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陰兵戰場
拓跋宇為婉兒上好藥後，突然覺得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麵前的婉兒垂著頭，默然無語，林瑛也像是自覺到多餘，因此有些悄然坐在一旁，托腮凝視著前方。
屋中三人都不說話，靜寂的感覺實在讓人有些不自在。
於是，拓跋宇為了打破這不舒服的尷尬感覺，輕咳了一聲，對林瑛說道，“林姑娘，在下有些事想要向你請教一番。”
林瑛回過了頭，點頭說道，“王爺有什麽盡管問好了，不用這麽客氣的。”
拓跋宇摸了摸鼻子，然後道，“姑娘曾在軒轅軍中效力，駐守芒山一境，可曾聽過此地以前是否發生過大規模的戰事？”
問這番話時，他又想起了在林中見到的那白骨如山的場麵，那樣慘烈的場麵除了戰事意以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合理解釋，因此便想著向林瑛打探一番。
林瑛雖然效力軍中，但時日尚短，因此對於拓跋宇的提問非但沒有答案，還感到一頭霧水。
於是她搖搖頭說道，“不知道王爺問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拓跋宇見她也不知道，便笑笑道，“哦，沒什麽，也隻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他怕道出自己所見場景，驚嚇住這兩個女孩，因此便搪塞了一下，止住話頭。
哪知，一直沒說話的婉兒這時卻插言道，“我知道。”
“你知道？”拓跋宇和林瑛同時轉頭看向她，又皆被她那一臉認真的模樣給震住了。
拓跋宇問她道，“你一個小姑娘，既不是芒山本地人，又沒有在芒山生活過，怎麽會知道這裏的事？可不要想著編謊話騙我們哦。”
他的話讓婉兒不服氣的板起了臉，氣急道，“誰說我沒在這裏生活過。昔年母親在世時，曾帶我在這裏住過一段時日。”
她說著，像是回憶起了往事，靈動的眉眼染上了一抹薄愁。
“我自記事起，就沒見過我爹，聽人說起，我爹是在芒山販馬的商人，常年遊.走於軒轅和雪霽的邊境城市，後來不知為何失蹤了。我娘便帶著年幼的我到此地打探他的消息……”
她頓了一下，垂下了頭。
拓跋宇伸出手想去撫摸她的頭，安慰她一番，她卻在這時又抬起了頭，驚的他有些不知所措，鬼使神差的又把手收了回來。
卻聽婉兒又說道，“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玉兒公主，你忘了？”
拓跋宇依稀記起了往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喃喃道，“是有這麽回事。”
那時她不過是個還未及笄的小黃毛丫頭，拓跋宇隻知道有這麽號人物存在，卻沒放在心上過，此時想起不覺感歎，人之機緣的微妙。
原來，這緣分早在久遠的若幹年前便已經定下了。
婉兒接著說道，“也就是在那時，我曾聽借我們房住的房東大娘講起過，此地曾是一處古戰場，當年雪霽開國定基時，這裏曾是古徐人的棲息地，古徐人拒不納降，惹惱了雪霽皇帝，皇帝便派軍隊前來征討。因為古徐人擅長卦演之術，又能借調陰兵，所以雙方鬥的極為慘烈，後來古徐人中出了叛徒，泄露了整個族人的秘密，致使他們被打敗。就在他們闔族被屠滅前，竟一夜之間悉數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婉兒繪聲繪色的講述，讓拓跋宇和林瑛都聽得入了迷，林瑛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抱緊了雙臂。
“後來呢？”聽到婉兒停下來，林瑛催促了一句。
婉兒微微一笑，將聲音放得更低，也更加幽昧，襯著屋內並不亮的燭火，氣氛竟陡然變得有些瘮人。
“後來雪霽皇帝不放心，又派人在芒山大肆搜尋，可是無論派出多少人，隻要進了山頂的密林，就會消失，從來沒有人活著回來過。也就是從那時起，這芒山之上便出了鬧鬼傳聞。常有上山打獵采藥的人，說是看到了大批陰兵現身，鬼影憧憧，好不嚇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上山了。”
婉兒講完了，拓跋宇回過了神，不以為然的笑道，“這簡直是一派胡言，世上哪有什麽陰兵，我這個雪霽獻王爺也從未聽過，先祖有這等奇事。”
“你沒聽過，是你孤陋寡聞，怎知它就不存在。”婉兒懟了他一句。
正說著，一陣風吹進了屋子，將本來就不亮的燭火吹熄，屋內頓時陷入了黑暗。
兩個女孩當即嚇得喊了起來，婉兒更是一頭栽進了拓跋宇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
這變故讓拓跋宇有些發蒙，回過神時，他嗅到了婉兒發絲間的幽香，臉上頓時躁紅起來，還好黑暗中沒有人能看見。
他鼓起勇氣，也抱緊了婉兒，然後撫著她的柔潤的頭發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他這句話似乎帶著魔力，婉兒終於安靜下來，察覺到自己正和拓跋宇緊緊抱在一起，她的心一陣狂跳。
同樣也是這個夜晚，軒轅營中，清冷的月光透過縫隙，照進了楚珩的帳子裏。
空氣中包含著炎熱悶躁的氣息。
床榻上，楚珩睡不著，便側轉過身，麵向睡在床榻裏麵的陌傾城，借著微弱的月光，定定的看著她的睡顏。
想來她忙碌一天，十分疲累了，在這樣悶熱的夜晚，她竟然睡的極熟。
她那烏黑的秀發撲散在枕頭上，像是開在幽夜的花。
楚珩看得心動，支起手肘撐著頭部，用另一隻手去輕輕觸摸，那輕柔如緞的觸感，那淡雅怡人的幽香，無不牽動他的心弦，讓他的心一點點變得更加柔軟。
指尖劃動著，不經意觸及到她的肌膚，感覺到了一層薄密的細汗，楚珩心中一動，輕輕起身，摸索著拾起了放在榻邊的一把折扇，小心著展開，然後徐徐扇動，為她送著涼風。
緩緩的柔風中，她濃密的羽睫微微顫動著，像是隨時會展開翅膀起舞的蝶，那般的精致美好，實在讓人無法忽略。
他就沉浸在這樣一份綺麗之中，累而不覺，甘之如飴。
都不知扇了多久，陌傾城忽然醒轉過來，並沒有馬上睜開眼，卻伸出白皙的手臂，摸到了他執扇的手，握緊，輕輕拉動著放了下去。
楚珩便笑著柔聲問她，“你醒了，是不是朕吵到你了。”
陌傾城緩緩睜開了眼，搖了搖頭，用自己纖長的手指交纏搬弄著他的長指，然後緩緩說道，“皇上為臣妾尋藥，攀上了懸崖的那一刻，怕嗎？”
楚珩微微愣怔，然後看著她堅定的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