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0129 不止一個
古董圈子博大精深，在裡面浸淫一輩子也未必能玩明白幾樣東西。
瓷器、玉器、陶器、鐵器、珠寶、字畫、古玩……等等等等，實在是浩如煙海。
大多數玩古董的人，都是對其中的某一項甚至只是某個朝代的某個窯口的東西有研究，想要做到觸類旁通，除了要有深厚的積累之外，更重要的……得有天分。
楊光傑，就是圈子裡公認的最有天分的人。
沒有之一。
家中祖上是歷經了皇帝時代的內務府官員，楊家本身也是高門大戶。楊光傑從小就耳濡目染，積累堪稱驚人。
古董圈子裡有個說法，叫做「全家」。
所謂「全家」就是精通各類古董的全面專家。
這種人是不存在的，但是依然有人會無限得接近全家。
楊光傑就是古董圈子裡公認得最接近「全家」的人物。
基本上只要有楊光傑在的場子，大家只要看他的判斷就好了。
即便這位楊先生打了眼，把贗品看成真的……那也只能是真的。
所以，當高鳳林說出楊光傑的名字的時候，屋子裡的人都老實了。
「楊先生……麻煩您幫我掌掌眼！」高鳳林含笑道。
楊光傑矜持得點點頭，帶上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得把兩個玉質酒杯捏在手中，對著燈光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高陽背著手從楊光傑身邊經過，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副畫面，寬敞卻並不明亮的古代大殿上，一群峨冠博帶的人瀟洒走過……
楊光傑半轉身，畫面立刻消失。
高陽皺著眉頭繞到另一邊，什麼感覺都沒有！
一個念頭在他心底慢慢升起……難道是有畫面的一邊，是真品？
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本來無法解釋，但是落在具體的事務上，反而變得有跡可循。
高陽看著楊光傑右手捏著的玉杯微微點頭，低聲自語道：「應該是這個了？」
正在鑒定的楊光傑慢慢回頭，打量了高陽一遍，然後問道：「先生？您的意思是，這隻……是真？」
他舉起右手的玉杯。
「嗯，應該是的！」高陽也沒矯情。
「你是誰啊？」兩名隸屬於拍賣行的鑒定師十分不爽。
楊光傑是大拿，他來看也就算了，這個桃花兒眼是個什麼鬼？也在這兒裝大頭蒜？
「兩位老師……高陽是的我客人！」高夢莎不樂意了，撅起嘴來。
「莎莎……這位先生是誰啊？」高鳳林沉著臉問道，「拍品室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
「爸爸！」高夢莎撒嬌道。
「OK，我走就是了！」高陽洒然一笑，雙手插兜就朝門口走去。
既然都不歡迎，何必在這裡現眼？
「等等！」楊光傑忽然叫住高陽，又仔細得盯了一眼手裡的杯子，慎重道，「我和你意見一樣，這隻……應該是真！」
包括高鳳林在內，古董行的一群人都不吭聲了。
「來來，小兄弟，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找到口子的？」楊光傑很是熱情得走到高陽身邊，把杯子送到他眼前。
「我還是不伸手接了！」高陽道，「就是感覺，這隻杯子給我一種古樸的味道，那隻……沒有！」
「感覺？還玩出花兒了呢！」戴眼鏡的鑒定師嗤之以鼻。
楊光傑也有些失望：「是靠感覺？」
言下之意，原來這位桃花眼兒是蒙的。
兩隻杯子，總有幾率蒙對啊！「對啊！我知道你們覺得這不靠譜！」高陽沒出門，反而溜溜達達來到一副畫作前，「這幅畫是真是假，我看不出來，但是我感覺它從上到下透著一股雜亂的氣息，反正一點兒也沒有古代器物給我的那種久遠
感。」
楊光傑皺著眉頭走到畫作前，仔細端詳。
高陽也沒管他，自顧自走到一柄號稱是戰國時期的青銅劍前方，彎著腰仔細看了幾眼：「還有這個……我也看著像假的……」
「這個是……贗品！」楊光傑石破天驚。
他指著那幅剛被高陽評價過的畫大聲道：「這個口子就在落款上，沒人看出來么？啊？」
雖然這不是楊光傑的拍賣會，但是他依然怒不可遏。
「老高，你們這專業工作是怎麼做的？」
高鳳林大驚失色，立刻帶著鑒定老師湊到畫前。
三個人都是行家，仔細一看，冷汗瞬間下來了。
確實，明顯的口子就留在落款上……
高陽也微微感到意外，他回頭聳聳肩笑道：「我真的……是靠感覺！」
高鳳林想了想，立刻跟著高洋走到青銅劍前方，指著展示櫃道：「打開！」
有了前車之鑒，高鳳林不敢耽誤，親自開了鎖。
楊光傑戴著手套把劍拿在手中，逆著燈光一瞧，一行隱藏得極好的款號字在眼前一閃而過。
「贗品！這也是贗品……連出廠的編號都在！」楊光傑氣得想把青銅劍往地上摔，但是想了想還是塞進了高鳳林手裡。
高鳳林已經傻眼了。
這特么的是什麼情況？
高陽聳聳肩：「我又蒙對了？」
高夢莎衝過來搖晃著他的手臂道：「乾哥哥，你真懂還是假懂啊？」
高陽嗔怪得看了她一眼：「不懂就是不懂，我用得著裝相么？」
楊光傑的雙眼死死盯住高陽。
忽然他說道：「老高，我懷疑你這一批拍品被人動過手腳，趕緊排查一下！」
「好！」高鳳林饒是見過大風浪，可是這次腿肚子都快轉筋了。
聖何塞的名聲眾所周知，但是爬得越高跌得越狠，這次拍賣會上如果有一批贗品被拍出，就算時候買主吃了啞巴虧，可是對聖何塞的聲譽卻是毀滅性的打擊。
「到底是誰？下這麼狠的手？」高鳳林一拳砸在牆上。
「小兄弟，我有個想法，你能不能幫忙？」楊光傑直接走到高陽面前，「你先……感覺一遍，然後我再跟著你後面篩一遍……」
迎著了高夢莎祈求的眼光，高陽點頭：「好！」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高陽就像是一個逛博物館的遊客一般，雙手插兜，在每個展櫃前停留十幾秒鐘，然後說出自己的感覺。
楊光傑和兩位鑒定老師則全力去鑒定被高陽列為「沒感覺」的物件兒。
一遍過後，又篩出了三件。
然後是第二遍……
第三遍。
直到進行到第五遍，高陽再也找不出帶有破綻的拍品，才算作罷。
而每一件被高陽點名的拍品，進過楊光傑等三人的最後鑒定，都是贗品。
也就是說，高陽的解析度是百分之百正確，這簡直是驚世駭俗。
「爸爸，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高夢莎有些著急，今天第一次執錘，就遇到這種事情。
高鳳林找出了贗品，心中大為安心。
這個時候少幾件總比摻進去贗品要強多了。
「孩子，馬上通知宣傳組，重新印刷目錄！」
「可是爸爸，排版來不及啊！」高夢莎意識到事情的急迫，都快哭了。
「拍賣會推後半個小時！」高鳳林當機立斷，「現在通知宣傳組，馬上重新印刷！」
「莎莎，你這位朋友，很不錯！」高鳳林深深得看了高陽一眼，十分讚賞。
楊光傑也走過來拍拍高陽肩膀，一副熟稔的樣子：「小兄弟的路子，佩服，佩服！」
「乾哥哥……你太帥了！」高夢莎必須要去幫忙了，她匆匆跑到高陽身邊說了一句，然後臉一紅，「叭」親了高陽一口。
「不用這樣吧……」高陽愕然。
最近連續被表白，高陽有些「懼怕」。
「要不改天讓你摸我……」高夢莎挑挑眉毛，「就當我謝謝你了，妹妹我可很大啊！」「噗！」高陽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