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各有心事
高陽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毫無防備的睡眠了。
連夢也沒有造訪他。
意識從深海里浮上來，像是到水面換氣的魚。
在他徹底恢復清醒睜開眼睛的剎那，迎接他的是一聲尖叫。
「啊！」
……
李家莊園今天的早飯吃得極為詭異。
先是李妙妃氣勢洶洶得衝到樓下餐廳，風捲殘雲。
十分鐘后，穿著嶄新衣服的高陽頂著左眼的烏青一臉訕訕得號稱要出門買個煎餅果子充饑。
廚師和日常生活秘書自然是滿頭霧水。
唯一的知情人忠叔很貼心得把高陽領到廚房單獨開小灶。
「小陽子……眼睛咋回事啊？」想著高陽和妙妃已經滾了床單，忠叔有意無意得擺起了長輩的譜兒，開始八卦。
高陽搖頭苦笑，悶頭吃飯。
總不能說，我昨晚喝多了，摸錯了房間，鑽進了你家小姐的閨房吧！
雖然新時代不像古代那樣男女大防，可畢竟自己的行為太過荒誕，怎麼能說出口啊？
不過，自認為掌握核心信息的忠叔卻沒能體味到高陽的鬱悶，只是意味深長得拍拍他的肩膀，低聲問道：「小陽子，叔問你，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高陽滿腦子都是李妙妃引人入勝的美景，心裡正亂七八糟，聞言茫然搖搖頭。
「持久啊！」忠叔攥著拳頭揮了揮，湊近高陽低聲道，「叔今年五十三了，還能堅持十五分鐘呢！你這麼年輕，不能慫啊！」
高陽塞了一嘴的三明治，停止了咀嚼，表情異常精彩。
他想了想，伸出大拇指含糊不清道：「老當益壯，厲害！」
忠叔虛榮心得到滿足，笑著點頭道：「你放心，反正事兒也辦了，你就別緊張，心情一放鬆，這狀態自然就來了！」
高陽：「……」
完全不懂啊！
說完，忠叔神秘兮兮得從廚房的櫥櫃里端出一盤菜放在高陽面前道：「牛鞭，吃了，延長時間！」
高陽很想問，你從哪裡判斷我有毛病的？
不過想想人家是好心，只能苦笑著把鞭塞進嘴裡。
嗯……還是有點反胃。
……
另一頭，吃完早飯的李妙妃一臉殺氣得在自家院子里來迴繞圈。
她手裡攥著一把園丁鋤，咬牙切齒得往地上鑿，感覺要挖坑埋人。
李妙妃銀牙緊咬，一聲不吭，動作大開大闔。倆園丁對視一眼，后脖頸子直冒冷氣。
誰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按照李總這種刨地的氣勢，估計連蚯蚓都被碎屍萬段了。
「死桃花眼！」
「王八蛋！」
「不是好東西！」
「我眼瞎，信了你！」
「去死去死！」
李妙妃心中狂罵著高陽，手上不停，一連鑿了十分鐘。
實在累得不行了，李妙妃一身大汗，坐在花壇邊兒呼呼喘氣。
她做夢也想不到，早晨起來竟然發現桃花眼兒幾乎全裸得躺在她床上。
那一刻，李妙妃想要殺人。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她和高陽正兒八經對視的時間不超過五秒。隨後她就衝進洗手間對自己進行了徹底的「檢查」，確定桃花眼兒沒和她發生不可描述之事，這才一顆石頭落了地。
等她出來的時候，高陽不知從哪裡找來衣服已經穿戴整齊，一本正經得站在她屋子裡。
「你聽我解釋！」當時，高陽的聲音低沉，表情十分誠懇。
「好啊！」李妙妃咬牙笑著著走過去突然一拳搗在他左眼上。
「臭流氓，去死！」喊出氣壯山河的口號之後，李妙妃氣呼呼得下樓了。
……
正在暗自生氣的時候，忠叔一路小跑兒來到她面前急道：「妙妃啊，今天是二季度高管說明會，你是不是忘了？」
「哎呀！」李妙妃猛地一拍額頭，「都怪那個死桃花眼兒，害的我耽誤事！」
「快去吧，都把電話打到家裡來了！」忠叔回身一招呼，「小陽子，開車去！」
「好！」十幾米開外，一隻熊貓眼兒的高陽微笑著揮揮手。
「我不用他！」李妙妃綳著臉，轉頭就朝車庫走去。
忠叔朝高陽使了一個眼色。
高陽快跑幾步趕拉住李妙妃認真道：「我覺得公私分明比較好！」
「你還說？」李妙妃猛得甩開他的手，高高舉起小粉拳，一雙美目中都是怒火。
高陽只是微笑，眼睛上的清淤極為顯眼。
那是我打的啊，李妙妃無語。
她有感覺，高陽明明能躲過那一拳，但是他沒有。
「哼，別以為主動挨揍我就會原諒你！」李妙妃冷哼一聲。
「不需要原諒，信任我就行！」高陽語氣很柔和。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點兒職業素養他還是有的。
「哼，注意你的身份！」李妙妃坐進奧迪的後排，狠狠關上車門。
反正那個死桃花眼兒也不會幫她開門。
……
所謂二季度高管說明會，大概就是CEO、CFO等頭頂各種縮寫片語的牛叉人士老老實實得接收各位股東的詢問。
嗯，簡稱小述職。
高陽目送李妙妃進入會議室，自己就站在走廊的窗戶前吹風。
想要保住專利，除了保證李妙妃的人身安全之外，還要保證盛年的話語權不能落在周恆泰手裡。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現在遠遠未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所以，高陽決定，暫時不介入盛年的具體事務。
李妙妃是總裁不假，可和她父親相比，她的威望差得太多，想要整合局面和周恆泰對抗，難度極大。
高陽搖搖頭，隨意打量起周圍。
盛年公司的走廊經過了精心布置，各種工藝畫和工藝品間隔擺放，十分講究。
沉默了幾秒，高陽決定「試一試」。
自從聖城之戰負傷回到國內至今，哪怕是在特種部隊做恢復訓練的時候，高陽也沒有嘗試動用特殊能力。
現在，他覺得身體狀態不錯，打算嘗試一把。
他的目光慢慢集中在對面牆壁上。
一個邊長大概二十公分的「華夏結」，下面是漂亮的紅穗。
高陽的眼睛微微眯起，視線鎖定紅穗，精神力驟然爆發。
紅穗其中的幾根微微晃了晃，然後不動了。
高陽劇烈得咳嗽起來，身體像是被掏空。
他靠著牆壁緩緩坐下，苦笑一聲，閉目養神。
「還是不行啊！一點兒恢復的跡象都沒有！」高陽心中頗為無力。
一個人面對聖城教廷的三位樞機，他爆發了所有戰鬥力。
能量被釋放一空，反噬也極為嚴重。
高陽暫時失去了精神異能。
根據異能圈內的劃分歸類，精神類的異能有四種表現形式，分別是：遙視、傳心、致物、預知。
所謂遙視，類似於「靈魂出竅」，能瞬間飛躍千萬里，來到真實世界的其他地方。
傳心則更像是心靈感應，可以讀懂別人的思維。
高陽未受傷之前，也只掌握了致物，也就是靠意念移動物體，以及意念攻擊。
至於預知，那接近於傳說，高陽也只能仰望。
異能者按照能力強度分類，又可以劃分為一到五級，分別稱為弱能力者、強能力者、大能力者、超能力者、絕對能力者。
弱能力者，靠著眼神把勺子掰彎，嗯……高陽現在連這一點也做不到。
強能力者，靠能力可以影響生活狀態。
再往上，從大能力者開始，能力者的真實戰鬥力才有了質的飛躍。
大能力者單獨對抗一隊特種尖兵分屬正常。
超能力者更勝一籌。
絕對能力者……和預知能力一樣，那都屬於神話傳說的級別，突破人類想象的極限，或者已經不能用「人」來定義。
說高陽沒有落差那是假的。
之前他好歹也一隻腳踏入大能力者的標準以內。
結果現在連弱能力者都稱不上。
高陽長嘆一聲，睜開眼睛，扶著牆站了起來。
想了想，終究還是不甘心，他湊到華夏結旁邊鼓著腮幫子一吹。
美麗的紅穗搖搖擺擺。
「呵呵，現在小爺竟然要靠吹大氣……」高陽神情落寞。
不過還好，他一身的巨力還沒有消失。
這也是高陽獨一無二的地方。
強悍的個體力量在精神異能的加成下，能夠爆發出數倍的戰鬥力，也讓高陽在喪失一半異能的情況下，能夠繼續保證戰鬥力。
三個小時后，李妙妃終於走出會議室，面色凝重。
「妙妃啊，我們說的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不要耽誤了大事！」一名中年人面色沉靜得交代了一句，被前呼後擁著離開。
沒過一會兒，走廊里只剩下高陽和李妙妃倆人大眼兒瞪小眼兒。
「回去不，老闆？」高陽問道。
「陪我去喝酒！」李妙妃盯著地面，情緒異樣。
「那你看著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