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虎頭蛇尾
“這裏是控製中心，請於三十秒後開始第三十六次磁能測試……”
“倒計時：三、二……開始。”
隨著擴音器傳來的命令，尚國仁雙手輕拍再拉開，細密的電流呈球形擴散，在嗡鳴聲中展開了電磁力場，分部在這六七百平米空間裏的金屬同時一顫，接著，在尚國仁的控製下浮在半空。
金屬物品裏包括各種合金，它們的反應也不盡相同，然而在尚國仁手裏卻同樣乖順。
一道道命令，從控製中心發出來，尚國仁很輕鬆的完成這次測試的全部內容，等他從試驗場出來，就被影妹子撲個滿懷。
“老公我好無聊，我想回家了。”
“呃……”
尚國仁驚訝，這小東西夠邪門的呀！測試場這邊可是封閉的，她怎麽溜進來的？難道是程諾？
話說，偷偷黑了監控真的沒有關係麽？
尚國仁忍不住想笑，看起來，這些天的無聊測試連程諾也受夠了。
也是自作自受。
測試開始，尚國仁就說過很多次，如果他全力釋放電磁場，或許還無法左右地球這麽大的比重，但是想把某個衛星從太空拽下來絕無問題。
偏偏沒個衛星讓他證明，而且，那種程度的磁能力場已經超過測量範圍，對研究工作好像沒什麽實際價值。
為此，研究人員給出的方案隻有循序漸進。
比如每次提高一點，反複測量記錄，再不斷的一點點增加細節和變量，采集更多數據後計算最終結果。不能說這辦法不好，可他們卻沒有考慮到尚國仁有沒有時間耗在這裏，或者說，他有沒有耐心跟這耗著。
到現在都快過去一個星期，可具體研究出什麽玩意都還是未知。
尚國仁的抗議卻被杜鵬宇出麵安撫下來，他甚至給影妹子找來大量有趣的東西，哄騙她留在這裏。
影妹子死活不走，尚國仁也隻能屈服，默默的讓人擺弄折騰。
現在好了，尚國仁開始習慣每天無聊的測試，影妹子卻開始無聊了：“老公，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呀啊？”
“不知道。”尚國仁早就丟掉測試單，反正控製中心會給出命令，他隻管照做就好。
“你怎麽可以不知道呢？”程影氣急跺腳：“我不管啊！我現在就要回家……”
這邊正說著，走廊的擴音器想起：“休息時間結束，請進入試驗場，即將開始的是：第三十七次磁能變量測試。”
“還來？”程影尖叫：“我不要待在這裏了，我要回家啊！”
“你先別著急，咱們馬上就回家了。”
尚國仁也受夠了這種愚蠢的測試，僅雷電屬性的測試，就花了他這麽長的時間，還一直糾結於幾毫安、幾伏特的增加變化，簡直讓人發瘋，倘若不是‘賢者時間’，尚國仁才沒那些好耐性跟這浪費生命。
“休息時間結束，請測試者抓緊時間……”
控製中心傳來催促的聲音，尚國仁心煩的衝著監控器比了個中指，然後把程影舉起，讓她穩穩的坐在肩膀上：“咱們不伺候了，馬上回家。”
“嗯，老公你最好了。”影妹子抱著尚國仁的大腦袋：“對了，回去我們住在哪？”
“暫時住酒店，等家裏規整好再回去唄！”
“好吧！我還沒住過酒店呢！酒店裏好玩麽？”
“不知道誒，上星的酒店我也沒住過，以前出差住的都是黑旅店。”尚國仁笑：“特別窄小的空間，用三合板隔開，每個人大約有一米寬的一條，剛好能躺下的地方，別說你睡覺還喜歡蹬被子了，連翻身都特別費勁。”
“咦？聽起來很有意思誒。”
“是挺有意思的，就算空氣中有腳臭和放P味、一整晚都有人打呼嚕、咬牙說夢話，也比睡大街好。”尚國仁省略了某些哼唧的聲音，省略了冬冷夏熱的氣溫，省略了某些服務的騷擾，可依舊把影妹子嚇的不輕，搖頭不敢再好奇了。
控製中心連續催促幾遍，很快換了人，一張口就知道是杜鵬宇。
“國仁？”
“你那裏出了什麽事情嗎？”
“請回答，國仁，你需要幫忙嗎？”
各種問題都沒人理會，杜鵬宇有些急了，掛斷通訊時隱約傳來命令：“出事了，進入二級警戒，守衛組緊急……”
聲音消失又很快變得清晰，但隻能聽到雜亂的吵嚷聲。
這時候，尚國仁已經來到走廊盡頭，封閉的門唰地滑開，尚國仁再次確定，影妹子能通行無阻果然是程諾搞鬼，隻是不清楚她什麽時候接管的控製中樞，當然，尚國仁也沒心思理會這些事，一邊跟影妹子說笑一邊離開測試區。
剛從門裏出來，就迎麵撞見了杜鵬宇。
看著尚國仁以及他肩上的程影，大佬哪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隻得眼前一黑：“胡鬧，你們幾個好大膽，這種地方是能用來玩耍的麽？”
尚國仁比他更驚訝，反問：“不是嗎？”
“你說呢？”杜鵬宇極其敗壞，揮手讓集合的戰士解散，自己揪著尚國仁數落：“你知不知道上麵多重視這件事？我這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生怕弄出問題，結果呢？你們卻沒心沒肺的捅婁子？”
“鵬叔，怕出問題可不代表屍位素餐啊！”硬懟杜鵬宇的不是尚國仁，而是拎著手機的程諾。
“你怎麽說話呢？”杜鵬宇更氣了。
“我說錯了？那你跟我們說說這些天都幹什麽了？”程諾冷笑：“從我剛剛得到的測試數據上，可以看出你們就在拖延，並沒有想要完成測試任務，而之所以這麽做，我猜，跟派係傾軋脫不開關係。當然，我個人能理解你的選擇，可你卻沒想過我們的時間有多緊張，不可能跟你在這無休止的耗下去。”
杜鵬宇瞪眼，想說什麽卻看到尚國仁滿臉的不耐煩，無奈地搖頭。
“行，那這次測試就到此為止，你們先回去，下次麻煩國仁用電波自己過來，千萬別帶著這兩個矯情的小姑奶奶了。”
“鵬叔啊！”
尚國仁打個哈哈，語重心長的道：“我看在你的麵子上忍這麽久，不代表我對這次測試沒意見，如果下回還是這樣的，我不會有更多耐心了。”
將他們送走，剩下杜鵬宇一個人時忍不住掏根煙叼著，深吸後緩緩吐出。
搞成這樣絕非他想看到的，可這次本來倉促，又臨時換地方，以至於負責人太多，又派係有別，互相牽製，互相拖後腿的……他不想辦法還擊，怕都要給人排擠著滾蛋。
政Z是一門妥協的藝術，然而，搞科學研究卻沒辦妥協的。
當科學研究的成果，會影響到政Z方麵的勝負，以至於被政Z橫插一腳時，能得到什麽好結果才怪了。
杜鵬宇抽掉這一根煙，拿出手機打出去。
他跟尚國仁是同個陣營沒錯，被迫利用尚國仁也沒錯，但隻想利用，不想維護就大錯特錯了。老奸巨猾的他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尚國仁貌似與世無爭，可通過白毛女，杜鵬宇很清楚他的訴求。
這通D話直接撥給某些人，接通後也隻說一句話：“可以開始了。”
話音未落，針對那些‘人販子’、‘拐賣集團’等特定目標的【嚴打】正式開始，可以想見，國內大半個人口市場都會陷入血雨腥風。
一行人匯合後，乘車離開秘密基地。
沿途，尚國仁沒話找話：“咱們突然翻臉，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程諾抬頭看他一眼，稍微一撇嘴：“你沒看到喜兒沒吱聲？她可是鵬叔的心腹。她都沒告密，足以說明，咱們鬧一鬧非但不會影響到鵬叔，甚至還會成為他的助力，讓他在接下來的政Z鬥爭中占上風。”
尚國仁斜眼看向副駕駛的白毛女：“原來喜兒是奸細？”
白毛女目光低垂，悶聲不吭的裝大死，既不反駁也不否認。
“這麽說鵬叔很了解我啦？那他搞的這個枯燥又乏味的測試，想要逼我發飆嗎？”尚國仁一陣無語：“他就不擔心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他才不擔心，有影兒跟著呢！你鬧再大能有多大？”
“嘖，被人利用真是不爽。”尚國仁有些鬱悶。
“搞政Z的，就是喜歡瞎捉摸，不過，這對咱們也是件好事，至少，你不用擔心摻和到更煩人的勾心鬥角裏。”程諾打個哈哈：“當然，適度的表示不滿也是很有必要的，否則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尚國仁若有所思。
程諾所謂的適度不滿，應該是指她搶奪控製權的事。
關鍵在於，她先是忍耐了將近一星期才悍然動手；其次是，搶占權限後沒過分，給對手個下馬威就交還控製權……讓對手丟人之餘，還沒法反擊。
甚至打報告上去都隻能更丟臉，而作為違規的程諾卻不會得到什麽懲罰。
尚國仁失笑搖頭，這些搞政Z的心眼多不說，還處處都是利用和算計，真是隨便想想就覺得索然無味。
好在，尚國仁並沒有把杜鵬宇看做長輩，被利用也不至於生氣。
隻是可惜，他忙活這麽久，認真的完成各項試驗，結果卻是白費力氣，而測試，也在多方牽製下變得拖泥帶水、虎頭蛇尾。
“真讓人失望。”
“嗬，你原本也不該抱有太大希望。”程諾失笑：“當然，經過這麽鬧一鬧，估計下次就不會有太多掣肘，不過嘛！真正測試還得等其他國家聯合一起才行，畢竟有外人的時候，咱們那些官老爺才會減少沒用的小心思。”
“你確定？”
“喂，你別小看人啊！”
程諾不滿的嚷嚷，讓尚國仁忍不住翻白眼，吐槽道：“聽起來還真可靠……”
“必須的。”程諾隻裝聽不懂這諷刺，翻出毯子給打瞌睡的程影蓋上，揚揚手機：“來較量一下？”
尚國仁精神一振：“來，讓叔叔給你上一課。”
連自己的卡組都記不住的菜鳥，也不知他哪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