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二)
“真的不知道嗎?”薛摩負手在楊玄展跟前左右踱步,道:“既如此,那我來和你捋捋。”
“楊玄展,你為什麽要一路偷聽跟過來呢?你既然知道池笑魚找你們掌門是為了尋他四叔的下落,池四爺是生是死於你有什麽幹係,找到了恭喜句叔侄團聚,找不到寬慰句來日方長,用得著跑這裏來偷聽?”
薛摩這話聽得沈放和王起互望一眼,兩人顯然也聽出了其中的蹊蹺。
“我……我……我隻是好奇!”
“嗬!好奇嗎?”薛摩冷笑一聲:“那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可能還活著?!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薛摩沒給楊玄展喘息的時間,步步緊逼道:“還是說,當年池四爺的死和你脫不了幹係,你就在現場,又或者……池四爺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殺的!”楊玄展情緒激動地驚叫了起來,池笑魚配合默契地往後收了收匕首,防止他一個不小心自己抹了脖子。
“當年我才有十歲,我怎麽殺得了池山海?!”
“當年?”薛摩眸光一寒:“那我問你,當年究竟是誰殺了池山海?”
“我……”楊玄展還在吞吐,池笑魚急了:“是不是沈天行?!你現在還在袒護他有什麽用,都死成一灘血水了,難不成我還能掘墓鞭屍?還是你忠心可鑒,哪怕去給你的老掌門陪葬,也要死守秘密?!”
“我……”楊玄展一臉慌張地望向沈放,薛摩走上前直接隔斷了楊玄展的目光,道:“你別看沈放了,你看他也沒用,當初他要報仇找不到沈天行,可是來找的我,他說了,以後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萬死不辭!我薛摩不臉薄,那可是天大的人情,我向他要個你,不過分吧?隻要把命給吊住了,我景教要逼供,有的是辦法!”
沈放和王起被麵前這兩人那天衣無縫的一唱一和給驚呆了,果不其然,楊玄展哭喪著臉:“別別別,我說我說,我都說……”
池笑魚和薛摩下意識地互望一眼,麵露欣喜,楊玄展怏怏道:“那你先把匕首收了,我好說話。”
池笑魚將太陰流光匕給收了起來,楊玄展往前走了幾步,蹙著眉道:“我當時也是不小心偷看到的,池五爺暗中來和老掌門議事,不知道怎麽地就吵了起來,我當時窩在牆外睡覺偷懶,被吵醒後,我就悄悄地往屋內看,結果發現屋內有三個人,還有一個就是池四爺。”
“池四爺一直在責備池五爺,說他怎麽能做那種事情,說他們商量的他全都聽到了,於是兩人便爭執起來,兩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肯聽誰的,池五爺十分地憤怒,說要回去告訴大哥,然後……”
“然後怎麽了?!”池笑魚麵露淒色:“我五叔難道……殺人滅口了?!”
“沒……沒有。”楊玄展搖了搖頭:“但是,老掌門出手了,他直接封了池山海的幾個大穴,我記得他說你們聚義山莊要怎麽鬧我不管,但是休想壞了我的大事,然後老掌門便要殺了池山海。”
“可是這個時候,你五叔可能是於心不忍,所以就勸下了,但是既不能放又不能殺的話,便隻能是囚禁了。”
“囚禁在哪了?”
“密室,老掌門的房間裏就有現成的密室。”楊玄展搖搖頭道:“我說他不可能還活著,就是因為老掌門和池五爺都過世幾年了,沒吃的沒喝的,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沈放聽完忙道:“玄展,你有去看過那個密室嗎?”
楊玄展點點頭:“老掌門身死後,我有去看過,可是那個密室打不開,反正和靈山派也無甚關係,我就沒有再管了,後來,我也想過要不要說出來,可是我轉念一想,池山海已經死在裏麵了,若我現在說出來,豈不是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嘛……所以,這一拖,我便更不敢說了。”
“你!”池笑魚舉手就要朝著楊玄展劈下去,楊玄展忙躲了開來,求饒道:“我當時突然被派了出去執行任務,我想著也就兩三天的時間,等我回來再研究研究那密室,可萬萬沒想到追那人直接追到了長安,一去就去了月餘,等我返回時,已然是……”
楊玄展躲到了沈放身後,池笑魚氣得是臉頰通紅,薛摩望了一眼這河流波光,問道:“沈兄,你們這山上水係很發達嗎?”
“山高且陡,暗河溶洞十分得多。”沈放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不好說,我覺得我們先去看看那密室,再做定奪吧。”薛摩說完,眾人皆點頭。
靈山派沈天行的房間已空置了好幾年,他的住所在靈山派的最裏麵,自他身死後再無人踏足,連打掃都一次未有過,如今一開門灰塵撲鼻,惹得沈放直打噴嚏。
楊玄展疾步而入竄到裏間,他走到一座物架前,使勁推著那檀木架子,王起見他推得艱難,連忙上前幫忙,那厚重的實木物架一被挪開,青色石門便露了出來。
薛摩急忙上前敲了敲,聲音回蕩悠長且空曠,他望向沈放道:“裏麵空間極大。”
沈放卻是緊緊盯著青石板門一處,恍然道:“這門不難開。”
眾人循著沈放的視線望去,那裏有一處凹槽,花紋十分繁複,是一叢叢竹子,鏤刻得十分精細,不等人詢問,沈放直言道:“這是靈山派的掌門令。”
說完,沈放便將掌門令從衣袍裏拿了出來,楊玄展驚喜地勾頭去望,掌門發號施令從來不需要什麽掌門令,是以,就連楊玄展都沒有見過靈山派的掌門令究竟長什麽樣子,如今看到,倒也覺得驚喜。
“我來試試看看。”說著沈放便將那掌門令往凹槽上合去,不出意料嚴絲合縫地對上了,再旋手一扭,哢哢聲大作,石門往兩邊開啟了。
裏麵長明燈依次而亮,一股非常詭異的味道撲麵而來,眾人皆掩了口鼻,在適應了片刻後,還是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