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朕要釣大魚
等到一行人開始往軍營中走時,婉兒才發現隊伍中多出了幾個人。其中的一個長相極美的女人引起了她的警覺。
其實別人也發現了楚盈霜的存在,隻不過都把疑問藏在了心裏,並不過多的去打探。
可她不同,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她,才不會理會什麽君臣顧忌。
她發現那美女的神情很冷淡,眼神中似乎還帶著一些不安分。
她是誰?
婉兒瞪著那女人看了幾眼,越看越不舒服,她突然轉頭向楚珩質問道,“那個女人是你帶回來的嗎?”
“是。”楚珩習慣了婉兒出言不遜,是以毫不在意,幹脆的回答她。
婉兒當即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道,“你怎麽能這樣?幹娘這麽優秀,難道你還不滿意,還要找別的女人?”
她認定了楚盈霜必是楚珩帶回來充盈後宮的,一時心生不平,要替陌傾城出頭。
陌傾城知道她脾氣急,忙出言阻止道,“婉兒,不得對皇上大不敬。”
“我才不要。”婉兒抵觸道,“他對幹娘你不忠,我才不要尊敬他。我不但不要尊敬他,我還要罵醒他。天下間再沒有女人能比得上幹娘,他有了幹娘,就不應該再惦記著別人了。”
她像是點燃的爆竹般斥罵著楚珩,那副豁出去的樣子令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心中都替她捏了把汗,不管怎麽說,即便她再受寵愛,但她忤逆的人可是當今天子,天子一怒,十方俱滅,更何況是她一個小小的丫頭。
在大家都變了臉色大氣都不敢出時,楚珩卻一反常態,頗為嘉許的看著她,然後笑道,“說的好。你果然是對傾城忠貞不二的,你有這份心,朕很欣慰,不過……丫頭,發火之前,你也要先搞清楚狀況才是啊?”
“什麽狀況?”婉兒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了一句。
楚珩笑了笑,然後輕蔑的瞟了一眼楚盈霜,淡淡道,“那女人就是個品階低下的宮女,她才不配與你幹娘相提並論呢。”
楚珩給了楚盈霜蓋棺定論的評價,楚盈霜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卻隻能認命的垂下頭,半聲不敢言語。
婉兒聽楚珩這麽說,才轉怒為喜問道,“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楚珩爽朗的笑著,一展衣袖款款向前而去。
婉兒這才有些羞愧的撓了撓頭,然後不好意思的攀住了陌傾城的胳膊。
陌傾城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呀,何時才能沉穩些。”
“好了,幹娘,婉兒知道錯了。”婉兒低著頭小聲嘀咕著。
陌傾城又是憐愛又是無奈的對她道,“婉兒,其實皇上對幹娘極好,以後你不要在和他對著幹了好不好?”
婉兒愣愣的抬頭看著陌傾城,那一刻她發現陌傾城與她印象中的颯爽形象有些不一樣了。陌傾城的目光溫柔極了,如同一池被和風輕輕吹動的水,她臉上的光彩也變得極是柔和耀眼。
像,一個普通的被寵愛著的女人。
幹娘這是……終於動情了?
婉兒雖然天真,但她也感受過深情,也為愛而心動著,是以她太感同身受女人臉上的這份細膩柔情。
“幹娘,你……你愛上了皇上?”婉兒為這個意外的發現感到吃驚。
陌傾城被她說的臉一紅,忙嗔道,“小孩子胡說什麽,幹娘早就嫁給了皇上,還說什麽愛不愛的。”
“不對,不對。”婉兒一副老到的樣子笑說道,“幹娘雖然早與皇上成婚,但是從前幹娘提起皇上時,眼神是平淡的,可現在卻不同了,幹娘眼中有光,就像……就像林瑛姐姐在看流將軍一樣。”
林瑛又被她扯了出來,紅著臉笑罵道,“你這丫頭,又發昏的拿我開涮?幹嘛不拿你和拓跋宇相比?”
婉兒嘻嘻的笑著,姐妹兩個又打鬧成一團。
陌傾城靜靜的看著她們打鬧,心中卻在回味婉兒的話。連這沒心沒肺的丫頭都瞧出來的事情,她自己竟然如此後知後覺。
唉,竟是有些對不住楚珩的一腔情義呢。
回到軍營後,簡單休整了兩日,大隊人馬便返回京城。
等趕回京後大家才知道,楚珩和陌傾城失蹤的這段日子,京裏差點翻了天。
不知從何時起,京城中便開始流傳著皇上與皇後在芒山一役中已經殉國的謠言。謠言越傳越廣,最後驚動了朝野。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於是以丞相為首的整個朝班,在沒有確定謠言真實性的情況下,便開始商議擁立新主之事。
那時候,恰逢禮王楚嚴逃回了京城,便有禦史大夫等老臣聯名提議禮王登基。
那些昔日與陌無雙沆瀣一氣的舊部也紛紛附和。
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之下,楚嚴取代舊主登基的事眼瞅著就要成事了。
就在那時,林生出主意撰寫的那份假詔書起了些許震懾作用。
劉福將詔書拿給連橈,由他在朝堂上宣讀。
蠢蠢欲動的謀臣們,本就是在做虧心事,見到了皇上的詔書,頓時都忌憚起來。
也有人質疑過詔書的真假,可派人檢查過,也瞧不出什麽端倪,於是那些慣於投機的朝臣也不敢過於放肆,便將擁立新主的事轉為地下進行。
這樣一來,他們既可以一麵等著芒山那邊傳回的準確消息,又不耽誤暗中計劃的進行。倘若皇上真的沒事,那麽他們便可以及時的終結暗中進行的計劃。皇上趕回來時,追查不出什麽確鑿證據,也隻能不了了之。
倘若皇上已經出事,那更好,擁立計劃醞釀成熟,新主登基,他們可就成了頭等功臣了。
是以,當楚珩和陌傾城趕回京城時,京中正是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之時。
回宮之後,連橈立刻將一個多月來,暗衛在京中各個重臣府邸探查到的消息匯總給了楚珩。
“皇上,如今證據已經確鑿,是不是要將他們一一拿下問罪?”連橈立於殿中拱手問道。
忠直耿介的他,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暗暗憋著口氣,苦盼著皇上回來,好拿下那些早讓他牙癢的食君之祿卻一心謀反的亂臣賊子。
誰知楚珩卻擺擺手道,“不急。那些家夥朕早晚會跟他們算賬,可眼下還不是時候。”
連橈急道,“皇上,這些證據臣都已經收集齊了,難道還不足以治他們罪嗎?”
楚珩笑了笑道,“這些不過都是浮在水麵上的小魚小蝦,朕要釣的是大魚。”
連橈似懂非懂,楚珩這時卻話鋒一轉,問道,“連橈,你知道蕭嫣兒還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