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究竟誰是背叛者
兩個人一時沉默無聲的相互對望著。彼此是那樣親近卻又是那樣疏遠。
不知何時，窗外飄起了雨，雨水一遍遍衝刷著園中的綠植，垂落的水珠狠狠砸在葉片上，像是要砸破那薄薄的表皮，使期間濃綠的汁液掙脫出來，為這淒涼的四下流淌的雨水添加上一抹亮色。
陌傾城靜靜聽著雨聲，並隨著那悠長的節奏，平複了一下過於激動的心情。
半晌後，她覺得自己沒那麽悲傷和憤怒了，可以和楚珩平靜的對話，於是她這才重新張口。
“也許皇上說的對，是臣妾變的過於婦人之仁了。可是皇上，仁心有什麽不好？難道非要一顆心硬的像石頭一般，才是王者之道？”陌傾城還是難以苟同楚珩的心思和做法。
她可以放棄殺掉楚雲瀾的念頭，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楚珩變成像拓跋鈞一樣的冷血帝王。
她無法想象在今後的日子裏，自己和那樣的人同榻而臥會是怎樣一種情形。若他真的變成那樣，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為無法忍受而從他身邊永遠逃開吧。
楚珩心疼而又無奈的看著她，並因為她對自己的不理解而深深感到痛苦。
其實，他哪裏就是不仁了。
正因為他胸懷天下安定的大仁義，才會放下那些小情小愛。
可是他此時不想和陌傾城解釋這些，因為他相信遲早有一天陌傾城會懂他。
“算了，傾城，咱們別再因為這些事情起爭執好嗎？朕不想惹你生氣，但朕也不能沒有做事的底線，為大局著想，朕不得不違你心願，所以，朕……希望你能諒解。”
楚珩終究堅持了自己的觀點。可他對陌傾城的態度很誠懇，並無限的放低著姿態，這讓陌傾城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麽。
於是，處理楚雲瀾的事也隻好作罷，不過為了補償陌傾城，楚珩還是盡力為雅君操辦了一場極其隆重的葬禮。
葬禮過後，啟程的日子也很快就到了。
臨上船離島那天，楚盈霜的婢女圓香竟然追趕了過來，撲倒在她的腳下，聲淚俱下的求她帶自己一同離開。
“公主，圓香自小就到了公主身邊，這麽多年早已習慣了隨侍在公主左右，如今公主要離開雲墟，還請帶上圓香，這樣公主遠離故土，身邊也好有個自己人照應。”圓香一邊說，一邊哭，樣子看起來分外忠誠。
可是，楚盈霜卻冷笑了兩聲，道，“好個自己人！圓香，你說這話也不怕閃到舌頭？你究竟是誰的自己人，又暗中為誰辦事，真當本公主心中沒數嗎？”
楚盈霜眼神淩厲起來，箭一般投射在圓香的身上。
圓香聽她這樣說，一臉的驚訝莫名，忙問道，“公主這是在懷疑圓香對您不忠嗎？”
她爬行了兩步，湊到了楚盈霜的腳邊，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揚著臉無辜的看著自己的主人。
楚盈霜嫌惡的一腳將她踹開，豔麗的小臉上籠罩著冰雪，語氣更是冷的能滲出冰碴，“少在本公主麵前惺惺做戲，本公主早就知道你是公子府派過來的細作，你掩飾的再好，也總會露出馬腳。”
“這麽多年來，你為公子府遞送了多少消息，又暗中壞了本公主多少好事，本公主可是一一記在心裏麵的。之所以沒有揭穿你，不過是看你還有些利用價值，現在，你對本公主而言，已經毫無用處了，本公主沒有殺掉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覥臉要我帶你走，真是癡人說夢。”
楚盈霜睨著她，冷冷的講完這番話，一轉身便打算離開。
圓香卻拚命哭喊著又爬了過來，緊緊拉著她的裙角喊道，“公主冤枉啊，圓香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公主的事。公主若是不相信，圓香可以對天發誓，倘若圓香對公主有半點異心，天打雷劈。”
楚盈霜已經沒有耐性理會圓香，是以她說的話也根本無法打動她。
就在楚盈霜準備再度抬腳將圓香踹翻之際，陌傾城趕了過來，喊了一聲，“住手。”然後示意身邊跟著的侍從把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的圓香摻扶了起來。
“有話好好說，何必傷人呢。”陌傾城看著楚盈霜，流露出些許不滿。
楚盈霜一愣，斜眸瞟了一眼陌傾城，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瞬間又蕩然無存。
她勾唇盈笑著衝陌傾城說道，“皇後娘娘，這個奴才奸詐的狠，是個心懷鬼胎的小人。往日，盈霜沒少受她暗中迫害，但念及主仆一場，本也沒打算為難她。可是她竟不知廉恥，又死纏爛打過來，方才盈霜不過是想對她小小懲戒一番，好讓她徹底死心。”
“我……我不是，皇後娘娘，我……我沒有背叛過公主。”圓香一邊委屈的抽泣著，一邊急急辯解。
陌傾城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頭道，“本宮知道你沒有做背叛公主府的事。”
這話一出，圓香和楚盈霜同時一愣。
圓香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驚喜的一屈身要給陌傾城行禮，連連說道，“圓香謝謝皇後娘娘明察秋毫。”
楚盈霜卻眯緊了眼睛盯著陌傾城，語氣也沒有方才那般恭敬，直接道，“娘娘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說盈霜錯怪了這賤婢？”
陌傾城拍了拍圓香的肩，安撫她不要再哭，然後偏過頭泰然自若的看著楚盈霜道，“你的確錯怪了她。她跟了你那麽久，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清楚嗎？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卻被你誤會成叛徒，反而真正心懷叵測的人卻被你重用，你呀，也不妨本宮送你一個有眼無珠的評語。”
陌傾城淡然的說完了這番話，她話中本無半點惡意，不過是看不過有人被冤枉，想要揭破這背後的誤會而已。
哪裏知道楚盈霜聽完後，認為她是在有意折辱自己，心中對陌傾城的嫉妒和恨意又添了幾分。
隻不過她此時的身份和地位迫使她無法與陌傾城對抗，是以她暗藏下了對陌傾城的歹心，勾唇淺笑道，“娘娘教訓的是，不過，娘娘說盈霜重用了心懷叵測的人，這心懷叵測的人指的是……”
陌傾城一聽她說出的話，便知道她肯定還被蒙在鼓裏，於是歎了一聲，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公主府外最得力的細作錦玉。”
她吐出那個名字後，定定看向楚盈霜。
卻見她愣愣的張大了嘴巴，半晌沒有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