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江洋大盜（三）
「哪個張大人？」戶部的張大人可不少。
「是張朋義張大人。」那人趕緊道，「已經通知了張大人，只等確認。」
「我去現場看看。」李霆霄聞言，準備親自走一趟。
「我也去。」顧臨煜抬腳便走。
李霆霄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拒絕了，「我去即可，你將危重錦的案子儘快審出來。」
一連發生多起大案，都還沒有重大突破，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是好事。正好危重錦的案子有了發現，自然應該乘勝追擊。
顧臨煜猶豫了一下，折了一個方向，朝審訊室走去。
他相信李霆霄的能力，也因為沐菲兒沒有任何反應。
沐菲兒沒有反應是因為系統沒有指示，她雖然對所謂的採花大盜十分感興趣，不對，應當說是十分厭惡，恨不得立刻將他緝拿歸案。可系統沒有反應，她一隻普通的喵，也毫無辦法。
到了審訊室，顧臨煜命人提犯人，同時問沐菲兒，「馬上就要審訊了，你確定要待在這裡？」
審訊室因為用邢的緣故，透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對人類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對嗅覺靈敏的沐菲兒來說卻十分濃烈。不過好在她來過一次，也見過幾次血腥場景，適應起來倒也不難。
恰恰相反，頭一次見識審訊場景的她，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頗為期待。
那犯人是一個四十齣頭的男人，所謂男人四十一枝花，在沐菲兒生活的時代，四十歲的男人正當壯年，是個壯勞力。
但在這個時代，在平均年齡也只有四十來歲五十不到的時代，四十幾歲的男人已經半截身子入土。更關鍵的是……
「你說危重錦棒打鴛鴦，可三年前危重錦的女兒十歲，你卻已經三十七，比危重錦還年長几歲，何來棒打鴛鴦？」顧臨煜將那口供隨意的扔在地上，目光冰冷而犀利。
「在下不才，雖然年長許多，卻甚有女人緣，那小姐兒養在深閨，從未見過男人，對在下十分喜愛。」
「昨日見你的是誰？」顧臨煜的目光涼颼颼的，根本不跟他瞎扯，直接斬釘截鐵地問道，「他是你什麼人？為什麼要你這麼說？」
那人目光閃爍了一下，表情也僵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恢復了嬉皮笑臉：「您說什麼呢，你們管的這麼嚴，我又無兒無女的，誰會來看我？」
「你說你女人緣不錯，既如此，為何會無兒無女膝下凄涼？」想到這裡，顧臨煜語氣一頓，復道，「或者，你隱瞞了什麼？」
顧臨煜越想越不對。在他們的調查中，這人就是一個街頭混混，無業游民，一生未成家，在常人看來，足以算是晚景凄涼。
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怎麼會因為見了某人一面便改了主意，承擔下謀財害命的罪名去死呢？這不對！
「瞧您說的，我就一街頭混混，哪個女人敢嫁給我？這不是想不開嗎？」那人眼神愈發閃躲，面上笑容卻真切了幾分。
「危重錦的女兒不是願意么？」顧臨煜輕飄飄地堵了他一句，繼而吩咐一旁的聽候拆遷的衙役，「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這人的身份早就調查過，連同他的關係網一起。顧臨煜現在說這個的意思是重新調查，他的身份可能是假的。至於怎麼查，自然有擅長這方面的人負責，他只需要等待結果就可以。
「大人，我就一混混，能有什麼好查的？」這人非常聰明，他假裝沒有聽懂顧臨煜話里的意思，只當是他要重新調查自己，但也沒有阻止。只是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混混，沒有什麼好查的。
「你如何與危重錦的外室相識？」顧臨煜又問，「又以何名目哄騙她幫你殺人？她既是危重錦的外室，怎麼會自斷生路，謀殺金主？」
「你殺危重錦到底是何目的？抑或是受了何人指使？」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招或不招，自己選。」顧臨煜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一個騙局，或者說他的耐心從來不給浪費給這些無關人士。尤其是知道那口供就是，更沒有耐心。
先前雖然審問過，也上過刑。但那個時候他只是嫌犯，罪名沒有真的確認，顧臨煜不想屈打成招，用的刑法並不殘酷。
如今卻不同，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兇手，或者只是對方的一個棋子，但絕對不是無辜的。如此一來，他便無所顧忌。
吩咐上刑的時候，考慮到少兒不宜的場景，他強行抱走了看得正起勁的沐菲兒。
「喵？」
「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對上沐菲兒疑惑的眼神，揉了揉她的包子臉，方才溫柔地問。
沐菲兒：「……」這人是不會別的轉移話題的方式了嗎？每次都是吃吃，吃個大頭鬼啊！
不過她原本也對施刑的血腥場景沒什麼興趣，便也沒堅持，由著他抱了出去。
這時還未到飯點，當然沐菲兒也不想吃東西。顧臨煜見狀，便帶著她回到他辦公的地方，將她放在桌案上，自己則研究起了這起案子。
如果嫌犯的身份有疑，那原本的身份是什麼？幕後主使是誰？作案動機是什麼？
起身執筆，他將這個案子的疑點寫了下來，又畫了人物關係圖，不斷推演可能的情況。卻發現總是抓不住關鍵點，好似所有的真相都被迷霧掩埋，每當他覺得接近真相的時候，卻又有新的迷霧湧出來。
他不知道昨夜跟嫌犯見面的人是誰，李霆霄也沒有透露，那人顯然還想放長線釣大魚。可顧臨煜卻不想等什麼大魚，他只想早點把這個案子了結。
沐菲兒就乖乖巧巧安安靜靜地坐在桌案上，兩隻爪子整整齊齊地放在身前，毛茸茸的帶著一點焦黃的尾巴纏住前爪，歪著腦袋，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膩歪的時間有點長，她看過他許多面，唯獨這種正經嚴肅、認真工作的一面很少見。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這一刻的沐菲兒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顧臨煜，讓她十分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