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海盜之患
果然不出楚珩所料，黑暗中，楚珩皺了一下眉。
拓跋鈞繼續道，“楚珩，你說朕怎麽就喜歡看你深陷麻煩當中呢？”說完嘶嘶怪笑起來。
在這樣靜寂的夜中，楚珩聽著他怪異的笑聲，竟然沒有什麽反應，安然睡去了。
隔日，天剛微微亮，水伯家的院子又亂哄哄響成一片。
楚珩被喧鬧聲吵醒，睜開眼，向裏麵的榻上掃了一眼，拓跋鈞不知何時已經起床離開了。
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了身，透過一旁的窗子向外看去，發現昨夜曾出現在這院子裏的村民，此時又都聚了過來，正七嘴八舌的圍著水伯，不知在說些什麽。
其實不用去細打探，楚珩也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無非又是拓跋鈞暗中搞鬼，鬧出的幺蛾子。
他看不得自己順遂，他希望自己麻煩纏身。
真是天生的冤家聚首，有他在的地方便要事非不斷。
楚珩披上了衣服走出了門外。
院子裏的人見他出現，都露出了古怪的眼神。
因為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他便也不將村人的態度當做一回事，徑直走到了水伯麵前。
水伯一見到他，便苦著臉歎口氣道，“福子這娃，到底有什麽想不通的，昨夜葬了他女人後，竟然在牆上留下血書，然後駕船出海了。”
“出海？”楚珩微微愣住了，他算著福子會被拓跋鈞蠱惑著去鎮上報官，哪知竟是出海，這又是下的一招什麽棋呢？
“現在不是風季，不能出海嗎？”楚珩隨即問道。
水伯歎了一聲，“可說是呢。福子這孩子性子佞，昨夜我以為他想通了，那曉得他給我來了個陰奉陽違。你說這大風季他貿然出海，那可是會送掉性命的。哎呀，這孩子真是不曉事理啊。”
水伯的歎息聲還未停止，平日與福子交好的人，也不無憂慮插言道，“……可說是呢，好好的人，腦殼壞掉了，偏在這時候出海，即便不葬身海底，要是遇到了海盜，那也是九死一生啊。”
楚珩的心一動，又問道，“他留了血書？有沒有提及他冒險出海要做什麽？”
那人冷冷看他一眼，道，“還能做什麽，報仇！他媳婦不明不白死了，他氣不過，想要報仇。”
水伯見那年輕人語氣不善，便咳嗽一聲提醒他，那年輕人這才敬畏的收斂了些。
楚珩理解這些人的心思，自己是外來人，初來乍到就在平靜的村中引起這麽大事端，任誰也會覺得心中別扭，流露出不滿和敵視也是正常。
他不在乎別人的態度，勾了勾下頜，沉吟道，“冒險出海，這和報仇有什麽關係？”
年輕人又看了他一眼，嘟囔道，“出海打漁換銀子，有銀子就能疏通官家，他媳婦是鎮上發落下來的人，這事不好暴露，可是給了銀子，官家就會睜一眼閉一眼。”
這是年輕人的推測，似乎也是村民們一致的想法。
楚珩對此卻又別樣看法，他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了。
一個生了執念想報仇的人，哪還管的了那許多，賺錢疏通官家，也不像是福子那種人能想到的辦法，況且這樣做風險太大，即便是拓跋鈞替他出謀劃策，也不會選這麽一條明顯有些拙劣的路來走。
再退一步講，拓跋鈞會為了給自己添堵找麻煩，蠱惑福子去接觸鎮上的人嗎？
那樣做，豈不是連他自己也要搭進去。
所以，福子這樣做，應該不是單純為了報官。
驀的，他心下一動，另一個念頭呼之欲出。
這時，聞訊的淩嫂子帶著陌傾城也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小芽兒。
陌傾城一見楚珩便疾步走上前，拉著他問道，“福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楚珩點了點頭。
陌傾城眸光一閃，緊接著又壓低聲音，追問了句，“是不是他做的。”
楚珩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又點點頭道，“他這回恐怕要造下更大的孽了。”
“怎麽說？”
楚珩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句話的，他一定是感知到了什麽，是以陌傾城急切追問道。
楚珩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對她也是對大家，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想，福子出海並不是為了打漁賺錢，他也許……是去找海盜了。”
這才像是拓跋鈞行事的風格。
做事狠辣幹脆，讓自己麻煩纏身隻是表麵，令自己在村民中失去信任，並被大家所唾棄排擠，才是他最終目的吧。
若有什麽比海盜更讓村民們深惡痛絕的，那恐怕就是引來海盜的人了。
而自己此時不正在成為那即將引來海盜的惡源嗎？
拓跋鈞這一招真夠狠絕的，楚珩想著。
不過如果自己不率先提及，村民也許不會往那裏去想，不過那樣一來，他們的危險便也加重了。
為了此地村民的安危，楚珩猶豫再三，還是將這番話講了出來，他現在無暇理會村民聽了這話後，會對他生出怎樣的厭惡和嫌棄，他隻想能提前示警大家，做好防範準備。
村民們聽了他的話後，果然炸開了鍋。
有相信福子不是那種人，嗔怪他胡說的；也有人覺得他的話在理，進而生出恐懼不安的。
當然更多的人，如同他猜測到的那般，開始埋怨遷怒於他了。
“……老爹，萬一海盜真來了，這可叫咱們怎麽活啊？”女人們拖著孩子抽泣起來。
男人們暴躁著罵道，“就算福子真的引來了海盜，那也不是他的錯，錯在咱們當初就不該救這幾個外鄉人。”
“……對，咱們本來就夠苦的了，不能因為他們再搭上性命啊。”
“將他們趕出村子……”
“趕出去，趕出去！”
最後，大家將楚珩和陌傾城圍在中間，所有人都統一起來，群情激奮的高呼著要將他們趕走。
楚珩怕村民暴躁起來控製不住，因而傷到陌傾城，於是趕緊把她牢牢護在身側。
淩嫂子和芽兒見到他們被圍攻，又急又不忍，不斷的和村民解釋著，可她們微小的聲音，早已經淹沒在村民暴怒的嘶吼聲中。
水伯看不下去，猛的將手中拐杖敲擊在地上，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口。”
村民這才止住了聲音，有些忌憚的看向水伯。
靜了一下，有人壯著膽子跳出來，對水伯道，“老爹你可不能在護著他們了，這關乎著咱們全村人的安慰。”
隨即便有人出聲附和。
水伯顫抖著胡須看著他們，然後怒聲道，“你們要把他們趕出村子，可你們想沒想過，就算把他們趕走了，海盜說不定一樣回來，結果是相同的，那你們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