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師兄你做什麼了?
玉無心認真地打量著鳳濪陌的眉眼,見她不是在說笑,眼眸頓時晦暗不明。
他微微仰著頭,似嘆非嘆道:「吊著他一口氣自然是可以的,可投機取巧的結果未必如你所願?」
此時的鳳濪陌沉浸在即將獲得成功的愉悅當中,根本聽不進去。
她繞著秦鉞走了一圈,然後歡快道:「不論如何,這是我擺脫他的最佳時機。」
「孤星之命,六親緣薄,他原是沒有軟肋的,可誰讓他竟然如此在乎秦錦。」
「而秦錦又如此喜歡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我當著他的面勾引你,然後再……嘿嘿。」
鳳濪陌說完,色眯眯地望著玉無心。
玉無心坦蕩地接受她不懷好意的打量,然後看著拚命忍耐的秦鉞道:「你都說得如此清楚了,他除非蠢笨如豬,否則怎麼可能會上你的當?」
嘴角又溢出鮮血的秦鉞周身滾燙,猶如烈火焚燒。
只見他的眉頭皺成了川,上下合起的掌心熱氣縈繞,顯然在調息內傷的時候,已經受到了耳邊話語的影響。
眼見他的表現如此給力,鳳濪陌笑得更暢快了。
她得意地對著玉無心挑了挑眉,興奮道:「我就說他很在乎秦錦的,你看看,這才幾句話的功夫他就穩不住了。」
「倘若我今日失身於你,那他豈不是要筋脈盡斷?」
「哈哈哈,所謂殺星也不過如此。」
鳳濪陌得意地笑著,只覺得上天突然掉了一個大餡餅給她撿,美死她了。
玉無心看著心魔已生的秦鉞,再看看難掩狂喜的鳳濪陌,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黑如點漆,亮得嚇人。
「你確定他在乎的人是秦錦而不是你?」
鳳濪陌聞言,詫異地望著玉無心道:「師兄難不成也淺薄地認為我的魅力無人可擋?」
「再說了,你看看他才多大點年紀,知道什麼叫做情愛?」
玉無心聞言,頓時失笑道:「也對,他還小。」
鳳濪陌眼見玉無心附和了她,當即蹭蹭地往寢殿跑去,不多時,只見她抱著一把桐木琴出來。
琴是玉無心親手所制,琴身隱隱泛著墨綠色的暗光,觸手時冰涼滑膩,猶如寒玉一般。
鳳濪陌將琴擺在面前,曖昧道:「總不能委屈師兄脫了衣服就辦事,好歹咱們也是師兄妹一場,這該有的前戲我還是會做足的。」
鳳濪陌說完,戲謔地對著玉無心眨了眨眼睛,然後用唇語道:「做戲。」
玉無心啞然無語,只是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瞳深眯地盯著她瞧,好似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前戲?
在鳳濪陌的心裡,玉無心就是一個活在紅塵中的得道聖僧,這樣的人你想玷污他,首先就得先過自己心裡這關。
哪怕是做戲,鳳濪陌也不想褻瀆了玉無心。
如同他身上那件終年不變的紅色僧袍,如同他手中從不離身的那串佛珠,冷冷清清並不代表無情無欲,不論他和她有著怎樣的淵源,玉無心對她的縱容和寵溺顯而易見。
鳳濪陌盤膝坐下,蔥白的手指撥弄琴弦,眼眸瞬間盈滿柔情。
她微抬著頭,魅惑的眼角上挑,帶著逗趣的意味望著玉無心。
簇簇火光下,她艷麗的唇瓣輕啟,一首撩人心魂的《女兒情》便清唱而出。
鴛鴦雙棲蝶雙飛
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聖僧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
怕什麼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
初聽這首歌時,鳳濪陌還記得那個歌星說過:世人都以為唐僧逃過一劫,可實際上呢,他錯過了一生。
十三年來,鳳濪陌跟玉無心的相處點滴可見。
身在世外,心在紅塵,玉無心何嘗不是另外一個唐僧?
鳳濪陌沉浸在歌聲中時,絲毫不覺玉無心的眼眸越來越空洞,像是魂魄抽離,只剩軀殼。
而原本該被激怒狂躁的秦鉞卻忽然安靜下來。
只見他雙目緊閉,面色緩和,人已經陷入深眠夢境中。
烈日灼灼下,參差不齊的古木直入雲霄。
林蔭深處,小和尚唇瓣乾裂,擼著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漬,卻露出了一雙瘦可見骨的手臂來。
「漬漬,天可憐見的,都苦成這般模樣了,你還是不肯跟本宮走嗎?」對面一個身著錦衣的小姑娘出聲道,只見她髮辮上箍著一個金冠,手裡握著摺扇,一副翩翩俊悄的小公子模樣。
小和尚不理會她,繼續艱難前行,似要在林蔭中找尋什麼?
小姑娘也不惱,繼續跟著,一邊跟一邊道:「怕什麼戒律清規啊,本宮可是太女呢,將來可以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只要你願意追隨本宮,本宮便會讓你吃飽,穿暖,將來給你建功立業的機會。」
「再說了,你受了本宮的恩,難道不還了嗎?」
「還出家人呢,真是太不要臉了。」
小和尚駐足停下,他轉頭瞪視著她,目露不悅。
乾裂的唇瓣抿了抿,只聽小和尚道:「你的恩情我會還的,等我長大了。」
「可你長大了,孤身前往鳳天國會被抓去當男寵的,還是現在就跟本宮走吧,有本宮護著你,別人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小和尚被氣得臉色漲紅,隨手抓著一旁的樹葉就扔向小姑娘道:「你才會被抓去當男寵呢。」
「哎呀,別扔了,本宮可是太女。」
「滾……」
氣沖沖的聲音震動山林,倏爾間,秦鉞突然睜開眼。
面上一陣灼熱感,彷彿他還在夢裡,還被烈日焦烤著。
可是眼帘里只有一堆燃著的篝火,以及篝火一邊撫琴的鳳濪陌和捻著佛珠看向他的玉無心。
「怎麼回事?」
秦鉞突然站起來,他目光死死地盯著玉無心,然後恨聲道:「是不是你對我施了什麼咒,我明明在運功療傷,怎麼就做夢了?」
還做一個和尚的夢,還什麼男寵,簡直就是不知所謂。剛剛唱完的鳳濪陌一臉懵逼地望著完好無損地秦鉞,見他又死灰復燃地囂張起來,頓時咽了咽口水,看向玉無心道:「師兄,你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