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造勢
第二日清晨,看著楚珩大搖大擺從自家院子中走了出去,清潭心中一驚,但麵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之前楚珩也不是沒有來陌府生活過,可如今楚珩知曉了陌傾城身份,總感覺楚珩再住到這個院子中於理不合。
陌傾城今日醒的格外遲,直到晌午才一身冷汗的從睡夢中驚醒。腦袋裏昏昏漲漲的一陣疼痛,昨晚做的夢仍像是麽夢魘一般牢牢的把她纏住。
她仍然記得,在夢中,楚珩坐在皇位上瞧著她冰冷的眼眸,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任憑她如何求饒也沒用,甚至……在刑場上親手斬下了她的頭顱。
心中打鼓一般的慌亂,楚珩如此攻於算計,若是自己有一天也成為他登上皇位的障礙,他這些精明算計會不會有朝一日落到自己的身上。陌傾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不敢去想象。
朝門外叫了一聲,“清潭。”進來的卻是吳嬤嬤,陌傾城額頭上都是冷汗。吳嬤嬤瞧在眼中,什麽也沒說,隻是恭順的侍陌傾城穿衣。
“嬤嬤,”陌傾城開了口,“你若是有話便說吧,在我這裏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吳嬤嬤聽著陌傾城主動開口,也不客氣了,“既然姑娘這麽說了,那老奴也就不客氣了。之前你和四皇子之間沒有挑明身份,住在一起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曉了,應該避嫌才是。”
“嬤嬤,”陌傾城第一次知曉情事,臉上不免有些紅暈。“我們隻是正經的談公事,沒想這麽多……”
“現在是情況危急,來不及想這麽多,可是若是四皇子有朝一日真的做了天下大統,人心叵測,做了這個高位。萬一殿下瞧著姑娘沒有用處了,或者為了巴結其他權貴舍棄了姑娘,那時姑娘該如何?”
吳嬤嬤一心為了姑娘打算,說了這麽多主子不愛的話已是不該,抿了抿唇,“姑娘也該多為自己做些準備才好,多留些退路總歸不是壞事。”
世人都說君心難測,現如今楚晟軒也為了保全自己要放棄楚煥卿。陌傾城突口而出便想說,楚珩不是這樣的人。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夢,不免底氣不足,整個人都泄了氣。
呆呆坐在書房裏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現在還沒到悲春傷秋的時候。招來清潭伺候更衣,今日十五日,和王解約好茶樓一敘。
茶樓之上,唱曲兒的歌姬,說書的藝人,眾人繞著自己想看的事物圍城一個圈,拍手叫好。若是相約在這裏相談事情,不免有些嘈雜。
陌傾城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招呼來小二,“來,上一壺這裏最好的茶。”瞥了一眼清潭,清潭從懷中掏出一掂銀子遞給小二,“這是茶水錢,我家主人說不用找了。”
本來坐著的是最不起眼的位置,這樣一來,這個位置幾乎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再加上陌傾城看戲時都是出手最為闊綽的那一位,不過多時,身邊的人就恭恭敬敬的把陌傾城迎到主座上麵去了。
喝著茶,手中的折扇打著拍子,好不愜意。
小二一溜小跑的過來在陌傾城包廂內稟告,“這位爺,有人請您去樓上包廂做客。”
這才挽了唇角,嗎陌傾城心中暗道,終於坐不住了。跟著小二去了樓上。
進了包廂,門就被王解帶來的小廝關了個嚴嚴實實,還在縫隙之處去暗探,有沒有聽牆角的人。
陌傾城暗笑,楚珩送來的幾十名暗衛隨時守在她身邊,自然是不會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聽得去這個牆角。想聽牆角,也得先掂量掂量有沒有這個本事。隻不過這件事情極為隱秘,陌傾城按捺在心中沒有戳破。
“將軍,您今日不該如此張揚的,萬一被太子發現了,那我這個內應可算是做不成了。”見沒人聽牆角,王解也不掩藏心中的焦急,“今日我來,是為了向將軍您投誠的。”
看著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的王解,陌傾城淡淡的轉著手中的茶盞,“你既然知道我背後站著的人是四皇子殿下,那麽你投誠自然也是投向四皇子這邊了。但你用南珠的法子約我出來,又偷偷摸摸安排在這人多的酒樓之中,你到底意欲何為?”
王解本以為陌宸隻是習武之人,不懂得官場上的這些勾心鬥角的瑣碎之事,沒想到這回反倒是撞個正著,連忙跪求饒,“陌將軍,小人隻是一時糊塗,是真心想來投靠大人您的。”
這個王解,陌傾城冷哼一聲,看來他當時真的是打算借著自己把四皇子利用完就扔掉,他繼續對六皇子盡忠也不會發現。
可惜,幸好自己早就有準備,鬧出了足夠大的動機,現在,王解想下這個船也沒辦法了。
陌傾城故意咳嗽兩聲,臉上沒有絲毫神色,看不出喜怒,“既然是這樣的話,王大人就沒有合作的誠意了,我看這個投誠,就算了吧,我家大人也是心氣高的主兒,接受不了一心兩用的人才。”
“將軍,”王解似乎暗自咬了咬牙齒,這才將自己的底牌吐露出來,“我知道陌家軍出事背後的部分真相,隻要四皇子殿下能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立馬將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如果四皇子想要奪嫡,微臣也可以在六皇子身邊盡一些微薄之力。”
陌家軍的真相……
這三個字宛如魔咒,在陌傾城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夜晚在陌府,楚珩不摘痕跡收斂的眉頭,“真相?王解當真是這麽說的?”
“是。”陌傾城應著,腦海中的思緒卻早就混亂如麻。
楚珩歎了一口氣,骨節分明的大手將陌傾城緊握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陌傾城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手上竟被自己掐出了數道血痕。嘴唇上用溫暖的東西擦過,陌傾城下意識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
麵前的人用指腹幫自己擦去了唇上的血跡,看著近在咫尺的墨色的眼眸,臉上如火燒一般通紅。隻覺著唇上還留有餘溫,楚珩指尖的溫度和淡淡的草木香氣。
“我知道你憂心陌家軍的事情,”楚珩沒有忽視陌傾城臉上的酡紅,微微勾唇,“一路撐到了現在,還不容易找到真相了,現在怎麽又不敢去麵對了呢?”
“我……”陌傾城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和楚珩說的一樣,越接近真相越是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