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又是一年元宵節（九）
「很好吃的，不信你嘗嘗！」她咬了一口，將另一邊遞到顧臨煜口中，示意他咬一口。
顧臨煜看著她眉眼含笑，還真的小小的咬了一口，味道確實很重，咬下去一股香料味，和宮裡御廚做的醬香蹄髈差別挺大。
為了健康也為了不敗胃口，御廚們做的醬香蹄髈那是儘可能少的用香料，跟這個就差鋪一層香料的蹄髈完全不一樣。
他本想說一說，但看沐菲兒吃得兩條小腿直晃悠，便忍住了，心道偶爾吃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回頭吃幾日清淡的洗一洗胃。
不知道要過幾日苦日子的沐菲兒晃著兩條小腿，小口小口地咬著蹄髈，就差哼歌了。
「這位爺，可要來點酒？」
賣蹄髈的也是一家小攤販，不過好歹有個門面，連帶著門面順勢往街上佔個一半，全擺上桌椅，讓客人們可以坐著吃，順帶賣點茶酒。這會兒見顧臨煜只看著娘子吃，便過來問他要不要酒。
「不要酒，來點清茶。」他頓了頓，看見沐菲兒沾了油的嘴唇，喊了一杯清茶。
「明前的毛尖可還行？」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明前？顧臨煜搖頭，換了個普通的碧螺春。
早知道有這麼一出，就應該帶點茶葉出來，可惜他不愛茶，也沒想到某人會吃得一嘴油。
茶很快就上來了，他聞了聞，果然只是尋常的粗茶，輕輕啜了一口，不由搖了搖頭。
「哪有你這樣的，自己喝不給我倒？」沐菲兒拿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又拿那捏過大豬蹄膀的油手在帕子上擦了擦，作勢要去倒茶。
這外頭的蹄髈用的是那大肥豬的，有點膩，她正愁吃著不舒服呢，這就有了茶解油膩。
油手裡被塞了長帕子，再看顧臨煜已經端起了茶壺。
「這茶不好喝，很濁。」說是這樣說，顧臨煜還是給她倒了一小杯。
「沒關係啊，是茶就好了。」對一個從來不會喝茶的人，清茶還是濁茶根本沒有關係好嗎？能解油膩的就是好茶！
她嘗了一口，覺得跟現在喝的茶確實有點不一樣，但是跟她穿越前喝的茶也差不多，都是那股味兒，所以也沒什麼好嫌棄的，小小的一杯三兩口就被她喝掉了。
一邊喝還一邊感慨，「這蹄髈料下得有些重，選的也很肥，剛吃還不錯，夠味兒，吃多了就有些膩。唉，還剩這麼多，你要不要吃？」
顧臨煜：「……」沒有前面的話他還會很感動，所以為什麼要說前邊的？
「吃膩了才給我吃？」他伸手接過來，但還是小小地懟了她一下。
「不想吃那你別吃啊，我還可以回去吃！」沐菲兒橫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好心沒好報，「而且我一開始不還給你啃了一口，是你嫌棄來著！」
顧臨煜：「……」行吧行吧，都給他說完了。
「你看看人家！那位公子家世好模樣好脾氣也好，哪像你，哼！」顧臨煜剛剛拿起沒多久，就聽到他們旁邊那桌的爭執聲。
看模樣是對夫妻，年紀跟沐菲兒他們差不多，十七八的樣子，反正都很年輕。那娘子容貌清秀，一雙眼睛還挺好看的，只是現在那雙沐菲兒覺得挺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顧臨煜，跟那放光的狼似的，就差撲上來了。
那男人生得略遜色些，但也算模樣周正，當然要跟顧臨煜比那怕是沒睡醒。此刻，他不耐煩地掃了顧臨煜一眼，反駁道：「模樣好？一個大男人長得娘們兮兮的叫做模樣好？你咋不說他長得漂亮呢？還脾氣好家世好呢，我看分明是軟骨頭，說不定是個吃乾飯的！就靠著媳婦所以才這麼聽話，有朝一日哎喲哎喲你放手！」
嗯對，他被她老婆擰耳朵了。
沐菲兒原本還有些生氣，看到這一幕忽然就不氣了。她家鏟屎官好看本來就是事實，吸引個把女人算什麼，想嫁給他當妾的能從京城排到江南。至於這多看了他一眼的婦人，人家相公在這兒都沒計較，她計較啥？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擰相公耳朵的氣勢讓沐菲兒覺得很舒服，她心裡一舒坦，就不想計較那麼多了。
那女人發現她的目光，還朝她燦爛一笑，好像被抓包根本沒什麼。
倒是那個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紅燦燦的，回頭就朝他娘子吼：「發生么瘋啊，在外頭不能給我點面子？」
「面子都是自己掙的，誰家面子要人給啊？熊貨才要人給！」那娘子也是個嘴皮子利索的，三兩句就將他懟了回去。
「不吃了不吃了，趕緊走，回家睏覺去！」那漢子大概覺得裡子面子全丟完了，丟了筷子就拉那娘子走。
「你要走你走，我可還沒吃夠。」那娘子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男人拿她沒辦法，跺了跺腳，又坐了回去，撿起筷子風捲殘雲吃了起來。
「你餓死鬼投胎啊，給老娘留點兒！」
「不吃快點誰知道你要等什麼時候！趕緊吃，吃完回家！大寶二寶還要娘嘞！」
也是最後那句話戳中了那娘子的心坎，這才瞪了他一眼算完。
「這麼好看？」顧臨煜也瞧著那兩口子，看衣著只能算家境殷實，絕不是達官貴人。想來有點臉面的，也不會鬧那麼一出。
「沒，就是覺得他們挺好的。」吵吵鬧鬧歡喜冤家似的，可不是好么？那男人看著兇巴巴的，語氣也凶凶的，實際上寵媳婦得不得了，不然那娘子也不敢大庭廣眾之下擰他耳朵。
這個時代，女人的底氣，除了娘家之外，最重要的還是男人。
「看著挺普通的，有什麼好的？」顧臨煜不解其意，對外人也沒什麼興趣，招來小二結了賬，便拉著她往外走。
「哇，你看人家！」然後這個牽手的動作又被那娘子瞧見了，興奮得雙頰通紅，直戳他男人看。
嗯，被他男人塞了塊豬耳朵堵住了嘴。
「吃你的，看什麼看，小心長針眼！」
沐菲兒：「……」牽個手就能長針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