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求得原諒
第802章 求得原諒
李家營是一個狹長的村子，村西頭是一家新建不久的廠子。
李牧的堂哥李林的家，就在西頭，和廠子相距不到五十米。
高陽一行人走到門口，李牧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近鄉情怯，尤其是就要見到堂哥……
萬綺萱抓住李牧的手，笑道：「我陪你一起去見大哥！」
門口有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在玩跳房子。
她脆生生得問道：「你找誰？」
「這是李林的家么？」李牧大概猜到這小丫頭應該是堂哥的女兒，一股溫暖湧上心頭。
「是啊！你也找我爹么？」小姑娘歪著頭看著李牧和萬綺萱。
「對，我找你爹！」李牧推開門，走進院子。
院子的地面是用水泥做的硬化，牆角堆著一些雜物和工具，一條被拴住的黑狗看到李牧就狂叫不停。
院子中間的一幕讓李牧一愣。
面朝大門的方向，一男一女並肩站著，情緒激動，正是李牧的哥哥李林兩口子。
背對大門，則有一男一女跪在地上，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個女生。
聽到門口的動靜，所有人都把視線扭過去。
一看之間，三方人全都愣了。
「栓子！」李林大叫一聲，朝李牧跑了過去。
兩個男人抱住對方像是兩隻久別重逢的大熊一樣用力拍打對方的後背，似乎不這麼做就無法表達心情的激動。
而萬綺萱和院子里站著的女生則同時驚呼。
「小萱！」
「艷彤！」
沒錯，地上跪著的，正是在高鐵上被萬綺萱救下的韓艷彤的父母。
韓家夫婦看到李牧顯然有些吃驚。
李牧看到他們同樣也十分疑惑。
但是很快，李牧就被哥哥嫂子包圍了。
萬綺萱則和韓艷彤走到一起。
「你們怎麼來了？」韓艷彤問道。
「這話我也想問你啊！」萬綺萱一臉懵懂。
「我也不知道，我爸媽帶著我來的！」韓艷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父母，完全搞不懂他們在幹嘛。
從進門開始，父母就長跪不起，說了幾句韓艷彤聽不懂的話，請求原諒。
聽完幾句話，李林夫婦的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
雙方正在僵持，李牧等人就走了進來。
「韓叔叔，好巧啊！」出於禮貌，萬綺萱還是打了一聲招呼。
韓家夫妻有些尷尬的點頭。
明明說家鄉是榆城的，結果在陽城鄉下的村子就遇上了……
李牧用眼神示意堂哥：「這是幹嘛呢？」
堂哥眯起眼睛，拉著李牧來到韓家夫婦面前。
下一刻，李林強忍怒火道：「栓子，他們……就是當年抱走你小妹的人販子！」
什麼？
一院子人都傻了。
萬綺萱、韓艷彤、高陽、李牧、張一峰……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愣住了。
一股熱血衝上李牧的頭頂。
他開始顫抖。
身體似乎被烈焰灼燒。
「哈……」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妹妹人呢！」
韓氏夫妻對視一眼，目光中帶著糾結。
「說！」李牧一腳踹在韓父的胸口。
這個中年人慘叫一聲，向後滾出四五米開外，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爸！」韓艷彤驚呼一聲，撲在父親身上。
父親一把將她推開，眼睛盯著地面，緩緩道：「我不是你爸！」
「爸，你說什麼呢？」韓艷彤不管不顧得又衝過去，想要把父親扶起來。
「滾開！」韓父大吼一聲，再次把韓艷彤推開。
「我說了，我不是你爸！」韓父的聲音歇斯底里。
「媽，我爸是怎麼了？」韓艷彤的眼淚大顆大顆得流下。
韓母的臉色還是蒼白萬分，她面無表情道：「他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媽！」
韓艷彤已經懵了。
韓父自己掙扎著站起來，對李牧道：「你就是那個小男孩？」
李牧可沒有閑心和他嘮嗑，陰沉著臉朝前走了幾步，低吼道：「說，我妹在哪裡？」
「你離我爸遠點兒！」韓艷彤衝到韓父面前，張開雙手，攔住李牧。
「你妹妹……就在你眼前！」韓父說完這句話，雙．腿一軟，頹然倒地。
第二波衝擊……萬綺萱、李林兩口子、高陽張一峰……依然傻眼。
韓艷彤腦子沒有思考，一片空白。
「到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李牧的臉抽搐著，從懂事開始積蓄的怒火正在放肆燃燒。
他對韓艷彤道：「你走開，我不打女人！」
「我不！你別想碰我爸！」韓艷彤流著淚，臉上都是倔強。
韓父卻驀然大吼道：「艷彤，你是我偷來的孩子，這個男人，是你親哥！」
韓艷彤的臉色驟然蒼白，她緩緩回頭看著不敢和她對視的父親，哽咽道：「爸？你……說什麼？」
韓母在一旁說道：「十幾年前，我們從李家營經過……正好趕上你過百天！然後就混進你家，趁著你父母在招待客人的時候，把你給偷走了！」
說道這裡，韓父慘笑道：「我們本想著把你賣到外省去……但是沒想到，我老婆懷的孩子掉了……再看看你，我們就沒捨得賣，一直把你帶著。」
「就因為這一條，我們倆人和當時的老大鬧翻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帶著你到處跑……後來，去東海打工，慢慢才穩定下來！」韓母淚流滿面道，「也許是老天罰我，我後來懷孕三次，孩子都沒保住……到頭來，我們兩口子還是只有你一個姑娘！」
韓父「噗通」跪在韓艷彤面前痛哭道：「艷彤，你．媽……我老婆得了癌症，沒幾天好活了，我們這次來……是想贖罪！艷彤，他們都是你的家人……」
「求求你，原諒我們！」韓母哭著走到韓父身邊，倆人靠著院牆，一起跪下。
院子中央，則是滿臉獃滯的韓艷彤和強行壓抑怒火的李家兄弟。
高陽和萬綺萱對視一眼，心中出了一口氣。
老天有眼，終於把這個結解開了。
而萬綺萱也有過離開父母的絕望，她對韓艷彤的遭遇感同身受，抱住韓艷彤開始哭泣。
「你們……怎麼證明？」韓艷彤的聲音抖得不像樣子。
「我們把你的衣服……留下了，當時還……順手拿了一張照片！」韓父打開背包，從最底層抽出了一個小包裹，緩緩打開。
裡面是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襁褓，兩件嬰兒的小衣服，最上面是一張彩照。
照片上，一個三四歲的男孩抱著一個小嬰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韓艷彤顫抖得拿起照片，艱難轉過身，看著李牧，問道：「這……上面……是你？」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李牧咬著嘴唇，伸手進衣服的內兜，小心翼翼得拿出一張照片，做了一個撫平的動作，送到韓艷彤面前。
兩張一樣的照片。
一張嶄新，一張破舊。
「這張照片，我一直帶在身上，沒事就拿出來看看！」李牧抽了抽鼻子，強行讓自己情緒平穩，「還有，我爸媽一直在說，我妹妹左邊鎖骨上，有一塊胎記，像是魏省的地圖……」
李牧也不爭氣得流下了眼淚。
他心裡已經相信面前的女孩是他妹妹，但是心裡還是存著一股恐懼。
萬綺萱一把將韓艷彤拉到一邊，面朝自己，直接上手就要解開衣服。
但是韓艷彤卻自己一把扯開了衣領子，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左邊的鎖骨中間位置，一塊黑色的胎記極為顯眼，乍一看，還真像是魏省的輪廓。
看到這一幕，李牧已經哭得不成人樣，堂堂大老爺們連路都走不穩，搖搖晃晃得朝韓艷彤走過去。
「爸和媽走之前最後的願望，就是找到你！」李牧抽泣著來到韓艷彤對面，伸出雙臂想抱住她。
韓艷彤像是受驚得小兔子一樣向後躲了一下。
「我是你哥哥……是你哥哥！」李牧沒有勉強，而是怔怔得看著韓艷彤。
「艷彤，他真是你哥哥！」韓母哭泣道。
李牧輕輕把韓艷彤摟在懷裡。
韓艷彤緩緩的、有些遲疑得抬起手，抱住李牧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