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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虛實

  孫夫人沉下了臉,心情極度不爽,很想抽曹苗兩個耳光,讓他清醒清醒。


  少年輕狂,好賴不分,真是讓人上火。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和大虎般配得很,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曹苗笑了一陣,見孫夫人臉色難看,勉強收住笑容,拱手道:「多謝夫人關心。不過此事並非如夫人所想。事涉私密,就不解釋了。」


  孫夫人本想追問,忽然想起曹苗曾經提起過天竺的房中術,立刻閉上了嘴巴。即使她以長輩自居,這種事也不太好問,還是回頭問孫魯班更合適些。孫魯班與曹苗的兩個婢女關係都很好,應該了解一些內情。


  準備了很久的話題無疾而終,孫夫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


  曹苗見狀,主動問道:「小子冒昧,敢問夫人玉體可安?前幾天,夫人卧床不起,實在讓人擔心得很。」


  孫夫人淡淡地說道:「無妨,只是一時不適罷了,沒什麼病。」


  曹苗搖搖頭,神情嚴肅。「不然。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夫人還是小心些的好。若有不適,當及時延醫治療,不可拖延,釀成大患。且夫人習武多年,恐怕早有暗疾在身,趁著還年輕,請名醫調整,或許還有機會。等到病來如山倒,可就來不及了。」


  孫夫人心裡咯噔一下。前幾天不適只是借口,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長年的勞累讓她筋疲力盡,近幾年更是常有體力不支的感覺。多處隱痛,常常讓她徹夜難眠。只是她生性剛強,不肯向任何人吐露,不到萬不得已,不請醫匠冶療,維護著一直以來的強悍面目,有時不得不藉助於她一向不屑的脂粉。


  沒曾想,曹苗卻一眼看穿了她的虛弱。


  「曹君好眼力。」孫夫人寒聲道:「多謝曹君的關心,不過,我自己的身體,自已清楚。」


  「你不清楚。」曹苗緩緩搖頭。「或者,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不等孫夫人說話,他舉起右手,拇指屈伸幾次。「夫人常年習射,用的又是強弓,手指變形,胸背、脊柱也不能例外。脊柱是督脈所在,陽氣所行。若督脈受阻,陽氣不能通達,可能導致腰背疼痛,而頭暈目眩,神思不屬。最直觀的體現就是睡眠不佳,暴躁易怒……」


  孫夫人變了臉色。曹苗所言,大半切中要害,比營中醫匠還要高明。


  「曹君通醫道?」


  「我沒學過醫,但我修仙。內丹術以肉身為鼎,以心意為火,返觀內照,對身體多少有些了解。」


  孫夫人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可有調理之法?」


  「有自然是有,不過要根據輕重而定。如果癥狀尚淺,練些導引術,自我調理即可。如果癥狀嚴重,就要請精通按摩、推拿的名醫施治,必要的時候還要輔以湯藥。」


  孫夫人嘴角微挑。「曹君既修仙道,想必也精通導引、按摩了?」


  「導引略知一二,按摩不會。」曹苗攤攤手。「一來我身體很好,沒這個需要;二來就算有需要,也是別人服侍我,不用我服侍人。對我來說,這是屠龍之術,不學也罷。」


  孫夫人無語,卻不得不承認曹苗說得有理。他本是魏國王子,就算過得再苦,也不至於侍候人。


  「多謝曹君提醒,我會留神。」孫夫人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如果有需要,再請曹君賜教不遲。」


  曹苗點點頭,說了幾句客套話,起身告辭。


  孫夫人微微欠身,目送曹苗離開,心情越發複雜,身體的傷痛也比往常強烈,隱痛甚至變成了刺痛,提醒著她歲月的無情。


  不知不覺,人生已過大半。


  兄弟姊妹八人,如今只剩下她與孫權在世。孫權在武昌宮裡,妻妾成群,兒女繞膝,其樂融融。她在這解煩營中,孤獨一人,身邊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多少有些凄涼。好容易將性格最像自己的孫魯班招到營中,卻不如這魏國降人知冷暖。


  孫魯班從小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根本不知道怎麼關心人。相比之下,曹苗少年喪母,弱冠又被迫逃亡,比孫魯班成熟多了。


  他對我這麼關心,或許是因為我與他的亡母崔夫人年齡相近吧。崔夫人雖然不幸早夭,有這樣的兒子,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可是我呢?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現在還記得我嗎?


  孫夫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說不出的疲憊。


  孫魯班走了進來,見孫夫人低著頭,精神不振,連忙趕了過來。


  「姑姑?」


  孫夫人強打精神,抬起頭,看看孫魯班。「是大虎啊,你怎麼進來了?」


  「曹苗說姑姑精神不爽,要我多留心,我就進來看看。姑姑,你是又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只是……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大虎,你扶我回房吧,我們說說話。」


  孫魯班連聲答應,扶起孫夫人,回了內室。兩人一邊洗漱,一邊說些閑話。孫夫人問了一些這幾天審訊、追查線索的事,不動聲色的問起了知書、如畫。如畫這兩天一直跟在孫魯班身邊,與孫魯班很是親近。


  聽孫夫人問起如畫,孫魯班以為孫夫人還是嫌棄曹苗亂了尊卑,對知書、如畫太過隨意,便解釋說,對曹苗來說,這兩個胡姬不是侍婢這麼簡單,他們更像是夥伴。知書、如畫都是扶余長生堂的弟子,專業的刺客。逃亡在外,朝不保夕,有她們在曹苗身邊,曹苗才能睡得安穩。


  「僅此而已?」孫夫人將信將疑。


  「據說還是道侶。」孫魯班皺了皺眉。「什麼是道侶,我也不太清楚。姑姑若想了解,明天我再問問。」


  孫夫人點點頭,洗漱完畢,躲在床上。背部有些疼痛,她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那知書、如畫除了刺殺之術,還會什麼?會按摩、推拿嗎?」


  「好像會一點。我上次習射,用力過度,傷了筋,就是知書幫我按摩緩解的。」


  「手藝如何?」


  「手藝好不好,我也不懂。不過胡姬身大力不虧,力氣是真的大,當時按得我痛死了。可是她卻說,力道不足,效果不好。後來也正如她所說,我第二天就不疼了。」


  孫夫人若有所悟,有點理解道侶的意思了。曹苗留這兩個胡姬在身邊,可能和他修仙習道有關。


  她打量著孫魯班,忽然問道:「大虎,曹苗的房中術是不是很高明?」


  孫魯班頓時面紅耳赤,扭捏不已。「姑姑,你這……讓我怎麼答?」


  孫夫人笑了,曲指在孫魯班額上敲了一記。「你不用答,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傻丫頭,你就是饞他的身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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