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血祭儀式
火光中，影影綽綽的羊頭人成千上萬。
它們圍攏在廢墟中間，鴉雀無聲的擺動著身體，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就仿佛在進行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
極有節奏感的鼓點若隱若現，在最中間的那一隻羊頭人，出奇的高大魁梧。
借著火光，尚國仁看到這隻怪物擁有亮紅色的皮膚，一對惡魔角，筆直的戳向天際，比馬還長的臉瘦的仿佛皮包骨，可脖子以下的肌肉，卻高高隆起，那柄比【奧伯萊恩】還誇張的巨型闊刀，在它手裏恍如無物，不時高高舉起用力揮動。
在它身邊有十來隻稍矮，卻也比其它羊頭人高了半截的護衛者。
這些羊頭人，有著不同顏色的皮膚，墨綠、深藍、土黃、熾紅、青紫……倘若羊頭人選首領時，不是看誰的顏色新鮮靚麗，那這些膚色代表的，怕就跟元素有關了。
很顯然，如果大塊頭是首領級的羊頭人，那這些至少是稀有精英級的。
咩咩咩——
亮紅色首領怪大叫。
咩咩咩——
一群小怪也被精英怪帶領著，用同樣的聲調扯著脖子喊，可惜，盡管怪物看起來很有種西幻裏惡魔的範兒，發出的嚎叫卻實在不夠威武。
單身狗用亞洲蹲的姿勢，潛伏在土包的草叢後麵，掏出酸奶插了吸管塞到嘴裏嘬。
嘬了幾口，覺得酸奶味道沒想象中的好，手裏寒氣稍起，把酸奶冰凍一下再喝，才滿意的點頭。
抬頭繼續窺視，卻嚇了一跳，連忙縮了縮。
原本站在圈子裏的幾隻精英羊頭人，居然轉頭看向他這邊，雖然沒動地方，可尚國仁知道它們肯定察覺到不對勁。
（瑪德，這起碼也有上千米吧？）
（要是沒有篝火，都看不清楚對麵情況，它們怎麽可能發現，置身於黑暗中還躲在草叢後麵的尚大爺？）
（真是夠邪門，有什麽東西被我忽略了嗎？）
尚國仁呼嚕嚕的嘬著酸奶，想起第一次坐飛機亂來差點搞出事故，臉色怪怪的：“不會又是能力引起的警覺吧？”
（試試看……）
左右踅摸，發現山包下坡有塊畸形石，離這裏有三十來米，懶得起來，就蹲著用螃蟹步橫挪過去，借石頭遮擋再次凝起冰霜。
幾隻羊頭人的視線迅速調轉，直勾勾的向石頭看來。
（這麽敏感啊？）
尚國仁連忙散掉能力，可連續兩次，已經觸發了羊頭人的警覺，它們目光不善的分開雜兵，向這邊逼近。當它們離開大團，單身狗才注意到這幾隻精英的特殊，相比其它，這些手裏拿的武器是造型別致的法杖，杖頭彎曲的樹節上，還掛著用顱骨製作的燈。
（法係？）
尚國仁雖然遺憾，沒辦法弄清楚羊頭人在搞什麽鬼，但還是做好動手準備，畢竟，對他來說滿足好奇心固然重要，別給地球人丟臉更重要。
馬上就會發生衝突的前一刻，遠處突然傳來淒厲號角，首領怪渾身一振，仰天長嘯。
幾隻精英當即停步，跟其它怪物一起長嚎，然後放棄追查這裏異常，跟著首領怪帶著羊頭人雜兵，呼啦啦的向號角方向湧去。
尚國仁撓頭，把空酸奶盒丟回到腰包裏，張身而起跟了上去。
單身狗沒跟的太近，也沒弄出聲響，悄悄的綴在後麵，偶爾爬到高處向遠處眺望，想知道這些怪物的目的。
“咩……”
軟綿綿的叫聲從不遠處響起，尚國仁歪頭看去，隻見一隊雜兵跟不上，被漸漸甩開。
跟首領的距離越拉越遠，蠢笨的羊頭人就開始溜號，它們似乎忘記要幹什麽，隻是順應本能歪離方向，其中有兩隻盯上草叢裏的土坡鼠，用武器做工具挖坑。
另外幾隻四下溜達，不時湊到樹邊，像狗熊那樣在樹皮上蹭。
“咩？”一隻羊頭人發現了沒掩飾行蹤的單身狗，剛發出短促的疑問，就被四十五碼的大腳狠踹在長臉上。
BOOOOM！
羊頭人狂噴鼻血向後翻倒，保齡球一樣撞飛了它同伴。
一抹劍光從黑暗中閃過，來自《魔獸世界》的傳說級的雙手劍【奧伯萊恩】，在《暗黑世界》大放異彩，剛一露麵就痛飲了鮮血。
幾隻掉隊的羊頭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街，連聲慘叫都沒能發出。
尚國仁甩掉劍鋒上的血，有些遺憾的搖頭，隨著他的體能大幅增加，這柄劍的重量變得不再稱手，舞起來總覺得有些發飄。
（看起來，是時候踅摸一件比它更重的武器了。）
暫時拋開發散的想法，尚國仁繼續追上，凡是撞到有羊頭人掉隊就一刀宰了，如此銜尾殺了足有百八十隻，羊頭人的大部隊終於趕到了目的地。
這是個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窪地，四周高、中間低的走勢。
窪地裏，是極為茂盛的雜草，隱約可以看到有水光反射著火把的光芒，可從刺鼻的血腥味上，可以判斷這不僅是水，還摻雜了不知多少血。
窪地四麵八方，都有大群的羊頭人在趕來，它們外貌雖然大同小異，但仔細分辨，還是可以看出彼此來自不同部落，首領羊頭人足有五隻，站在隊伍最前麵互相敵視。
“這是搞毛？”尚國仁找個角落潛伏，好奇的四下張望。
也不知是誰先開始，好像幾息間，全部羊頭人就都在聲嘶力竭的叫了，接著，有精英怪當先站出來，它們互相看了眼，分出三隻踩著血水走到窪地中央，然後衝著其它部落的羊頭人用力拍打胸口。
很快，另外三隻出來，在荒涼的號角和鼓點聲中，六隻羊頭人火拚在一處。
各種巫毒、詛咒、召喚、分身、元素……區區六隻精英怪的戰鬥，居然打出了戰爭般的慘烈景象，而且下手極黑，剛一接觸就死傷慘重。
沒有人後退，直到死剩最後兩隻重傷的，才互相攙扶著退下。
獲勝的部落用最熱烈的歡呼迎接了這兩隻精英羊頭人，然後又有三隻下場挑釁，如此角鬥了十幾輪，窪地都被鮮血染紅後，終於有首領出來。
五隻首領同時下場角鬥，在羊頭人的瘋狂中展開殊死搏殺。
尚國仁看了半晌，終於明白這些怪物在幹什麽，果然，當場中隻剩一隻首領怪還站著，它舉起斷裂的斧子，所有羊頭人都跪伏在地。
那首領怪渾身浴血，一隻胳膊被齊肘斬斷，長臉上是三道抓痕，半隻眼球流出眼眶，隨著它粗重的喘息，在腮邊搖晃著。
“咩……”
首領怪仰天長嘯，然後奮起餘力割斷了另幾隻處於瀕死中的首領怪喉嚨，然後，剛剛獲勝的精英怪也蹣跚著入場，無論是那個部落，都對這隻首領怪表示臣服，背對著跌坐在它的四周。
幾隻蒼老的羊頭人走出族群，站到了不同的方位，把手裏的法杖插在地上。
號角和鼓點變得平緩，就好像慰靈曲，老羊頭人也開始吟唱古老的咒語，窪地裏，一條條由符文組成的線散發出血光，它們縱橫來去，構建出簡易的法陣圖形，隨著咒語的起伏，死掉的羊頭人靈魂從水窪的屍體裏冒出，不止這一次血祭，連以前死在這裏的羊頭人也有靈魂徘徊不去，它們居然保留神智，四下掃視後也開始吟誦起悼詞：“咩咩咩……”
生者和死者的力量，在這一刻融會貫通，並蠻橫的灌注到勝者的體內。
重傷的精英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健康，並逐步增強……獲利更大的首領，更是在短短幾息間，長出新的手臂和眼睛，身體也像吹氣球般膨脹起來。
原本就有五米多高的它，此時已經長到了七米多，一根根骨刺從脊椎探出，兩根銳角上有符文繚繞，或紅活紫的光芒由內而外滲透出來，這代表它得到了額外兩種元素之力。
儀式漸漸進入尾聲，劇烈波動的力量也在趨於穩定。
（尚大爺真是看了一出好戲，隻可惜，還是不能讓你成功的晉級呀！）
（如果就這麽看你成功，被維拉知道肯定會埋怨我的，所以，隻能讓你委屈一下，請多擔待一點吧！）
尚國仁喃喃自語，慢悠悠的起身，準備動手幹預。
下一刻，高強度的電流在空中急速凝結，轉瞬間有雷劈落，哢嚓一聲爆響，拍在毫無防備的首領怪腦門上。
羊頭人首領慘叫起來，打著擺子撲倒。
精英怪尾隨其後，被血祭反噬衝撞得噴出血霧，一個距離首領較近，還沒強大身軀的法係怪砰地碎開。而它的血肉好像滋補了其它人，居然緩過這口氣。
更慘的是死者脆弱的靈魂，被正能量的雷電一掃而過，一個個就如泡沫破碎，化為斑駁的光點，消散在空中。
主持血祭的老羊頭人們跟著噴血，臉色慘白的癱在地上，仿佛連精氣神都給抽走了。
羊頭人的咒語戛然而止，所有怪物都傻在當場。
“呃……這技能好熟悉的感覺。”尚國仁哢吧著眼睛，又放下武器坐回去，他想起自己在哪看過類似的情景了。
第一次進入時空樞紐，第一次遇到獲選者影子時，一個是怪獸德哈卡，另一個穿著海賊裝束的女漢子，就用類似的招數刷兵。
眼前這個技能，除開威力大了十幾倍外，跟那個毫無二致。
（所以說，已經不需要尚大爺出麵，這位亞馬遜女戰神可是資深獲選者，收拾萬八千的羊頭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對了，這家夥好像還是維拉她們的導師誒。）
（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卡西婭？）
（隨便吧！幾十年前就殺掉過大菠蘿的老女人可不是尚大爺的菜。）
（……看熱鬧，看熱鬧。）
尚國仁掏出了瓜子，美滋滋的看‘電影’，這可比好萊塢的大片真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