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我現在是不是在坑裡?
黑暗中,傅涵瀟幸災樂禍地瞪了一眼鳳濪陌,然後枕著她的臂彎安然入睡。
可憐鳳濪陌大爺似地摟了一個美人,自個卻是半躺著,撐起的身體懸著一半,那酸爽的滋味,不提也罷。
鳳濪陌那瞪大的瞳孔縮了又縮,一時間聚焦了無數寒意。
她那微張的紅唇不能合攏,可喉嚨里卻發出奇怪的悶哼,好似在說:「絕殺,我艹你大爺的!」
……
第二日,秦鉞騎馬過來跟鳳濪陌匯合的時候,發現鳳濪陌改坐馬車了。
他和秦鎔都棄馬上車,原本寬敞的車廂也擁擠起來。
鳳濪陌打著哈欠,自己靠在車壁上打盹。
在城裡的時候道路平坦,她到也睡得安穩。
可出城,道路坑坑窪窪的,漸漸有了顛簸。
她實在是困得厲害,那頭晃來晃去,偶爾還會碰到車壁上。
秦鎔見了,把她的包袱移開,坐到她的身邊去。
鳳濪陌頭隨著顛簸下垂,然後靠在了秦鎔的肩膀上。
她滿足地咂動著嘴巴,似乎睡得更香了。
秦鉞沉著臉,冷冷地盯著秦鎔道:「你以為她會在乎這些?」
秦鎔磕下眼眸,淡淡道:「我只是想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哼!」秦鉞冷哼。
他討厭看到秦鎔和鳳濪陌這個樣子,可是他卻又不能阻止。
心裡十分煩躁,像是被貓抓一樣。
好不容易熬到恆江縣,鳳濪陌還睡得很熟,她嘴角下,隱隱有一片可疑的濕痕。
秦鉞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大聲道:「到了。」
鳳濪陌驚醒過來了,只見秦鉞近在咫尺,目露不悅。
「到了啊?」鳳濪陌伸了伸懶腰,感覺還是沒有睡好。
「昨夜又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秦鉞冷哼道。
鳳濪陌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倦怠地道:「小孩子家家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秦鉞氣絕,他瞪了一眼鳳濪陌,心裡想的卻是那一日他看見的傅涵瀟。
如今滿京城都是鳳濪陌獨寵憐人傅涵瀟的消息,他到是想不知道,可今早鳳府的下人都在傳,昨夜她摟著傅涵瀟睡了一夜。
「小乖,出去找間像樣的客棧。」
鳳濪陌吩咐秦鎔,準備自己再眯會。
秦鎔微微頷首,徑直從秦鉞的身邊躬身下了馬車。
車廂里只剩下鳳濪陌和秦鉞,秦鉞坐在一旁,看著鳳濪陌閉上眼睛,還準備小睡一會。
秦鎔不在,她依舊靠在車壁上。
好在這會車夫沒有趕車,所以她睡得也比較踏實。
秦鉞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裡微微一顫。
他那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很寬,夠她靠了。
可他屁股挪不過去,自己跟自己僵持,然後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他知道,鳳濪陌一定會對他的肩膀不屑一顧。
所以,他才不會上趕著自取其辱。
不一會,秦鎔回來了。
他找了一家《月河客棧》,客棧前後臨河,拱橋相通。
鳳濪陌下了馬車,沿著拱橋往裡走,四周皆是滿目琳琅的鋪子。
這一帶算是恆江縣最熱鬧的地方,而《月河客棧》也是這裡最好的客棧。
因此秦鎔去的時候,只剩下兩間客房了。
秦鎔和秦鉞住一間,鳳濪陌一個人住一間。
鳳濪陌臨走前跟他們說晚上帶他們出去玩玩。
秦鉞不以為意,到是秦鎔有些期待。
二人回房后,少了鳳濪陌,氣氛有些生冷。
秦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禮,然後將帶來的書本拿出來。
秦鉞把鞋子一脫,便躺到床上去,閉目養神。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秦鎔合上書本,淡淡地道:「你從邊疆回來,就是為了追殺師傅?」
秦鉞睜開眼,斜倪了一眼秦鎔。
「她若是有朝一日被人殺了,你也不用覺得奇怪。」
秦鎔蹙起眉頭,他轉頭看著秦鉞,不悅道:」難不成就因為她不喜歡你大哥?」
「難不成她喜歡你大哥?」秦鉞唇舌相譏。
秦鎔聞言,自嘲道:「我沒有哥哥。」
他在他那些哥哥的面前,連絆腳石也算不上。
秦鉞的命數再壞,如何壞得過他的?
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以,你覺得她比皇宮裡的那些人好是嗎?」
「你覺得她沒有欺負你,也沒有算計你?」
「那如果將來她欺負你,算計你呢?」
秦鉞步步緊逼,他不信秦鎔一如表面這般無害。
戰場上捅冷刀子的人太多了,那種看著軟弱可欺的,最是狠辣。
秦鎔怔怔地想了一下,片刻后,他直視著秦鉞的眼睛道:「如果將來她會欺負我,會算計我,那我心甘情願讓她欺負,讓她算計。」
「瘋子!」秦鉞冷嗤。
他坐起來,再也不想睡了。
走出房門后,他看著隔間的房門,「嘭」的一腳,就踹了進去。
結果呢,空曠的視線里,只見鳳濪陌竟然抱著一隻燒雞在啃。
她滿嘴是油地從那雞胸上抬起頭來,然後愕然地看著他道:「想吃就自己去叫,嚇得我差點被雞骨頭卡住了。」
秦鉞冷著臉,大步走到鳳濪陌的面前,然後搶走她的燒雞。
他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咔嚓」一聲,雞骨頭斷了。
鳳濪陌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小聲道:「給你吃就是了。」
秦鉞很生氣,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生氣。
他大口大口地吃雞,恨不得把那雞骨頭都嚼碎了。
牙齒顫慄著,嘴裡一再傳來骨頭碎掉的聲音。
鳳濪陌見他如惡鬼投胎一樣,還暗暗思索著,他上輩子是不是被餓死的。
結果,秦鉞將燒雞砸在了桌面上,惡聲惡氣地道:「你會算計秦鎔嗎?」
厄……
鳳濪陌愕然的眼眸轉了轉,覺得自己遇到秦鉞以後,腦路都會自動打結。
比如現在,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見她半天不答,秦鉞的手暗暗使勁,原本還可以看出骨架的燒雞一下子就徹底殘廢了。
鳳濪陌不想跟那燒雞一樣,連死了都被摧殘,連忙回道:「他若待我赤誠,我算計他做什麼?」
「他求的我不稀罕要,我求的,也不需要他來成全我。」
「就像是一條路,總是要分左邊和右邊的,兩條邊中間有距離,長遠了才叫路,短了就是坑。」
「呵!」秦鉞冷笑。
他品著鳳濪陌的話,然後出聲道:「秦鎔要是算計你,他走的便不是路,而是坑了。」
「那我呢?」
「我現在是不是在坑裡?」秦鉞薄唇輕勾,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鳳濪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