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急不可耐
顧阿姨叫顧知心，她的家位於三環某個商業街，在這裏開了家武術館。
相比於大熱的跆拳道和空手道，武術給人留下的印象，是兩個極端。
一方麵，大家願意相信武術比前兩個更厲害。
可另一方麵，大家又認為，想學會武術就需要很多時間刻苦練習，否則會變成毫無用處的花架子。
而另兩種格鬥術就截然相反。
它們更適合如今這快節奏的社會，首先，可以速成，不需要長時間訓練，就能擁有一定的實戰能力；其次，打起來因為偏重美觀，更符合年輕人裝13的心裏；再加上廣告，把能減肥、修身健美當做重要的推廣詞，吸引大量愛美的小姑娘加盟，想不火都難。
跆拳道也好，空手道也好，就如同一部商業電影，確實沒有內涵，但看起來很爽快。
尚國仁考慮過學這些，因為既然是格鬥就存在發力的技巧，而他學的就是發力，至於拳法套路什麽的不重要，花招也一樣。
在磁場輔助下，尚國仁想要什麽花招不行？連格鬥遊戲裏的技能都能複製。
但是，尚國仁在仔細考慮後放棄了。
他的對手是自身的【雜念】，偏向於修身養性的國術更適合他的需求，如果他選擇快餐格鬥術，毛毛躁躁的練習什麽橫踢、側踢、勾踢、回旋踢、單或雙腿的連環踢……隻怕還沒學明白什麽東西，【雜念】就擴散到抑製不住的程度了。
顧家的武術館在格鬥界並不起眼，屬於學員少、教練少、榮譽少的三少（3S）級道場。
按理說，這樣的3S武館沒道理占下三環的風水寶地，可誰讓它上麵有人罩著呢！僅是老丈人在四九城圈子裏的地位，就是那些眼紅的武館爬不過去的大山。
歪門邪道走不通，正大光明的踢館就免不了。
據說，顧家武館自從開業以來，幾乎每星期都有人過來挑戰，來自東亞各國，將近三十家各種道場不間斷的找麻煩，可以說寒來暑往、風雨無阻。
“這麽誇張？”
尚國仁聽程諾的介紹，忍不住搖搖頭，也虧得顧家武館一開就是十多年，換了自己，不說打過打不過，單單是這種騷擾都肯定受不了，要麽幹脆解散武館，開個大網吧；要麽就按照挑戰順序清理過去，把那些道場首席挨個敲斷腿骨，一勞永逸。
“嗯，所以顧阿姨的徒弟別的不行，實戰經驗都沒問題。”程諾笑。
程影抱著溫熱的奶茶猛吸，好在車行平穩，否則按她這種喝法，早就嗆的翻白眼，一口香醇的液體咽下，百忙之中插嘴吐槽。
“嗬嗬，每天不是把人揍成豬頭三，就是被人揍成豬頭三，沒經驗才怪呢！”
程諾沒好氣的懟回去：“閉嘴，你敢嗆到小心我揍你。”
“我怕你啊？”程影往尚國仁身邊蹭蹭，叼著吸管狐假虎威：“我是有靠山的人啦！你敢動手嗎？”
想想又覺得不保險，扭頭衝著尚國仁擠眼睛：“是的吧？”
尚國仁不想摻和到這姐妹倆中間，裝著沒聽清楚，沿著車窗向外亂看，街邊高樓大廈聳立如山，來往車輛川流不息，當然也少不了標配：行人臉上的口罩。
程影不滿，鼓著嘴巴生悶氣。
程諾目光閃動，看出來尚國仁的心思，真的想把程影和她當妹妹養，所以要中立嗎？不禁有點頭疼，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好在妹妹年紀還小，倒也不急著改變。程諾知道自己雖然聰明，可對戀愛就很陌生，完全給不出建議，況且，她的計算機思維模式也不適合談情說愛，具體能走到哪一步，還得看程影自己。
“我覺得……這家夥跟我不合適，要不還是你來吧！”程影偷偷嘟囔。
“閉嘴，你忘了我怎麽說的？”程諾恨鐵不成鋼。
“可是他都不搭理我啊！”程影氣惱的踢打，結果一腳踹在尚國仁的小腿上，留下一小塊汙漬。
氣氛陡然僵住。
程影怯怯的偷眼看向尚國仁，卻見他黑起了臉，可憐的小東西發出驚慌的尖叫：“我不是故意的。”邊叫邊撲向車門要逃跑。
尚國仁連忙給她拽回來，一腦門子黑線。
這笨姑娘，高速行駛的車也敢開門？腦袋裏麵全是豆花麽？
程影驚魂未定的掙紮，慌亂間打翻了奶茶，潑了尚國仁一褲襠，濕漉漉好大一片，就好像尿褲子了一樣。
尚國仁氣個半死。
“啊？怎麽撒了啊！”程影慘叫，手忙腳亂的想挽救自己心愛的奶茶，給尚國仁摸的老臉發窘，比跟【雜念】都狼狽的連連後縮，卻給激怒的程影揪住領子：“大壞蛋，你賠我奶茶。”
看著一臉煞氣的程影，有種小白兔變身大老虎的錯覺，那氣勢都把尚國仁壓住。
“燒烤行麽？”尚國仁弱氣的跟人商量。
“嗯？”程影橫眉立目好一會，口水嘩地流出來，連吞好幾下：“別騙人，我媽媽不讓我吃垃圾食物，你確定能帶我吃燒烤麽？”
尚國仁偷偷擦汗：“放心，阿姨那邊我去說，以後你想吃什麽吃什麽。”
哎嘿嘿嘿……
程影傻笑起來，親昵的抱著尚國仁脖子，對他腦門狠親一口：“咱們現在就去吃吧！”
“蛤？”尚國仁傻眼。
程影急不可耐的催促道：“芳姐，快找個近便的烤肉店。”當然，這種命令被程諾直接否決掉；接著，程影急迫的叫嚷也給姐姐暴力鎮壓。
程諾甚至顧不得自己也痛，狠揍妹妹好幾下P股：“你是哈士奇嗎？給我坐下。”
程影抽搭著坐回去，尚國仁這才有機會蒸幹褲襠的水分，結果那痕跡更像是尿的了，尚國仁哭笑不得，可惜當著司機和保鏢不能借電話回家換，隻能在後座湊合。好在這輛車是加長三開門，尚國仁稍稍委屈一點蜷縮著，倒也勉強能施展得開。
這邊正換褲子，程影突然回身，趴在椅背上看他：“你知道哪有燒烤店麽？”
尚國仁當然不怕冷的，平時也隻穿這麽一件，此時脫下來，就隻剩四角褲以及兩條孔武有力的毛腿，剛好被程影看的一清二楚。
程影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尚國仁雖然臉皮發燒，卻強行克製著繼續穿：“不知道。”
“哈，我知道哦。”程影嘿嘿笑：“我早盯上一家韓式烤肉店了，中午帶你去哈！”
“沒問題。”
程影眼神迷離，一臉的憧憬，介紹了好一陣烤肉的美味，聽不到附和便看尚國仁，這才注意到他正在提褲子，臉蛋唰地紅成粉色，亂滾帶爬的逃回去把臉藏在手心裏。
程諾一直用警告的眼神，盯視保鏢和司機。
這三位臉色如常，心裏卻一勁翻騰，哪怕不敢回頭看，卻也在後視鏡裏審視尚國仁。
這位就是老程家的孫女婿麽？
看起來好像很危險，也不知道是做什麽工作的……哪怕是保鏢，隻要是女的就免不了八卦的心裏，但很快，她們的注意就被另一件事給吸引，其中一個臉色微沉：“有人跟蹤。”
“什麽？”
尚國仁剛坐回原處就聽到這個，不禁一愣，下意識要回頭。
“不要回頭，以免引起跟蹤者警覺。”
皮膚微黑的女保鏢代號英子，下意識提醒著，又失笑著分析道：“跟蹤者不專業，一直開著這輛瑪莎拉蒂GT，他甚至沒有掩飾車牌，簡直肆無忌憚，懷疑跟小姐是熟人，我們要不要甩開他？”
程諾拿出手機，在上麵敲打幾下：“念下車牌號，我先查查是誰的車。”
十幾秒後，程諾放下手機：“車是周小四的，他跟蹤我幹什麽？”看向妹妹：“影兒，你手機是不是又忘了充電？”
“蛤？”程影打開包，掏出粉紅色的手機：“是的呀！”
尚國仁想笑，這傻姑娘還挺像自己的，這年頭，年輕人裏會把手機忘掉的也沒幾個了。
程諾捂著額頭歎氣：“我就知道，芳姐開快點甩開周小四吧！我不想看到他的臉，更不想聽他說話。”
“請係好安全帶。”司機提醒，然後一腳油門，車子仿佛遊魚般滑入車流中。
車輛太多，隻是幾個變向就把瑪莎拉蒂GT甩得遠遠的，再一提速，用輛中巴遮擋一下視線，車子就拐進另一條車道，無聲無息的和跟蹤者南轅北轍了。
半小時，車子停在三環裏商業街某地下停車場裏。
大夥下車乘坐電梯往上，顧家的武館，就位於這幢大廈的十一層，電梯門打開，迎麵就是兩排映過落地窗的明黃色燈光。
十幾個穿柔道服的家夥聚在一起，發現有人來，紛紛投來晦暗的目光。
“喲，今天也有踢館的麽？”程諾一挑眉，轉而對尚國仁解釋：“在這裏，踢館已經形成一個固定流程，通常，就是什麽身份跟什麽身份的人動手，來的人有名望有地位，等的時間會短點，因為就算顧阿姨不在，也會接到電話趕回來；如果是些雜魚，就要看武館裏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沒有，他們就隻能改天再來。”
“明明是雜魚，還缺乏自知之明的事，近幾年已經很少了。”
“以前，還有學過幾天跆拳道就忘乎所以來挑戰顧阿姨的白癡，結果被一腳踹斷整整七根肋骨。倘若不是顧阿姨手下留情，他墳頭都長草了。”
“這麽厲害？”
尚國仁大為驚喜，踹斷肋骨不出奇，踹斷這麽多根還不死人，這才是難得的，代表了對力量收發自如，其中技巧不言而喻。
“顧阿姨當然厲害啦！”程影洋洋得意的插嘴。
“哼！”
挑戰者裏麵有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家夥突然發聲：“擊敗弱者什麽都無法代表，真正的強者，是要不斷挑戰，直到超越所有對手，最終成為巔峰的人。”
這家夥一邊說，一邊貪婪的盯著程家姐妹倆的俏臉，顯然，這種冒失源於紅顏禍水。
可惜，尚國仁幾個人看都沒看他一眼，邊說笑，邊從挑戰者身邊走過，在他們的目視下推開了武館門，先後魚貫而入。
顏麵大失的魁梧男臉色很難看，伸出粗大的舌頭舔著嘴唇：“這倆小妞誰認識？跟武館有關係嗎？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弄到咱們道場來學習？”
“然後師兄的寢技就有用武之地啦！”一個黑瘦的小子捧臭腳。
魁梧男嘿嘿怪笑起來，他也知道這是奢望，帶保鏢的美女不是自己能沾邊的，可忍不住要在嘴上占便宜。
“如果她們是這裏的學員也不錯，我們可以挑戰嘛！反正級別差不多的。”
“咦？”魁梧男眼睛一亮：“這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