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無解
想來溫潤如玉的小侯爺此時冷著一張臉,直接把錫蘭和鯽魚湯一起拉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眾人瞧著此情景,以為侯爺終於聽進去勸了,叫著錫蘭前去服侍飲食。
正待要紛紛散開,隻聽著書房裏傳來一聲瓷碗破碎,錫蘭輕呼出聲,這才麵麵相覷,隻道是侯府中大事不好,清水公主的丫鬟連忙跑去請來公主,可惜到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侯府中一陣雞飛狗跳。
老侯爺到的時候,隻看著清水公主指使著粗實婆子拿著棒子,把錫蘭摁在凳子上,已經打得皮開肉綻,昏迷過去。但錫蘭衣衫不整,脖子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一看就是到是發生了什麽。
而自家的兒子麵無表情的站立在一旁,看著院子裏這一幕,仿佛被抽了魂魄一般,這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清水公主看了,更是罵道,“小賤.人。”指著錫蘭,“昏了也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不中用了就發賣出去。”
老侯爺氣的胡子一翹一翹的,“荒唐,成何體統,這真是成何體統啊!”
看到老侯爺過來,兩人這才暫時收斂了麵子上的情緒,清水公主臉上掛滿淚痕,委委屈屈的叫住老侯爺,“爹,你看廷玉他……”
連忙打住清水公主喊冤的那一套,免不得又鬧上一天,“清水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情我自然會為你做主,你先和嬤嬤回房裏去。”
清水公主還想說些什麽,看著老侯爺鐵青的臉色,身後嬤嬤又是不停的提醒,這才不情不願的回到房裏。
眯著眼睛,派著人把錫蘭送到房間裏,好生將養著,總歸是被破了身子的,又跟著自己這麽久,好歹要給一個說法。
看著自家兒子丟了魂的模樣,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小畜生,給我跪倒祠堂裏去,家法伺候。”
司空廷玉跪在祠堂裏,任憑三十條鞭子如流水一般打在自己身上,一聲不吭,隻是咬緊了牙關。麵前隱約著又浮現那人的模樣,忍著痛把硬是把這個刑法扛了下來。
鞭子都被打斷了兩條,看著祠堂地上的血跡斑斑,老侯爺心中也是一緊。這才軟了口氣,“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要罰你?”
“孩兒不該在書房內白日宣淫,搶奪姑娘清白,孩兒知錯了。”司空廷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錫蘭本來一直伺候咋自己身邊,兢兢業業,幾個月前剛許配了一戶好人家,等待雙十年華便嫁過去。這些年照看自己就像姐姐一般,事無巨細,獨獨兩人之間沒有私情。
老爺子本來要收了錫蘭給司空廷玉做同房丫頭,還是錫蘭自己跑到父親門前跪了三日,說自己在幼時已經定了親了,這才作罷。
現在,司空廷玉握緊了拳頭,不敢再想。現在居然為了一個荒唐的虛無縹緲的幻影,將錫蘭的後半生給奪了過去,又差點毀了錫蘭的一條命……
司空廷玉喉結上下滾動,跪行至老侯爺跟前,再拜稽首,“父親,孩兒不孝,再請三十道家法。”
“你不明我罰你是何意,家法再多又有何用?”老侯爺這回是真正的頹然了,“你今日寵幸錫蘭,無非是因為昨日你看著陌宸,又想起了陌家那個姑娘吧。”
司空廷玉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父親……您……”
“罷了罷了,這些我都知道,都是孽緣啊……孽緣啊。”老侯爺站起身,揮了揮手,“隨你去吧,本想打醒你。可是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已然病入膏肓,難道我還能真的讓你死在我的手下不成?”
“如今隻能給錫蘭一個位分,讓她留在府中,好好待她。”留下這麽一句,老侯爺就離去了。
管家上前想要扶起司空廷玉,“少爺,地上涼……”被他抬手製止,“不了,今晚我就呆在這裏,多派些人手去錫蘭那邊照看著,她醒了便告訴她,她已經是府中的側妃了。”
空無一人的祠堂中,唯有清冷的月光打在蒲團上,司空廷玉一拜倒地,隻有無人之時,才敢把心中那些齷齪的心思拿出來細細咀嚼。
從臨淄戰亂的時候開始,對陌宸的心思慢慢的就變了,徹夜的秉燭夜談,相擁而眠。再到陌宸不顧一切,極盡算計,幾乎廢掉了半條命,為他從雪霽國拿來了天山雪蓮。
千軍萬馬之中,一騎一人,一襲紅衣朝自己飛奔而來。不顧風雨兼程,不顧身後刀光劍戟,不顧一切朝自己奔來。看著孱弱的身影,相似的麵孔,幾乎想將懷裏的人揉入懷中。
直到司空廷玉看著陌傾城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這才覺得自己腦中的想法是有多麽的齷齪惡心,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硬生生的把這個念頭給壓製下去。
一直告誡自己,他是她的哥哥,自己對他隻是單純的兄弟之情。
直到昨天晚上,從小安子的懷中接過陌傾城,看著開敞的領口,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鎖骨,瓷白的肌膚,還有陌傾城無意識溢出嘴角的踹息,這才讓他一直以來的努力都破了功。
即便是男人又如何,他也要他!
顫巍巍的伸手要解開陌傾城的一扣,楚珩麵色不善的衝進馬車,一把奪過陌傾城,麵色暗沉,“我勸侯爺的手日後還是放規矩些好。”
腦中的情緒徹底堵住了司空廷玉的理智,狹小的空間內,就這樣和楚珩打了起來。
楚珩用扇子攔截住司空廷玉伸出的手,沉著眼眸警告,“難道小侯爺想他醒過來之後恨你麽?”
恨……
心髒一陣抽痛,是了,若是強迫,陌宸醒來之後,必定會恨死他吧……
苦澀的笑著,終究是自己放了楚珩他們離開。
整晚都在想這件事情,自己是對男人有情義,還是對陌宸那張肖像陌傾城的臉有情義呢?
這才賭氣的性質,強行要了恰巧過來送飯的錫蘭,一時失足鑄成千古恨,錫蘭的一輩子終究被自己毀了,可惜自己仍然沒從這個圈子裏走出來。
痛苦的跪在祠堂中蜷縮成一團,涕泗橫流,“司空家的列祖列宗,請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在庭院後方的百年樟木後,老侯爺暗暗看著司空廷玉一個人跪在祠堂裏,憤恨,掙紮,痛苦……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