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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朝堂爭執

  宮人們忙前忙后的時候,秦鎔只覺得這皇宮裡靜得厲害。


  那麼多嘲雜煩亂的聲音,能進他的耳朵,卻入不了他的心。


  朝臣接到消息的,早早就來宮門口候著了。


  煜王一到,宮門大開,文官由鳳正天帶頭,武將由鄧崇帶頭。


  宮裡有禁衛軍統領姬正飛嚴陣以待,天亮后,新帝登基,然後便是喪葬事宜。


  鳳濪陌和秦鉞睡得香甜,煜王進宮之前吩咐過,不許打擾他們。


  可張公公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天一亮就衝進瑞王府道:「瑞王妃快去看看吧,朝堂上,鄧崇煽動那些武將,說是新帝不通國事,不宜為君。」


  張公公的聲音又急又慌,鳳濪陌揉了揉酸澀的眼眶,剛伸了個懶腰就碰到了坐起來的秦鉞。


  熱乎乎的肌膚讓鳳濪陌一下子就收回了手,原本還剩點瞌睡都飛了。


  「早啊!」


  鳳濪陌揚起了笑臉,可某人卻盯著她的身體看。


  異樣的目光讓鳳濪陌收了笑意,然後快速起床穿衣服。


  秦鉞知道她要入宮,連忙起床陪著她。


  張公公曆經一代帝王過世,本就是疲倦惶恐,誰知道今日早朝上,鄧崇會突然發難?


  那些武將跟煜王座下的舊部對峙,朝堂便一片混亂。


  如今就是連鳳正天說的話都穩不住大局了。


  新皇更是冷眼看他們爭執,心裡只怕是想著拿誰開刀呢?

  鳳濪陌聽完張公公口述,然後徑直上了馬車,直往皇宮奔去。


  秦鉞陪著她,握著她的手道:「先帝因為平陽王的死而沒有收回鄧崇手上的兵權。」


  「誰知道,扶持的舊主不在了,鄧崇也敢鬧起來?」


  鳳濪陌聞言,冷笑道:「他有什麼不敢的,橫豎不就是丟掉一條命?」


  「邊關那麼多年,見過的死屍都比城牆高了,他有什麼撒不開手的?」


  「怕只怕,他帶來的那些人,此時已經挾持了朝臣的家眷了。」


  秦鉞握著鳳濪的手一緊,眉峰冷戾地皺起來。


  鳳濪陌知道他擔心了,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沒事,只要他動不了新帝,他便絕不可能成功。」


  再如何,都還有煜王坐鎮京城呢。


  秦鉞將鳳濪陌圈如懷中,下巴磕在她的額頭上,溫柔地蹭了蹭道:「就算這皇城內鬥,就算這天下大亂,你也不要擔心。」


  「只要有我在,我都會將他們一一蕩平。」


  鳳濪陌的心沉浸下來,她摟著秦鉞的腰身,莞爾一笑道:「我不擔心,他們這種嘍羅,我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我見過的那些,比惡人更可怕。」


  地獄千年,十八層地獄都走了無數遍。


  那些變態到可以吃自己的血肉,斷自己筋骨的萬惡之魂她都不怕,更何況是區區的鄧崇?

  只不過有他護著的這份心,她卻是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恍惚中,鳳濪陌突然想起了冥王。


  她的心驀然一痛,似乎有些記憶破繭而出。


  地獄受刑,她魂魄四散,是冥王凝聚的。


  她在他的冥宮裡醒來,可整整三百年後,他才出現。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等到她幾乎忘記他的恩情,他才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鳳濪陌感覺胸口的疼痛四處蔓延,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秦鉞感覺到鳳濪陌的體溫驟然下降,冷冰冰的,讓他的心慌了起來。


  他收緊抱住她的手,然後關切地問道:「濪陌,你怎麼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回府。」


  鳳濪陌搖了搖頭,她深深地壓抑著心裡的異樣。


  千年的記憶堆疊起來太厚了,厚到她根本不會去回想,去翻閱。


  可是突然衝出腦海的記憶,卻在瞬間讓她的心撕痛起來,彷彿她忘記了,最最重要的過往一樣。


  秦鉞摟著她,心慌意亂的。


  她不說話的時候,他會有莫名的恐懼。


  雖然他不知道這股恐懼從何而來,卻是害怕面對沉默不語的她。


  她是那樣跳脫的性子,沉默就代表著情緒低落和傷心。


  有什麼事情,能傷害到她的?


  難不成是害怕秦鎔不能順利登基嗎?


  秦鉞眯乜著眼睛,覺得心裡異常難受。


  到了皇宮的時候,鳳濪陌調整過來了。


  大殿里吵得熱火朝天的,鄧崇盯著冷怒的煜王,嗤笑道:「若是王爺您登基,那我鄧崇自願俯首稱臣。」


  「可一個想混淆皇室血脈的野種,他也配坐上這皇位?」


  「他不配,你配嗎?」


  鳳濪陌跨入大殿里,她沒有穿著王妃的冠服,也沒有帶著王妃的鳳冠。


  清清爽爽一身紫色勁裝,束著一頭墨發,張揚之中又顯凌厲。


  鄧崇見她來了,身後跟著持劍而立的秦鉞,頓時冷哼道:「既然郡主已經嫁作人婦,又是瑞王的王妃,那今日朝堂爭執之事,你還是不要管的好。」


  鳳濪陌走近他,抬首打量了他一眼,冷嗤道:「我問你,他不配,你配嗎?」


  鄧崇黑了臉,瞪大的瞳孔里凶光畢露。


  鳳濪陌直視著她,薄唇輕勾,嘲諷之意盡顯。


  「怎麼?」


  「不敢說?」


  「不就是肖想那個皇位嗎?新帝的身世也是你能詬病的?」


  鄧崇握緊拳頭,他為什麼幫助秦鈺奪位,不就是希望位極人臣?

  誰知道景泰帝當眾親手把秦鈺殺了。


  如此斷他的後路,難不成他要認栽不成?

  「天下人皆知的事實,如何不能詬病?」


  「先帝喜歡你,縱容你,可這朝堂之事,豈是你這婦人可以參與的?」


  鄧崇怒斥道,恨不得現在就將鳳濪陌給丟出去。


  鳳濪陌藐視著鄧崇,冷笑道:「天下人皆知,先帝已為新帝正名。」


  「而你卻枉顧先帝之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以煜王之名,起齷齪之事,滅新帝之威,漲污穢之氣。」


  「爾等賤惡之徒,即便血濺大殿,也不過是罪有應得。」


  鄧崇聽出了鳳濪陌口中的殺氣,他心裡一震,雙眸瞪直道:「怎麼?難不成你今日還想殺我不成?」


  鳳濪陌伸手拔出秦鉞的利劍,直逼鄧崇的喉嚨道:「是又如何?」「你當真以為,我會將你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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