劍而下,準備去四處找找知情人士,結果坐忘峰上愣是一個人都沒有,沈一皮為了更好的調養,搬去了環境更好的太阿峰,蘇綰和江秋白也跟著過去照顧了,隻有偶爾才會回來看看。
這座坐忘峰上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隻能去坐忘峰以外的地方去看看。
然而,她才禦劍飛出去沒多久,就一個急刹車,差點沒站穩。
因為迎麵衝來了另一個熟人,她穩好身形,以同輩之禮寒暄道:“靜軒師兄,你還好嗎?”
靜軒道君下意識地笑臉相迎,結果扯到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頓時變得呲牙咧嘴,他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沒打贏而已。”
“打架?”顧雲影詫異地看向他。
靜軒道君身為一峰首座,但卻深居簡出,宗外就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名號,為何會忽然就上門尋釁。
倘若是劍宗中人與他打架,都把人給打得毀容了,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打什麽架啊,直接下毒不就完了嗎?
靜軒道君卻是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道:“師妹你的修為進步神速啊,要小心穩固,對了,我這裏有一個手鐲,能夠助你靜心凝神,很適合你。”
“多謝師兄厚愛,不過我……”顧雲影想要推辭,這無緣無故的,送她一個手鐲也太奇怪了。
但是不等顧雲影拒絕,靜軒道君就抓住她的手,使勁地把一個木頭鐲子穿在她的手腕上,那力道之大,動作之快,根本容不得她拒絕。
被強塞了手鐲,顧雲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師兄,這鐲子是燙了您的手嗎?”
靜軒道君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解釋道:“我是看師妹你修煉得太痛苦了,才會專門給你尋來。”
“哦。”顧雲影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他,明顯地透露著不相信。
“還有啊,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和人打了架還沒打贏,我可受不了這委屈。”靜軒道君又道。
顧雲影恍然大悟,搖了搖那黑色的木鐲子,笑道:“封口費?”
“這話可不好聽,”靜軒道君板起一張臉,鄭重其事地強調道:“作為同宗的師兄,有適當理由地關愛一下人見人愛的師妹,和封口費有什麽關係?”
“這頂多算是師兄和師妹之間不可見人的交易!”
顧雲影扶額:“你說出來的這話更不好聽吧。”
“咳咳,我先回去養傷了。”靜軒道君用餘光朝著另一邊看了眼,旋即有些急於脫身。
在臨走之際,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你的那隻狐狸崽子,不要因為修煉而忽略了他,最好多抱抱他,讓他安心。”
說到“抱抱”兩個字的時候,靜軒道君下意識地咬重。
顧雲影剛想問一問離珩在哪裏,靜軒道君一溜煙地就逃了,好像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怎麽總覺得好像被帶偏了重點?”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為了出來問問那座突然就沒了的山,還有和靜軒道君打架的人,竟然都被靜軒道君給忽悠過去了。
手腕上的鐲子顯得有些大,與她並不匹配,由不知名的黑色木質雕刻而成,隱隱地散發著一股淡香,但顧雲影並未聞過這種香味。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靜軒道君十分可疑,想要將鐲子取下來。
“心肝兒,你在找我嗎?”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清潤如竹林颯颯。
顧雲影回首,果然就看到了白衣而立的俊美少年,從一片大雪之中向她走來,細碎的額發被寒風吹起,露出一雙金色琉璃的狐眸,眼角處是淡淡的粉,好似天生含情,足以讓望進他眼底的人都沉溺於這份溫柔之中。
眉眼彎如新月,好看的唇形也翹起一個愉悅的弧度,仿佛因為顧雲影對他的一點在乎,而整隻妖都高興地找不到邊了。
“嗯……算是吧。”顧雲影微微點頭,卻心虛地撇開目光。
她從一開始就沒怎麽擔心這隻狐狸,出來也隻是想聽聽八卦而已。
沒想到會被離珩誤會,讓他這麽高興。
離珩的唇角微斂,眼中的欣喜也在漸漸收回,他看出了顧雲影的遲疑,卻並未戳穿她下意識的撒謊,讓她難堪。
隻是到底心中有些不甘。
“唔!”
離珩忽然捂住了胸口,眉頭蹙起,顯得極為痛苦,甚至身形不穩,眼看著就要向地上墜落。
“你沒事吧?”顧雲影趕緊抱住他,心急地詢問道。
這還是顧雲影第一次看到離珩也有受傷脆弱的時候,她看到離珩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為蒼白如紙,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竟是有些燒得迷糊了。
“我……沒事,你別太擔心,你知道的,我皮糙肉厚,這點傷休息一陣就好了。”
離珩將整個身體都依靠在顧雲影的身上,斷斷續續地說著,顯得有氣無力的模樣,他將自己的臉深埋在顧雲影的頸窩之間,抬眼偷覷她緊張擔憂的神色,這才讓他覺著有些公平。
他都心甘情願地淪陷下去了,憑什麽她還能在原地踏步。
他慣來精於算計,工於心計,倘使他不得不付出一分,勢必要讓別人回報三分。
可對於顧雲影,他不奢求那三分,隻要一分就夠了。
離珩對自己的窩囊和節節退讓感到挫敗,閉上雙眼,深嗅著顧雲影獨有的氣息,努力讓自己的心態平和下來。
但是,往日能讓他慢慢平靜的氣息,這一次卻讓他漸漸燥熱了起來。
一股淡淡的奇香摻雜其中,讓離珩覺得好不舒服,他強忍著放開顧雲影,啞聲道:“你的身上戴了什麽?”
顧雲影這才回過神來,抬起手腕上的鐲子,她趕緊摘了下來,快速地解釋道:“剛才遇到了靜軒道君,他強行給我戴上這個鐲子,這鐲子有什麽問題嗎?是不是對你不太好?”
離珩一見這鐲子,就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麽製成的,不由得氣到咬牙,直接將那鐲子扔得老遠。
“那是華胥極樂樹的枝條,對你無害,隻是對於我這樣的妖修……”
說到這話的時候,離珩原來蒼白的臉色並未改變多少,但是兩頰卻漸漸多了不正常的暈紅。
顧雲影還是扶著離珩,察覺他不光是額頭發燒,現在渾身都燙得驚人,好似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他的雙眼有些迷離,如玉般的臉上綴著兩抹緋紅,仿佛喝醉了似的。
“離、離珩?”顧雲影看得有些呆了,這樣的離珩著實太過誘惑了,哪怕是聖人都會中招。
“回去再說。”
離珩似是在隱忍著,聲音低沉且沙啞,像極了曾經勾引她時的性.感聲線。
顧雲影想要展現自己的可靠力量,抱著離珩飛回洞府,卻被離珩抬起雙腿,整個公主抱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洞府。
……你不是重傷無力嗎?!
忽然聽得啪的一聲,洞府的門被關得又用力又心急。
顧雲影也被丟在了床上,整個人都有些懵,想要坐起來,卻被隨後而來的離珩壓住,她的雙手被強硬地扼住手腕,被迫舉至頭頂。
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架勢怎麽回事?
顧雲影受驚似的瘋狂掙紮,但是身上的那具滾燙身體,卻緊緊地壓製著她,與她嚴絲合縫地緊緊相貼。
“離珩,你到底怎……唔唔!”
熾熱又急切的雙唇堵住了她的話語,好似是一名在沙漠中的旅人,在攫取著最後的綠洲水源,帶著破釜沉舟的貪婪,卻也夾雜著深藏心中的溫柔繾綣。
一寸一寸地描摹著她的形狀,感受著她的溫度,又像是個悉心教導學生的老師,教她領會著更多的快樂。
顧雲影的雙手被引導著摟住他的雙肩,順應著他的攻城略地,眼中不自覺地噙著水花,有光折射在她的眼底,比滿天星河還要璀璨奪目。
與離珩的接吻並不陌生,可是這一次卻帶著足以將她融化的熾熱和欲望。
窗外的大雪依舊肆虐著徹骨的寒冷,呼呼的風聲拍擊著窗欞,落雪在窗外投射出若隱若現的影子,慢慢地堆積在窗邊角落。
然而隨著室內的溫度漸升,暖意從窗戶的縫隙中溢滿而出,將窗腳的積雪融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