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057 佛爺
想成為某個圈子的傳說，有一個充分但不必要條件，那就是神秘感。
而「幻影佛」就是神秘感的最佳代言人。
從他出現在地下賽車圈開始，每次出戰的時候，都會戴著一張金色佛臉面具。
除了有少數幾人見過高陽的真面目，剩下人的記憶中，都只有那張金色面具。
儘管面具在雙眼位置開了足夠大的孔洞，但是眾所周知，那依然會阻擋人類的視覺角度。
也就是說，「幻影佛」比賽的時候，天生視角是狹窄的。
這比素麵朝天出戰增加了很大難度。
但是，「幻影佛」就一直戴著面具贏下去，直到贏了幻影菩薩十把，才悄然消失在江湖。
而「幻影菩薩」諢號，也代表著他想要超越「幻影佛」的意思。
佛，永遠比菩薩要牛一些！
為了提醒自己牢記目標，幻影菩薩非常虔誠得在車裡放了一張佛臉面具。
他想，某天當他超越了那位佛爺之後，就可以問心無愧得戴起面具，成為另外一段傳說了。
而在場的很多人，包括田心在內，都見過幻影佛的比賽照片，驚鴻一瞥的佛臉面具，以及佛臉面具下明亮的雙眼，都讓他們記憶深刻。
但是，李少那一句「真佛當面都認不出」，讓幻影菩薩沒來由得一哆嗦。
凌偉腦子有點慢，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幻影菩薩卻一把拿過面具，慢慢在面前舉起，朝高陽緩緩走過去，他的手在抖，似乎有一個魔盒即將被打開。
高陽看了李少一眼，微微皺眉。
不過，身旁的田心一陣風似的從高陽身邊掠過，一把奪過面具，劇烈喘息著舉起來，往高陽的臉上貼。
高陽暗嘆一口氣，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周圍人群瞬間寂靜。
大家的呼吸都粗重起來。
金色的佛臉面具和高陽的俊臉貼合在一起，露出兩隻桃花眼兒。
車燈，瞬間打在高陽身上。
他戴著面具的樣子清楚明白得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我艹！」
「尼瑪！」
「不是吧！」
「他……他……」
田心的目光痴痴的，柔柔的，一顆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揉碎，然後又被溫柔的手一片片得拼起來。
「大叔是佛爺？」她喃喃道，眼睛已經失了神。
她捏著面具，小手的邊緣觸碰到了高陽的臉，她心跳加速。
郭襄揭開大哥哥楊過面具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人生的悲劇。
如今，田心將面具貼在大叔臉上的那一刻，她的人生軌跡也發生了無可逆轉的改變。
雖然還是少女，但她已經有了「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的糾纏。
一份屬於女孩子獨有的相思，悄悄發芽。
……
佛臉面具扣在高陽臉上，只露出一對眸子，似乎悲憫著世人……但那是錯覺！
佛爺眼中的眾生平等本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大慈悲。
幻影菩薩已經呆住了。
我說怎麼有點兒面熟……我說呢！
他在心裡狂吼著。
當高陽戴好面具的一剎那，他又想起了被幻影佛支配的恐懼。
連續十把……十把！
每一次連幻影佛的車燈都看不到。
「這些年……我到處比賽，就是希望能超越你！」幻影菩薩的聲音顫抖著。
「贏不了你，我贏一百次，一千次，又有什麼意義？」
「你呢……從那個時候就再也沒出現過……你是想讓自己不可戰勝么？」
「佛爺！你是慈悲的佛爺么？你知道什麼叫絕望么？你知道嘛？」幻影菩薩驟然怒吼道，「我這輩子永遠都要活在你的陰影里，我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成為天下第一！」
菩薩的身體抖動著，汗水已經濕透了名貴的襯衣。
高陽把面具摘下來，隨手往地上一扔，拍起一小捧煙塵。
李少一笑，緩緩說道：「我陽哥……也就是你們說的佛爺，從來沒把飆車輸贏當一回事，他想贏的，只有自己！對吧，陽哥！」
本來前面李少的發揮十分不錯，成功得營造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年輕人形象。
但是最後兩句，這傢伙十分諂媚得一笑，狗腿兒樣子十足，高陽無奈得笑了笑：「滾蛋吧！」
菩薩還在原地顫抖。
高陽輕輕拍拍他肩膀道：「我以後不會再玩車了，抱歉，沒法給你打敗我的機會了！田心啊，我們走！」
高陽朝小李子笑笑，然後鑽進了瑪莎拉蒂。
田心一臉狂喜得進了駕駛座。
小李子急了：「陽哥，給我留個電話啊！」
高陽搖搖頭：「還是不要了，省的你回去跟那群狐朋狗友吹牛，改天回京城有機會再見吧！」
車子發動，高陽揮揮手，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怎麼會是他？」幻影菩薩似乎被抽了脊梁骨，雙．腿一軟，跪在塵埃里。
李少雖然在高陽面前跟個小跟班兒一樣，但是在幻影菩薩面前，他確實理所當然的強勢者。
「明天跟我回京城！」李少淡淡道。
「好！」幻影菩薩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知道高陽就是佛爺那一刻，他本以為自己可以鼓起勇氣和他再戰一次。
但是不停抖動的手腳和抽搐的胃告訴他，那種被碾壓的恐懼，在這些年裡始終隱藏在他心底深處。
幻影菩薩知道，自己輸了。
毫無懸念。
他甚至連正面面對對方的膽量都沒有。
周圍群眾還處於獃滯狀態……
凌偉今天晚上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車子被撞爆了缸，人還被踢了一腳。
現在好不容易能攀上幻影菩薩這尊大神，結果直接被菩薩的老大給秒了。
他試探著說道：「那個……李少……剛才那位真的是……幻影佛？」
李少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直接走向自己的車。
這種東海的小魚蝦，小李子根本不屑於去認識。
走到車門口，李少忽然想起什麼，轉身沖著凌偉道：「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敢搶陽哥的女人……加油哦！」
李少朝凌偉豎起大拇指，然後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凌偉獃獃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顯然，那位李少很生氣。
凌偉開始絕望。
他請到幻影菩薩，一方面是為了給他們的飆車圈子漲漲人氣，一方面是想藉助菩薩二代身份，打入更高的圈子。
可是現在，菩薩的老大竟然對那個桃花眼兒畢恭畢敬，像是小弟一樣。
而自己，好死不死得當面叫囂著要田心陪他。
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偉的狐朋狗友們開始慢慢往後退，逐漸遠離他。
誰知道那個桃花眼兒是什麼背景，萬一人家記仇，回來把凌偉一鍋端了，他們可不想跟著遭殃。
凌偉顫顫巍巍拿出手機，找出田心的電話撥了過去。
關機……
凌偉終於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
「大叔！」
「佛爺！」
「大叔佛爺！」
瑪莎拉蒂里，田心一直嘟嘟囔囔。
高陽則一臉無奈得靠著車窗：「拜託你統一一下稱呼好么？」
「哇靠嘞，今天簡直爽爆了！」田心哈哈大笑，「我竟然跟了佛爺的車！哇哈哈哈哈！」
高陽吐出一口氣道：「你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
「不是啊！只是跟了你的車，我才滿足……額不，應該是，得到你的傳授，我才能滿足！」小姑娘很機靈得改了口。
「我沒什麼能教你的，玩車就一個字，練！練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高陽淡淡道，「再就是膽量，這個因人而異。」
「我膽子很大！而且我誠心誠意！」田心眼睛一亮，虔誠得說道。
「嗯？」高陽鼻音往上一挑，似乎透著不信任。
「不信？」田心把車靠邊一停，又開始往高陽懷裡湊。
「停停停！」高陽嚇了一跳，「你又搞什麼？」
田心一臉嚴肅道：「我知道，你們男人都覺得只要女人死心塌地被自己征服，才算自己人，所以我就讓你放心，你就可以毫無保留得教我了！」
高陽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人家說得是真的！」田心鐵了心想把高陽拿下，這一招是他閨蜜教的。
「我教你，但是拜託你別這樣好么？」高陽直接是沒轍了。
這小姑娘，上來就特么的投懷送抱的……尼瑪還讓不讓人過了？
「那好，就現在！」田心怕夜長夢多，直接提出要求。
「好，你到副駕駛來！」高陽解開安全帶，準備和她換位置。
「不！」田心斬釘截鐵拒絕。
「那你要怎樣？」高陽徹底無奈了。
「你坐過來，我坐你身上，你手把手教我！」田心下車，開門，朝高陽眨眨眼，「來啊！」
「有沒有搞錯？咱們倆個疊在駕駛座上……你確定這能開車？」高陽撓撓頭，覺得有脫髮的傾向。
「怎麼？怕忍不住對我使壞？」田心忽然嫵媚得笑了一下。
這一笑，高陽覺得天亮了。
高陽呵呵一笑：「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對我忍不住使壞！」
「來啊，誰輸誰是狗！」田心的話裡帶著無邊誘．惑。
佛爺不是么？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