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076 沒救了
時間不會等人。
高陽和邁克戰鬥的時候，顏如玉已經被送進了距離最近的東海第二醫院。
可是，當高陽技術戰鬥回到醫院急救部來詢問情況的時候，卻看到一堆愁眉不展的醫生。
「顏警官怎麼樣？」高陽抓過熟人小張問道。
「不太好！」小張的眼睛有點兒紅。
顏隊長被推進去有一陣子了，可是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一個個臉色嚴肅，不祥的預感籠罩在眾人頭頂。
東海警局的幾位大小BOSS和由於誘捕計劃留在院內的二院各位院長湊成一堆，密切關注著搶救的進程。
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主治醫生皺著眉頭走出來。
高陽立刻迎上去問道：「傷員怎麼樣？」
「問題不在外傷！」醫生一把扯下口罩，擦擦額頭的汗水，「我們在傷員的血液中發現一種全新毒素，傷員的身體機能正在快速萎縮！」
「還等什麼？上抗毒藥啊！」高陽急了。
醫生也有點心煩，低吼道：「不是我們不上抗毒，而是根本沒有相應的特效藥！」
「那就從別的醫院調！」
「別的醫院？」醫生苦笑，「二院都沒有的葯，別的醫院想都別想！」
「那就沒辦法了？」高陽的呼吸變得急促，熱血都慢慢向頭頂積聚。
「有……京城同和醫院，有這種毒素的特效抗體。但是來不及了，病人最多還有兩個多小時！」醫生頹喪得把手套摘下來，狠狠扔進垃圾桶。
什麼叫束手無策？
這就是。
明明知道顏如玉的問題根源，但身邊就是沒有關鍵藥物，即便醫生是神，也沒用。
「劉院長，你們一定再想想辦法，顏警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年輕警員，我們不能失去她！」東海警局的一號BOSS拉著二院院長的手，鄭重道。
二院院長無奈嘆了一口氣：「你也聽到了，我們……無能為力，抱歉！」
劉院長朝趙局長緩緩鞠了一躬。
走廊里，所有的高級警務人員和醫務人員都沉默了。
眼睜睜得看著顏如玉離去，大家都覺得有把刀在心裡漫漫的割！
趙局一咬牙：「馬上聯繫東海航空，我要一趟專機，就現在！」
立刻有下屬去具體操作。
四點三十分，一架警用直升機在東海上空快速推進，目標是東海機場。
幾位警局領導和高陽一起陪同。
直升機內，各種儀器滴滴作響，醫務人員緊張忙碌著，監控顏如玉的身體狀況。
趙局長忽然道：「高陽啊，小顏這次犯了擅自行動的錯！我先替她向你檢討。」
「如果這次她能熬過去，我會讓她當面說……如果熬不過去……你可不可以不再追究？」說著說著，趙局長的眼睛紅了，「這丫頭我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今天這事兒，我還沒跟她爸說……我要怎麼交
代啊！」
高陽緩緩道：「她是犯了錯，但是用自己的勇敢彌補了錯誤，她立功了！」
到了此時，高陽還能說什麼呢？
趙局長用力得拍拍他的肩頭。
想想車禍現場的樣子，高陽幾乎立刻推斷出了事實。
邁克的目的是逃離東海，自然不可能自己找死。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顏如玉為了彌補，開車撞牆。
之前，高陽確實心中有氣，花費大力氣布置的包圍圈就因為顏如玉的任性而宣告破產。
但是現在，他對著姑娘只有滿滿的敬佩。
她的理想，她的忠誠，她的勇敢。
她那可笑又可敬的固執。
急救床上，顏如玉的身體指標還在緩慢下降。
醫護人員們不停得往她的身體里注射針劑，與死神做著艱苦的較量。
求助電話，已經打到了京城同和醫院，對方在接受了傳真資料之後確定可以救治，並立刻組織了醫療小組等待顏如玉的到來。
「顏如玉，你要撐住啊！」高陽看著她蒼白的臉，低聲道。
……
直升機停在機場，但是當大家將顏如玉抬出來準備送上專機的時候，卻得到一條壞消息。
民航劃撥得專機在地勤機械師臨檢的時候出現了故障，現在只能拉回機庫進行維修。
雖然毛病不大，但最少也要三個小時以上才能夠結束。
一盆冰水從頭淋下來，包括高陽在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跟著直升機過來的小張直接嗚嗚大哭起來，趙局長則背對大家，肩膀微微顫抖。
失去同事是悲傷的，更悲傷的是，明明能救卻天不長眼。
一股無法掩藏的悲哀氣氛蔓延開來。
一位副局長一拍大．腿，吼道：「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東海軍區，求他們支援！」
「你瘋了！」眼眶通紅的趙局長霍然轉身怒吼道，「從東海到京城……那需要專線……專線！你懂嗎！」
他們當然懂！
專線……就是專門開闢的臨時線路。
只有在一定級別的大人物出現了緊急狀況或者有特殊需求的時候，才有可能協調沿途地區開通。
顏如玉只是一個普通警員，按照正常情況，她沒有享受專線的任何可能。
「那怎麼辦？我們要看著小顏去死么？」副局長脖子的青筋暴起，情緒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專線是么？」高陽緩緩攥起拳頭，「我來！」
在場的醫務人員和警員們瞬間把目光集中在高陽身上在。
東方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高陽眺望著朝霞升起的地方，他的熱血燃燒。
……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京城，一位古稀老人接過電話。
電話另一頭是他最疼愛的孫子。
「臭小子，是不是嫌你爺爺的睡眠好啊？」老人笑罵道。
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嚴肅起來。
過了半分鐘，聽完了孫子的要求之後，他只問了一句：「後果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自己獨立承擔！」一千多公里之外的高陽斬釘截鐵。
老人掛斷電話，沉默了十幾秒后，起身走出了房間。
……
肖敬南是被大伯從被窩裡拎起來的。
頭一天他到軍區里看望大伯，吃完晚飯後就被留宿。
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面前一身戎裝的大伯，肖敬南一愣：「我說，您老這是幹嘛？」
肩扛將星的肖天河嚴肅道：「馬上穿衣服，給我走，去給你的好朋友送行！」
「好朋友……」肖敬南霍然站起，「誰？」
「高陽！」肖天河沉聲道，「這次的動靜……太大了！」
五分鐘前，他接到上級指令，開闢從東海到京城的飛行專線。
而聽完了原因和申請人之後，肖天河對於高陽這個晚輩，只剩下濃濃的敬佩。
剛好侄子在家裡歇著，就一起拉過去，讓他受一次教育。
兩分鐘后，東海軍區家屬大院變得嘈雜，似乎有無數的腳步聲來來回回，急急匆匆。
再過一分鐘，五台吉普車組成的車隊，一路絕塵朝軍區機場開去。
五分鐘后，東海軍區空降師三團二大隊全體人員列隊完畢，等候指示。
又過了十分鐘，警用直升機從天而降。
另一邊，兩架J13戰鬥機和一架J10雙人教練機檢修完畢拉出機庫，等候在跑道盡頭。
……
高陽穿戴好整套的戰鬥機飛行員裝備，然後協助醫護人員將昏迷狀態的顏如玉固定在教練位。
顏如玉已經被注射了兩針，足夠撐過一個小時。
高陽進入駕駛艙之後，無論是軍區的各位還是警方的各位都湊了過來。
肖敬南更是一臉震驚得看著自家兄弟。
「高陽，我代表東海警方，拜託你了！」趙局長認真道。
肖天河則嚴肅道：「沿途會有護航，你放心！」
「謝謝首長！」高陽道。
「陽哥……」肖敬南覺得自己的眼淚就要衝出眼眶，他胡亂抹了一把，擠出一個笑容，吼道，「你特么的酷斃了！」
身為官家子弟的肖敬南自然知道，從東海直飛京城，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兩名護航飛行員已經進入了座艙。
地勤人員也迅速撤離。
高陽站在座艙里向一圈送行人群大聲道：「我替顏如玉警官，謝謝各位首長！」
說完，高陽「啪」舉起手，敬了一個標準軍禮。
肖天河的眼睛驟然濕潤。
他和幾名老夥計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又看到了趙局長通紅的雙眼。
這個從軍幾十年的老軍人，這個守衛一方平安的老將軍，用嘶啞的嗓音吼道：「全體都有，敬禮！」
初夏的晨風朝霞中，所有的警官，所有的軍人，甚至還有穿著工作服的地勤人員，面向高陽，舉手！
敬禮！
這是軍人和警察表達敬意的最高方式。
為了拯救一個普通警員的性命，高陽異想天開，甚至是膽大包天。
但是，每個人的胸中都涌動著熱血。
這才是軍人應該做的事情。
而從這一刻開始，用戰鬥教練機護送顏如玉進京，就不再是高陽一個人的事情。
在場這些人，都堅定得站在他身後。
高陽強忍住沖眶而出的眼淚，嘶吼道：「保證完成任務！」
他的軍人證已經上交，但是他身體內的軍人之魂，無人可以剝奪。
進入座艙，關閉座艙蓋，抽壓之後，高陽開車。
發動機已經預熱完畢，高陽按下通話器：「呼叫塔台！呼叫塔台！我是動拐，我是動拐，準備完畢，是否可以起飛？是否可以起飛？」
「動拐動拐，我是塔台，我是塔台，可以起飛！可以起飛！祝你好運！」塔台的調度聲音有些哽咽。
發動機的轟鳴聲驟然增大，高陽面對周圍的人群，豎起大拇指。
節流閥前推到最大值，兩架護航戰鬥機也準備就緒，
在眾人的注視中，三架鋼鐵雄鷹刺破清晨的寧靜，直入雲霄。
高陽看著教練位上依然昏迷的顏如玉，心情沉重。
為了在最短時間內飛抵京城，這架剛剛退役的上一代戰機必須以全程加力的方式飛行。
考慮到顏如玉的身體狀態，高陽十分擔心她撐不到最後時刻。
但是不飛，顏如玉只有等死！
兩架護航機一左一右，陪著高陽快速飛行。
「哥們，佩服！」護航飛行員說道。
「謝謝！」高陽晃晃機翼，心中溫暖。
三機編隊在祖國大地上空掠過，伴隨著朝陽一點點上升，一路向北。
為了保持高速行進，高陽將時速提高到2．0M。
任何一架戰鬥機都不能長時間超音速飛行，那樣會對發動機造成永久性的損害。
但是現在，高陽顧不得那麼多了。戰機很快離開了東海軍區負責的空域，進入了中南軍區的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