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璿璣塔
“哎喲！”
又一個石子彈在了腦門上，蔣方玉捂著已經被砸出好幾個包的頭，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個女人給暴打一頓！
“冷靜，冷靜一下！”
在旁邊的劉成見到怒火中燒的蔣方玉，趕緊傳音入密，一把攔住了他。
蔣方玉瞪著一雙眼，定定地看向其他蹲守的散修，深呼吸了幾口氣，到底還是忍耐了下來。
要冷靜，冷靜，一切都是第三場試煉，加入劍宗就指日可待……
蔣方玉如此安慰著自己。
“啪！”
又一個石子彈在了他的鼻梁上。
蔣方玉忽然覺得自己鼻孔不受控製地留下了熱熱的液體，他一摸，手掌間的刺眼紅色讓他的腦子轟得一聲徹底炸掉。
“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我要弄死她！”
“你別衝動啊兄dei！”
蔣方玉一巴掌揮開劉成阻攔的手，氣得怒不可遏：“老子都破相了，還冷靜個屁啊！”
“你是個劍修，不是靠臉吃飯的啊！”劉成苦口婆心地勸解。
“破相的劍修還能叫劍修嗎？！”
蹲守在旁邊的一眾散修聽到這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很久很久以前，劍修往往是同階修士中戰鬥力爆表的存在，無人敢與其爭鋒，尤其是在妖孽遍地走，天才不如狗的萬法昌盛時代，劍修獨占了八分風流，其餘的兩分由其他修士均衡。
奈何天道無情，盛極必衰，隨著萬法時代的轟然倒塌，無數的劍修大能身死道消，與之相對的，則是氣修的逐漸占據了道修的主流地位。
如此一直延續到了今日，劍修已徹底沒落，除卻有重現古時劍修兩份風采的劍宗沈首座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劍修了。
那麽，在同階劍修都差不多菜逼的時候，又主要靠什麽來闖出名氣的呢？
答：迷人的五官。
了解到這一事實之後，劉成一臉的複雜：“emmmmm……”
冷靜之後的蔣方玉把臉上的血都抹幹淨了，這才解釋道：“你是初入劍道，所以不知道，往後你但凡走出去，唯有長相好看的劍修，別人才會搭理你。”
劉成：“那要是長得不好看的呢？”
蔣方玉沉默了下，撿起剛才顧雲影扔過來的石子，輕輕一捏，化成了灰燼。
劉成倒吸一口涼氣。
饒是明白劍道早已墮落，但不成想，竟墮落到如此地步！
“話說，我們就這樣尾隨一個女修，真的沒問題嗎？”劉成終於發現了問題的重要性。
蔣方玉：“都已經修劍道了，還在乎什麽男女？”
劉成想了大半天，總覺得這話有點奇怪。
“她走了，我們跟上去。”蔣方玉朝著愣神的劉成揮手，示意他趕緊一起跟上來。
劍宗的藏書閣名曰璿璣塔，雖然不如玄天宗的琅嬛軒有名，但也算是排名前五的藏書閣，位於劍宗主峰太阿峰的偏殿之中，環境幽靜，人煙罕至，除卻負責璿璣塔的幾名外門弟子，壓根就找不到幾個有點分量的劍宗弟子。
見到如此冷清的璿璣塔，蔣方玉深深地歎了口氣：“劍宗果然墮落了。”
劉成茫然地看著他：“此話何解？”
“我聽聞，但凡是大門派大世家的弟子，為了磨煉和提升自己的修行，都會趨之若鶩地跑向自家的藏書閣，玄天宗的琅嬛軒可是經常有人學習鑽研到廢寢忘食，然而你再看看劍宗……哎！”
“廢寢忘食？”劉成愣了愣，“我們本來就是辟穀的啊。”
蔣方玉認真地想了想：“你特麽話太多了。”
劉成：“？？？”
在他們說話間，顧雲影的身影已經進入了璿璣塔。
劍宗璿璣塔共分為九層，對外宣稱，取九九歸一之意，但其實根據劍宗內部人員的爆料，之所以是九層，是因為前麵幾任的劍宗掌門看不慣玄天宗對藏書閣的炫耀，非要從五層加蓋到九層，至於五層之後是什麽，幾乎沒人知道。
這也是璿璣塔之所以出名的原因之一。
蔣方玉等人悄悄地跟在顧雲影的身後，每個人的分工都很明確，但凡是顧雲影看過、摸過和翻過的書，全部都被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記下了書名，在她轉身離開不到一息的時間之後，立刻就有人將書給拿了出來。
即使璿璣塔底層的書都較為基礎普通，但頂多隻有三到五本拓印本而已，所以一時之間，十幾名散修就爭先恐後地將書給拿了出來。
甚至有人的臉上還掛了彩。
蔣方玉和劉成也憑借著一股狠勁，硬生生地搶了兩三本過來。
結果他們翻開一看——
《論母豬妖的飼養和產後陪護》
《劍修爹爹再愛我一次》
《靖華峰食堂全席菜品簡介》
蔣方玉&劉成：“……”
兩個人默默對望了半晌，終於，劉成開口道：“我們拿錯了？”
蔣方玉：“有可能……”
因為他們實在看不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書到底和劍宗的道藏考核有什麽關係？
不對，劍宗的藏書閣為什麽會有這些書！？
“擦，這本為什麽會是《鳴凰坊的藝伎回憶錄》？！”
“我這本是《桃花魚的一百種烹飪方法》！”
“還有我手裏的這本《我在南柯寺講經的五百年》！”
散修們的驚呼聲在原本清淨的璿璣塔內此起彼伏，延綿不絕，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同仇敵愾的怒斥聲。
“那個女人絕壁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蔣方玉緊攥著手裏的《論母豬妖的飼養和產後陪護》，氣得將書給狠狠地摔在地上：“此恨此仇，不共戴天！”
眾人憤怒的情緒空前激昂，同樣把書給摔了出去，以泄心頭之恨。
這時，負責藏書閣的劍宗修士冷漠地開口：“大聲喧嘩加摔書，共計罰款一百六十九塊靈石，不賒賬，不找零。”
眾人：“……”
【獲得蔣方玉的仇恨值 500。】
【獲得劉成的仇恨值 500。】
【獲得……】
“噗嗤。”聽到那些仇恨值提升音，顧雲影一個沒忍住地笑了。
而旁邊的成江也聽到了樓底下的陣陣騷動。
所以您大老遠地過來璿璣塔就是為了折騰那群跟蹤的散修嗎？！
成江憋了半天：“您是魔修嗎？”
顧雲影不置可否，反而催促道：“專心點，把我給你的書都仔細看完，等會兒他們就找上來了。”
成江苦著一張臉：“我也想趕緊看完，可是您給我的這本《劍宗史記》真的有用嗎？不是說要考道藏麽，為什麽要看劍宗從建立開始的重大記事以及劍宗的各位前輩事跡？”
“年輕人，相信我，你先記著吧，往後你就會明白這個世道的無常。”顧雲影意味深長地說道。
雖然對於顧雲影的話不太明白，但成江還是選擇賭一次，無條件地相信顧雲影給他泄露的考試範圍。
看著成江重新埋頭於一堆的書籍之中，顧雲影滿意地點了點頭，未免被其他惱羞成怒的散修找到並爆捶一頓，她又繼續上了璿璣塔的三四樓。
璿璣塔的第一層是雜書，為了方便其他峰負責雜務的外門弟子學習專業知識技能。
第二層是天文地理一類的，為了方便拓展劍宗弟子的文化知識麵以及知識素養。
第三、四層才是劍宗的道藏書籍，其涉獵之廣，內容之博，足以讓無數的修士歎為觀止。
顧雲影對於這些秘籍功法暫時沒多大興趣，她粗略地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先天聖道劍體的緣故，她覺得這些劍修功法都十分簡單易懂，根本就沒有任何奇遇的feel。
於是她將目光放在了第五層及其以上。
璿璣塔並沒有因身份而設立的門禁，但是能夠踏足第五層以上的少之又少，概因——
“進入第五層，繳納五百靈石。”
守衛在第五層樓梯門口的劍宗修士冷漠地開口。
顧雲影眨了眨眼睛：“我師兄是坐忘峰的臨素和溫東廷。”
守衛的劍宗修士確認了一下顧雲影和臨素、溫東廷的身份，大筆一揮，將這筆錢記在了這兩人的頭上。
畢竟隻要能找到給錢的冤大頭就夠了。
顧雲影甫一打開第五層，一股獨屬於書的墨味撲麵而來，裏麵纖塵不染，全然沒有一絲的人煙味，藏書也不似樓下的紛繁複雜，反倒是零零散散地擱置在書架之上。
“颯……颯……颯……”
在書架的背後傳來一陣掃地聲，那聲音的間隔極為規律，連大小輕重和響的時間都分毫不差。
顧雲影繞過書架，果然就看到了一名須發皆白的修士，他的神色漠然，掃地的動作仿佛是機器人的重複程序，但偏偏卻又有另一番奇怪的韻律。
顧雲影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氣，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
那修士抬起眼皮子，審視地看了她一眼，道：“左邊第三個書架，從上數第五行，從左數第四個，適合你。”
顧雲影疑惑地去找了找他說的書架格子，拿下來一看，《坐忘峰秘聞錄》？
“咦……”顧雲影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又在附近的書格子找了一圈，發現還有《太阿峰秘聞錄》、《寒霄峰秘聞錄》、《靖華峰秘聞錄》……
反正將劍宗九峰都秘聞都記載了個遍。
顧雲影沉吟了兩秒：“劍宗……真是個神秘的地方。”
秘聞咋就這麽多？
她拿著一堆的秘聞錄，走到了那名修士的麵前，道：“這位師兄，我們來談談劍宗的上下五千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