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間境
【獲得劍宗弟子1的仇恨值 1000。】
【獲得劍宗弟子2的仇恨值 1000。】
【獲得劍宗弟子……】
顧雲影享受著仇恨值狂風暴雨般的洗禮，幸福來得是如此容易。
可惜大轉盤在升級之中，也不知道要升級多久，否則她現在就想來試試自己的非酋運氣。
在發布要進行思想品德文試之後，她的仇恨值就沒有斷過。
本來還想去親自監考這個文試，然而沈一皮卻用傳訊玉箋將她喚了回來。
顧雲影嚇得匆匆趕回坐忘峰。
因為那傳訊玉箋隻寫了一句話——你見過回光返照嗎？老夫讓你見識見識。
見識個屁！
顧雲影被“回光返照”給嚇得心髒猛地驟停了一下，她是知道沈一皮有舊疾在身，難道是因為病況重發了？
來不及深思這句話的含義，顧雲影立刻禦劍飛回坐忘峰。
她抬頭望向佇立在北郡山脈中的那座高峰。
劍宗九峰，緊緊簇擁如手足連心，唯有那名為“坐忘”的山峰，像是白紙黑字上濺出的一點墨跡。
僻遠而靜默，與其餘峰巒格格不入，卻恰好擋住了北郡茫茫雪原上，呼呼吹來的寒徹風霜。
猶如一名沉默寡言的孤守之人，身向凜寒，背靠空寂。
然而在顧雲影快要抵達坐忘峰的時候，忽然麵露疑惑，漸漸地停下了。
許是與其他八峰相隔較遠，旁人還沒有察覺到異樣，唯有在臨近坐忘峰之時，才能察覺到不對勁。
這座向來人跡罕至的高峰，今日竟然擠滿了人。
就像是無人問津的清冷雪山，在不足一日的時辰裏，成了門庭若市之地。
“……這些人看起來有點奇怪。”
顧雲影緩緩地飛落在了峰底，因為她居然還看到了有人在底下擺起了集市攤子。
那集市太過熱鬧，嘈雜鼎沸，有人挑著扁擔叫賣，有人支起了一個小攤，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竟是將通往峰頂的台階給重重堵住了。
“新鮮出爐的糖葫蘆誒，小姑娘要來一串嗎？”
“這位姑娘長得真俏，要不要來試試我們家的胭脂，這可是祖傳的方子，美白養顏！”
“瞧一瞧看一看啊，我這畫可是前朝名家的真跡，走過路過莫錯過！”
各式各樣的叫賣聲充盈在耳間，期間還有路過的行人，在和小販們拉扯砍價，亦或是在信步逛街。
顧雲影慢慢地走在熱鬧的人群之中，這場集市來得太過蹊蹺。
她也曾在黑市裏見過賣東西的修士，可擺出來的都是一些法器丹藥，或是功法殘卷。
哪裏像是這般，每一個攤販叫賣的都是尋常之物。
“這位姑娘可真是美若天香，快來試試我們家的胭脂，最襯你的膚色。”
有一位女販忽然叫住了路過的顧雲影。
顧雲影的腳步頓住，卻又遲疑，卻還是走到了那攤販的麵前，低頭看向那一盒盒的胭脂，散發著各種果香與花香，甚至還有一股隱隱的藥味，混雜在一起，濃鬱到讓她想打噴嚏。
她稍稍捂住耳鼻，覺得這東西太過真實，根本不像是如海市蜃樓般的幻境。
“姑娘你看看這款胭脂，叫做醉傾城，這可是我從洛陽摘來的牡丹花製成的，香味落落大方，色澤豔而不俗，實在襯你！”
那女販笑得熱情諂媚，臉上都起了褶子，使勁地將手中的胭脂遞到她的麵前。
顧雲影一把抓住女販的手腕，感受到她衣袖上的麻布質感，以及粗糙的手背皮膚，還帶著初春料峭的微涼溫度。
尤其是被抓手腕的女販忽然變了臉色，對著顧雲影罵罵咧咧：“你不買就不買，沒錢就直說，我還能強賣給你啊，快點給老娘放手！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顧雲影仔細地觀察著女販的一顰一言，無任何的凝滯，最真實不過的表情了。
“抱歉。”
下意識的，她向女販道了歉。
被放開的女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了一聲。
顧雲影心中驚疑不定，正想要轉身離去，卻見後麵又傳來了女販的叫賣聲。
“這位姑娘可真是美若天香，快來試試我們家的胭脂，最襯你的膚色。”
顧雲影的身形僵住，看向那女販的神情，和剛才招呼她過來時一模一樣，絲毫未變。
她遲遲未動，而那名女販卻繼續著剛才的動作和對話。
“姑娘你看看這款胭脂，叫做醉傾城，這可是我從洛陽摘來的牡丹花製成的，香味落落大方，色澤豔而不俗，實在襯你！”
“你不買就不買，沒錢就直說，我還能強賣給你啊，快點給老娘放手！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女販依舊是冷哼一聲，旋即動作和表情一滯。
下一瞬，就又重複起了剛才的動作。
顧雲影緩緩往後退開幾步，卻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名容貌還算不錯的女子，因為被顧雲影擋住了路，但臉上卻是一片空白，僅僅是停頓在原地。
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念頭，顧雲影讓開了那名女子。
卻見那名女子忽而恢複了行動，走到胭脂攤子的麵前，竟是和那女販吵了起來，同樣地抓住了女販的胳膊，然後被女販給罵走了。
不多時，兩個人又重複了剛才的場景。
就這般一直重複著。
顧雲影恍然，這些人就像是遊戲中的N、PC人物，隻會重複的完成設定劇情。
可是坐忘峰上，為何會有這些人的存在？
顧雲影離開了那座集市，想要繼續朝著峰頂而去，卻發現自己又走入了一個白牆黛瓦的小鎮之中。
腳底通往峰頂的青石台階，眨眼間就成了寒冬之下的皚皚白雪。
忽而，身側的小巷裏傳來一陣孩童的嬉鬧聲，歡快的笑聲回蕩，震落了簷角上的一簇雪花。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衝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包油皮紙，身後還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晴雨，你慢點跑啊！”小男孩穿著藍色的棉衣夾襖，氣喘籲籲地喊道。
“這可是剛出來的蓮花糕，要快點給沈家哥哥，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喚作晴雨的小女孩催促道。
顧雲影本來不想去管這兩個N、PC人物，但是那個晴雨的小姑娘忽然朝她看了一眼，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哇，好漂亮的小姐姐啊，你是仙女嗎？”
顧雲影看了眼四下無人的街口，這才確定小女孩說得是自己。
“你看的見我？”顧雲影試探地問道。
“我當然看得到你啦，咦，別人看不到嗎？”晴雨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難道你真的是仙女姐姐？”
“晴雨，你在和誰說話呢？”藍色棉衣夾襖的小男孩也追了過來，同樣好奇的看著顧雲影。
“趙哥哥，這是仙女姐姐哦。”晴雨鄭重其事地小聲說道，“別人都看不到的，隻有我們才能看得到，你可不要隨便說出去哦。”
姓趙的小男孩茫然地點頭，對於晴雨的話，他幾乎言聽計從。
“對了，仙女姐姐，我們要去看沈家哥哥，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沈家哥哥人可好了，你要多多保佑他啊。”
晴雨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嘴巴甜甜地攛掇著顧雲影陪她一起過去找人。
顧雲影對於這兩個與眾不同的小孩子，當然是要好好跟著了，說不定是突破口呢。
於是她笑著點頭道：“好，你們帶路吧。”
一手牽著嘴巴說個不停的晴雨，一手牽著舉止拘謹的趙姓小男孩，晴雨嬉笑著告訴她小男孩的本名，叫做趙大虎，因為家人想要讓他像老虎那樣厲害，結果膽子卻比貓還小。
說起這個，晴雨還學了一聲貓叫，讓趙大虎羞得脖子根都紅了。
顧雲影聽著趙大虎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聽人提起過，但又始終想不起來。
算了，反正這種名字也很常見，說不定是重名呢。
如此想著的時候，顧雲影被他們牽引著走入了一處破敗的小院門前。
晴雨興奮地衝了過去，踮起腳尖，小胳膊艱難地勾著門上的門環，使勁地敲了敲門：“沈家哥哥，我和趙家哥哥來找你玩了，你快開門啊。”
然而，門的另一端始終沒有動靜。
晴雨疑惑地偏了偏頭，又繼續用門環敲了敲：“沈家哥哥，我們給你帶了蓮花糕，等會兒就要涼了，你快出來吧。”
“我們還把仙女姐姐帶來了，她可漂亮可厲害了，你娘的病說不定就可以……”
大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門環搖晃得叮當作響，帶著隱含的怒意和不耐。
開門之人是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身形削瘦，樣貌清秀，在這落雪的冬日之中，僅穿著兩件薄薄的單衣，背脊挺直地站在門口，裹挾著碎雪的寒風吹起了他的衣袖，輕飄飄似的空蕩無物。
長至眉間的劉海也被吹偏在一側，露出那雙倔強銳利的眸子。
好似淬著這天地風雪般的寒意。
“我說過了，不要再來找我。”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隻是仍還帶著少年的稚脆。
晴雨的身子瑟縮了下，像是被少年的抵觸給嚇到了，她有些結巴地開口：“沈家哥哥，我、我們來看看你和沈嬸嬸。”
“不必。”
沈家少年沉聲拒絕，眉眼微垂，看向才到他胸口高的晴雨，漠然道：“我娘因為救你而染了風寒，沒能熬過去，你也不要來找我了。”
盯著晴雨愈發蒼白的臉色，沈家少年重重地吐出了一句：“晦氣。”
說罷，就將要將大門給關上。
始終沉默的趙大虎突然擋住了門板，將沈家少年給拽了出來，朝著他的麵門，狠狠地給了一拳。
“最應該怪的人不是晴雨，而是你，沈一皮！”
沈一皮？！
在旁邊看戲的顧雲影嚇得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