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了

  天色又暗了一些。


  張封順著大街回到布店的時候,也看到李掌柜正在門口著急望著。


  同時李掌柜見到張封回來,就趕忙向前幾步詢問,

  「張小哥……」


  他走的近了,來到張封旁邊,在一開口的瞬間,倒先是聞到了一股腥味。


  他不由往張封褂子上一瞧,是血。


  但是天色有些暗,張封衣服又是黑色的,要不是離得近,加上店內有火光,他還真不一定看得清。


  「梁初幾人被我清了。」張封一邊走進店內,一邊和店內同樣擔心的老七他們點點頭。


  一時間張封風淡雲輕的模樣,在他們看來,這位張小哥哪裡是提刀殺人去了?


  要不是張封的衣服上有血,他們還真以為張封是溜達一圈準備回來吃晚飯了。


  只是張封望著他們不言不語的樣子,倒是想起了什麼,向著旁邊同樣有些沉默無語的掌柜道,


  「路上碰上了巡捕長,隨了他兩塊。」


  張封說到這,一點也不心疼錢,只是想問被巡捕長撞見的話,將來有沒有事。


  「巡捕房這裡倒是沒事……」李掌柜聽到張封所言,下意識的回答一句,但又想起了什麼,一邊把手伸進兜里,想要幫張封『結賬』,墊上給巡捕長的錢。


  但不等掌柜說,以及拿出錢。


  張封就先從自己口袋內拿出一個錢袋子,晃晃,『嘩嘩』作響,

  「我挑的錢事,當然是我拿錢擔著。


  再說我跟著掌柜的學了這些天的生意經,怎麼會做虧本買賣?


  梁初他們那有錢,我賺了十二枚大洋。


  但這個就不上交了。


  可要是想讓我請大傢伙喝頓酒,吃頓好的……」


  張封取出五塊大洋,扔給旁邊的老七,「一桌子好菜好酒,晚上後院備著。但記得,別去林老闆他們家的酒樓。」


  「得令!」老七笑著接過錢,知道張封對朋友豪氣,也就不多說。


  再經過掌柜無奈點頭。


  他就提前下班,出去買菜了。


  晚上。


  照例後院擺一桌。


  吃吃喝喝,聊些趣事。


  期間老七他們還打聽,張哥怎麼殺的梁邡?


  直到夜晚八點,眾人才陸續散去。


  張封關上後門,活動了一下胳膊,感覺傷勢不再影響練勁以後,就準備試試才獲得的秘籍。


  映著月光,翻開。


  裡面有小人圖畫,以及各種詳解。


  張封之前有過一些八極的底子,倒是能看懂這些架子動作。


  再加上註解,能練。


  嘗試著。


  按照圖譜上的動作。


  『啪嗒』


  張封先是略微蹲步,雙腿紮實,右胳膊抬起握拳,左胳膊弓起貼於肋。


  兩儀樁其實和騎馬蹲襠式的站法相似,也就是扎馬步。


  但八極的兩儀樁,要兩腳抓地,膝蓋向內,手上抓的動作用力,頭擺正,腰不彎,也不能挺胸。


  尤其必須要保證兩肘末端要平行,頭與胯垂直,取中平架子,不高不低。


  站出來,正面望去,人會有一種『十』字的筆直感。


  大成時,左右兩條胳膊,更會有出一種『懷抱嬰兒手托山』的感覺。


  拳經有句話,『懷抱嬰兒肘頂山,抱虎歸山攔腰斬』,說的就是八極小架子熬出后的發力技巧。


  張封思索著,一邊揣摩架子,一邊也不由想起那位梁邡。


  他之前所打的勁力,就是這樁勁打出來的。


  但說實在了,至於練什麼樁子,練什麼拳,其實在本質上差不多,都是強身健體。


  一門功夫厲不厲害,主要還是看人。


  比如說要是有個身強體壯、底子非常好的人,拜入八極,那麼在這人正值壯年的時候,那幾年內就是八極能打。


  拜入太極,就是太極能打。


  但還有個前提,就是這人在這幾年內接手接多了,沒被人打廢。


  廢了,就一輩子沒了。


  可只要能打贏幾次,這武行的名聲也出去了。


  說到底這類徒弟的作用,很大意義上就是為自己的武行賣命打名聲,學的都是各種陰狠殺招。


  師父選這類徒弟,也是先選好勇鬥狠的人。


  聽起來像是被拋棄的徒弟。


  只是這類徒弟往往也和師父關係最好,被師父傾囊相授,諄諄教導,同桌吃飯,當成半個親兒子來養,真是羨煞其餘弟子,恨不得都想取而代之。


  張封思索著,第一次站兩儀樁,站了整整四十分鐘以後,感覺小腿有些抖,架子不穩,才撤了樁勁。


  尋常的人,站標準,最多也就十幾分鐘。


  而張封有過武術底子,體質又高,當然站的久。


  但張封也深知練功不是一時二時的事,要是站不穩了,就不站了,不穩,站了也沒用。


  不如先把能打的勁力與架子做完,再慢慢熬兩儀架子。


  這樣都不耽誤,反而能把熬勁的收益最大化。


  前提是人練完其它功夫以後,還有力氣練。


  無獨有偶。


  張封有鬼都碎片。
……

  隨著一夜時間過去。


  第二天。


  約莫早上六點左右。


  今天是送狼皮,去會長家的日子。


  張封早早起床來到院子。


  但抬頭一瞧,今天的天色有些陰,小風刮的涼颼颼的。


  『呼呼』一陣風吹來,老楊樹還落了幾片為數不多的枯黃葉子。


  「秋深了……」張封拉開架子,趁著掌柜還沒來,先活動活動拳腳。


  小半個鐘頭過去。


  一趟架子打下來,渾身暖洋洋的。


  坐著休息一會。


  院外也傳來掌柜的喊聲,


  「張小哥起來了沒~」


  咔嗒—


  院門打開。


  張封看到李掌柜今天穿了個稍厚的外衫。


  「老七他們早上看店。」


  李掌柜一手抱著狼皮襖子,一手惦著一個油袋子。


  一股香味傳來,裡面裝著四個大包子,全是肉的。


  接過袋子。


  張封邊走邊吃,三兩口一個滿是流油的大包子。


  這家包子張封昨日才吃過。


  他們家的包子餡多、皮薄。


  包子蒸出來出籠,麵皮都是被油滲著,一抹包子皮,就是一手油,裝包子的袋子都被油浸透了。


  尤其這油包子吃起來,肉餡還是脆而不軟,香而不膩,要是再配上他家現磨的豆漿。


  那滋味..

  正好路上路過,他家包子店就在自家店的北邊不遠。


  張封跑過去他家店面,專門要碗不太熱的,喝了一碗。


  爽口。


  再把包子吃完,往袋子上一抹,擦擦手,準備接過掌柜手裡的狼皮襖子。


  李掌柜倒是搖頭,打趣道:「就幾步遠,你別接手了。」


  「手擦乾淨了。」


  張封把袋子扔到附近的垃圾堆里,想接,但看到掌柜不讓,那就算了。


  反正掌柜說的不遠,也確實不遠。


  走過城東兩條街,在靠近城北的拐角西頭,一座府邸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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