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黯然
上位者之間的討價還價還在繼續著，但是盛開已經沒有了再停下去的想法。
獨自走出王宮，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周圍侍衛們看待自己的眼神都改變了許多。
又懼又怕！
從周圍的眼神中讀到這幾個字的之後，盛開自己也是覺得有些怪異。
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還一文不名，總不能一直抵押自己身上的法器！
已經走出王宮的盛開又折返了回來，“你身上有錢嗎？”
被盛開問到的那個侍衛一臉的錯愕，但在盛開的注視下，還是本能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錢來遞給盛開。
掂量了幾下自己手中的銀錢，想來省著花一點，也應該是足夠的！
“回頭你去跟宮薔要，或者跟我三師姐要都可以！她們有錢！”
說完之後，盛開就轉身離開了，隻留下那個也可以說是被他搶劫了一番的侍衛獨自在風中淩亂。
別說是女帝身邊的人，就那十幾兩銀子，怎麽都不好跟宮薔去要。
“我好像是被長寧公給搶劫了！”
侍衛看著自己周圍的同伴，周圍的人都是跟自己一樣，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長寧公，一個剛在帝都殺了天人的狠角色，這點新聞已經在長寧帝都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形式傳開。
現在長寧公卻跟自己借錢！這事怎麽都覺得是有些夢幻的！
已經走出王宮的盛開自然是不會在乎身後的這些小插曲的。
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渡過了聖人劫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走火入魔，原本就不清晰，現在的盛開更是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
隨便在街上買了點心，飛劍綠水也是直接載著盛開來到了雲家的上空。
讓盛開奇怪的是，雲家好像並沒有多麽悲傷的氣氛，就連雲天賜這個剛死了老婆的人，臉上也是找不到多少悲傷。
一閃身便來到了雲家內宅，仗著自己已經是聖人的優勢，盛開在雲家穿行，也是沒有人可以發現他。
而盛開也是找到了讓自己疑惑的地方，這雲家當中並沒有林琳的牌位，甚至有的院落還有些鮮豔的顏色！
“小友才砸了我雲家的門頭，現在又悄悄的潛入進來，是有什麽指教嗎？”
盛開正在尋找林琳靈位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也是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盛開下意識的就將逍遙貪狼攥在自己的手裏，不過在看到叫住自己的老人似乎並沒有惡意，盛開也是有些尷尬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逍遙貪狼。
老人對盛開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等到有人走過之後，才對盛開笑道：“現在沒有什麽其他人了，小友也可以暢所欲言！”
“你就是雲家那個最厲害的人吧？”
盛開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老人，這個答案不管他怎麽回答，盛開也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老人自嘲的搖了搖頭，“我隻不過是一個叫做雲帆的殘年老人，或許在外人的眼中我還有那麽一點威懾力，但是在小友麵前，實在是不敢賣弄！”
叫做雲帆的老人處處謙虛謹慎，可是對盛開的提防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鬆。
盛開很是知趣的對雲帆行禮，“該做的我之前都已經做了，這次來隻是想要祭拜一個朋友，但一直沒有看到他的靈位。”
聽到盛開的話雲帆也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盛開的目的會如此的簡單。
稍微想了一下，雲帆也是對盛開說道：“你說的是林家的那個小女娃吧？”
看到盛開點頭，雲帆也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那小女娃也是可憐，被林家接走了！”
盛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已經拜過了天地，林琳怎麽也都算是雲家的人，怎麽會被林家的人給接走？
雲帆看出了盛開眼神中的疑問，但是卻不能給盛開任何答案。
“這些人情世故我不懂，我也隻是保證雲家不滅即可！所以沒辦法為你解惑！”
雲帆對盛開告罪一樣拱了拱手，盛開卻是微微偏轉身子閃開。
同樣是對雲帆拱了拱手，“如此，那晚輩就不叨擾了！告辭！”
雲帆也是虛身讓過了盛開的這一禮，然後目送盛開離去。
邁步出了雲家的大門，雲府的眾人隻覺得有一陣怪風刮了過去，其他的倒是也沒有什麽異樣。
“你這才來多一會就走了！”
盛開在雲家逛了一大圈隻有雲帆一個人發現了他，等到他離開雲家的時候，幫忙幹活的盛昆侖也是發現了他。
轉頭看著盛昆侖，盛開也是有些驚奇，“這才多久不見，你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了，看來重體力活對你還是有些幫助的！”
本來聽著盛開的讚賞盛昆侖還是有些得意的，但是到了後半句，盛昆侖臉色就變了。
抬起爪子催促盛開快點離開，“趕快去林家拜祭林琳吧！去晚了說不定就下葬了！”
盛昆侖的話音才落，石敢當也是趕了回來，在看到盛開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來拜祭的。
“你來錯地方了！你看這裏這麽喜慶，哪裏像是剛死過人！”
石敢當在說著風涼話，但是手上的活計並沒有停下來。
盛開眯著眼睛說道：“你們兩個還是好好的蓋房子吧！”
把盛開的話當作是挑釁，石敢當也是回應道：“升官發財死老婆，這不應該是男人的三大樂事嗎？”
看到盛開震驚的看著自己，石敢當也是一臉一不要騙我的樣子，“這話可是我們來的時候，聽到侍衛說的，盛昆侖也聽到了！”
石敢當指著盛昆侖，後者也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證明石敢當所言非虛。
盛開懶得再跟一猴一狗廢話什麽，直接踩在綠水上直接飛去林家。
在林家，盛開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悲傷的氣氛。
老早的就從綠水上躍下，跟雲帆一樣，林家的眾人在看到盛開衝天而降之後，一個個也都是嚴陣以待。
“都散了吧！長寧公到訪，不要失了禮節！”
林海快步衝了出來，也是驅散了林家的小輩。
林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出現，盛開看著林海說道：“我來隻不過是想要給林琳上一炷香，並不想打擾！”
林海對盛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他請進了林府。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避嫌，隻有我跟你還算是有些交情，所以請你進去這件事也是落在了我的頭上！”
一邊走，林海一邊跟盛開解釋。
“避嫌？”
盛開有些不理解的看著林海，不知道這個時候有些需要避嫌的。
而林海則是一直牽引著盛開拜祭林琳結束，這才為他解惑。
“長寧公大鬧雲府，還殺了天人，對於長寧公而言，這可是天下揚名！但是對長寧帝國而言，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緩緩為盛開道來，林海的聲音也滿是唏噓。
“長寧公孑然一身，幾個師姐都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存在，但是我們這些家族不同，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或者永遠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林海的目光渾濁，盛開卻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所以這就是林琳必須要嫁入雲府的理由？她還是不能為自己活一次？”
盛開看著林海，事情的確是已經過去了，但還是有些意難平。
林海歎息道：“我們這樣世家中的女子，但凡是過了十五歲以後，多數就沒有了所謂的自己，所以一些哀怨的小姐們閨中密話：十五歲後就死了，隻不過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埋！”
看到盛開臉上的疑惑更深，林海也是解釋道：“話本上的一些戲詞，但形容的也算是貼切。”
盛開輕聲呢喃了幾遍，最後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縷無奈。
林海繼續道：“琳丫頭沒有看錯人，長寧公的未來的確是前途無量，可是琳丫頭卻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她畢竟是林家的人，長寧公可以護著琳丫頭一世，但是卻未必可以護著林家所有人一世，大家族看似風光，其中的身不由己，也隻有自己知道。”
盛開明白林海的意思，若是林琳堅持一意孤行，她或許不會怎麽樣，但是偌大的林家，說不定一些子弟就會遭受意外。
想著當初在天星城的林琳，再想著這長寧帝都之中的林琳，盛開也是忍不住的連續歎息了幾聲。
看到林海正看著自己，盛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問道：“三長老如今出來見我，難道就不需要避嫌？”
林海答道：“隻不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而已，還有什麽可避的？”
隨後又補充道：“隻怪老夫目光短淺，若是當初這雙眼睛可以再清明一些，斷然不至於落得琳丫頭今日的結局，所以長寧公來拜祭琳丫頭，老頭子我也想出來跟長寧公說句對不起，若是當初可以讓琳丫頭跟你一起離開，何至於今日的慘劇！”
走到林府的大門外，盛開朝著林海作揖，之後才開口說道：“不管如何，我和林琳都是朋友，不保護不了林家的所有人，但我可以保證林家不滅！”
林海的目光變得渾濁了起來，對著盛開的背影深深一拜，而這次，即便是盛開已經可以感知到，但仍舊是沒有避閃，而是接受了林海的這一拜。
林琳想做而沒能做的，自己這個做朋友的，自然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